《她的纨绔小少爷》第83章


房间中,没有人说话,气氛一时变的凝重而又古怪。
陈华蹙着眉头将眼神从陈生身上移开; 转而看向肖湛,眼神在问:少爷; 这人是怎么回事?
肖湛会意; 率先开了口:“陈将军可是认识我家仆?”
陈生一听; 猛地看向肖湛; 沙哑着声音; 似是低喃:“家仆?”
语气里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都听出来陈生语气中的异样。陈华颇感意外,看他这样子似乎是认识自己?他在脑海里搜索二十年前陈姓将军; 最终无果; 二十年前在军营里陈姓男子,又数得上名字的,除了他再无他人。
陈华并非藏着掖着的性格; 直截了当地问:“陈将军可是认识在下?”
陈生静默; 良久未语; 末了,在陈华退出之际; 倒是开了口。铮铮男子汉,竟是红了眼角:“陈副将可还记得二十一年前,一名唤作黑子的伙头兵?”
黑子?伙头兵?
陈生看到陈华脸上的迷茫; 有片刻的失落,“您忘了吗,是您跟他说,身为堂堂男子汉,可以流汗可以流血,但绝对不能流泪。您还跟他说,保家卫国是每个大周子民的职责,战死沙场亦无怨无悔。”
“这些话……他记了二十一年。”
话落,又是良久沉寂。片刻后,陈华恍然,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陈生,讶异道:“你是——黑子?”
满脸肃杀之气地陈生点了点头,缓缓道出个中原委。
陈生自小无父无母,从他能记事起,便是在各个人贩子手上辗转,从一户卖到另一户。他不知道自己姓谁名何,也不知道来自何处又将去往何处,犹如苍茫天地间的一株浮萍。
那时候的他又瘦又小又黑,于是人贩子随便给他取了个名字,黑子。
人如其名。
十三岁那年,他受够主家对他的打骂压榨,趁着夜深偷偷逃出了府。就这么在街上游荡了几天,饥肠辘辘之际,他看到军队正在征兵。当时的他也不知脑子发了什么昏,冲过去便说自己要从军。
征兵的将士上下打量他一番,不耐烦地轰他:“别来捣乱,快走快走。”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当时他就打定主意要从军,无论士兵怎么赶他他就是赖着不走。推推搡搡间,迎面走来一名男子,他还来不及抬头看便听到士兵们此起彼伏的声音,是在唤那位男子:“陈副将。”
他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男子穿着一身戎装,面容粗犷英姿飒飒,正是陈华。
黑子一愣,好奇地打量陈华。彼时的陈华也不过二十出头,但神态举止颇为老沉,问道:“在吵什么?”
将士道明缘由,陈华将目光移到黑子身上,一本正经地问他:“为何想从军?”
兴许是被陈华打量的目光震慑了,兴许是饿昏了头,黑子脱口而出:“我想吃饱饭。”
四下顿时笑声一片,是在嘲笑他。黑子被众人笑的颇感恼怒,恶狠狠地瞪他们。一旁,陈华也不由得失笑:“就因为这个原因?”
他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下硬着头皮道:“吃饱饭才有力气,有了力气才能打仗,我当然要先对得起自己的肚子!”
又是一片哄笑声,被陈华咳了一声才止住。黑子不知道陈华对将士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陈华走后,将士跟他说:“算你小子走运。”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从了军,成了一名伙头兵。说是伙头兵,也不尽然,他连拿汤勺的机会都没有,拾拾柴火生生火,至多忙的时候切切菜。
但好歹是实现了当初的梦想,吃饱了饭。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位威风凛凛地将军唤陈华,是主将方承泽的左膀右臂,大伙儿都叫他陈副将。
于是每天忙完,他都会偷偷溜到校场看陈华操练将士。他也会在私下跟着学,但因没有半点基础,普通将士轻而易举便能做出的动作招式,他却做不来。
即便如此,他都不曾放弃,只要想到有朝一日能与陈华并肩作战,便觉浑身充满力量。
直到某一日,陈华注意到偷偷摸摸的他。
他吓的浑身发抖,未经允许跑到校场偷看练兵实属违反军规。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赶走军营,想着要不要求陈华时,却听到陈华问他:“想练?”
一时错愕,他浑浑噩噩地点了下头。
再后来的一切,仿佛跟做梦一般。陈华对他说,一个人怎么能没有姓,于是在征得他同意下给了他一个姓,与他一样,姓陈。给他取了名,单字生。
陈华说,陈生陈生,愿你今后每一天皆如新生般充满朝气。
他教他识字,教他习武,也教他为人处世。
只是很可惜,他终是没能如愿与他一道浴血战场,因为陈华失踪了,生死未卜。
陈华同他一样,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没有人记得陈华这号人,唯有他,冲到尸堆里寻他,终是无果。
这二十年间,他从最底层的步兵,靠着一身肝胆,一步步成为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威远将军,这其中所经历的种种并非一句两句能够说清。
如今人人只看到他的风光,却无人知晓曾经那个又瘦又小胆怯的他,是如何度过这日日夜夜的。
靠的,便是陈华与他说那些话。
“以后出去有人问起,别再说自己没有姓了,你姓陈,名生,生生不息的生。”
“陈生,站起来!你是男人,不许哭!身为堂堂男子汉,可以流汗可以流血,但绝对不能流泪!”
“保家卫国是每个大周子民的职责,战死沙场亦无怨无悔。”
……
那一日,墨言书带他们去京城最有名的状元楼吃饭,包了一个包间,四人皆喝了不少酒。连一向自持力颇好的墨言书亦是饮至醉醺醺,遑论陈华与陈生,故友相逢,感慨感伤之情皆在酒中,吞入腹内。
等出酒楼,四人之中唯剩肖湛保持着些许清明。原在南阳镇时,他日日与欧阳祁喻子然厮混在一处,酒量要比旁人好一些。
分别之时,酩酊大醉的陈生挣脱手下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冲到同样醉成一滩烂泥的陈华面前,抱住他,结结巴巴道:“陈大哥……你,是我……陈生的……恩人,将来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陈生自当……赴汤……蹈火,在……在所不辞……”
一顿饭下来,陈生与陈华的情谊更近几分。
当初陈华教他看顾他,从未盼过得到他的回报。如今时过境迁,他的想法与从前并无二致,故而在听到陈生的化后,陈华反手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肩,道:“不……”
话音未落,倒是被墨言书截去了话,“陈将军知恩善报,真当令墨某佩服。以后在朝堂之上,我等还得仰仗陈将军。”说着,不露声色地看了眼肖湛。
肖湛心下一片清明,待分开两人后,扶着陈华道:“小侯爷说的是,肖湛初入朝堂,将来说不定还得麻烦陈将来。”
陈华醉成烂泥,倚在肖湛身上,闻言不明所以的望向肖湛。
陈生哈哈大笑道:“小……小王爷……你,你是陈大哥庇护的人。将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陈生……”
他是真的喝醉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但便是如此,墨言书心中已经十分笃定自己的想法,面上微微一笑,对陈生的下人道:“你家主子醉的不轻,赶紧扶他上马车吧。”
下人得令,忙不迭扶着陈生上马车,而这厢,肖湛也扶着陈华,同墨言书一道上车,回文国侯府。
回至青竹苑,肖湛先扶着陈华回他的厢房,安顿好他才径自回房。
已至夜深,下人们都已睡下,四下一片寂静。肖湛揉了揉隐隐作痛地太阳穴,刚想推门而入,却听得隔壁厢房的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叶落秋披着一件外衣,快步及近,哑着声音问他:“少爷,你回来了?”
肖湛嗯了声,垂眸看到她单薄的着装,伸手替她拢了拢外衣:“这么晚还不睡?”
一声未吭出门,到深夜未归,惦记着肖湛她哪里能睡得着。
然而这话她没说出口,只闷闷地嗯了一声。肖湛轻轻揉了下她的头顶,柔声道:“去睡吧。”
叶落秋没动,肖湛看出她神色的异样,不禁好奇地打量她的脸色:“怎的了?”
不知为何,叶落秋心下浮起一股莫名的失落,迎着肖湛的打量,垂下眼睑默不作声。这下子,肖湛是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他微微俯下身,凑到叶落秋脸前,“发生了何事?”
随着肖湛的靠近,他身上浓厚的酒气混杂着脂粉气,瞬间蹿入叶落秋的鼻间,令她抽了下鼻子。叶落秋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小步,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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