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纨绔小少爷》第97章


另一边,顾永煜一边脸色凝重的听肖湛诉说,一边暗中观察顾昶的神色,眼见着顾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顾永煜垂下头微微勾了勾嘴角。然而,他的笑容尚未敛去,却看到床榻之上的顾昶突然坐起身子,捞了个枕头,直直地朝他扔过来。
“逆子!”
顾永煜躲闪不及,被扔个正着。那头,顾昶勃然大怒,颤着手指指着他,怒骂道,“你这个逆子!畜生!你——”一口气提不上来,顾昶按着胸口剧烈的喘气。贴身太监见状,大惊,连忙凑过去替顾昶顺气,“陛下保重龙体,太医说过您不能这么生气啊。”
顾昶的这个反应实属意料之外,顾永煜一时反应不过来,偏头疑惑地看了眼肖湛。肖湛面不改色,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情。
无端被迁怒,顾永煜略带委屈道,“父皇,如今私通外邦的是六皇弟,不是我!”
顾昶气的直发抖,“你这个畜生,你,你还敢说……朕对你太失望了!”
“父皇!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以往您觉得儿臣做错了,骂我打我便也罢了,儿臣皆受着。可今日这事分明是六皇弟的错,你怎的又指着我的鼻子骂?”顾永煜越说越激动,不由地拔高了声音:“是不是在您眼里,我怎么样都比不上六皇弟?!”
“你……”
一直压在顾永煜心底的那股对顾昶的怒火油然而生,顾永煜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未经顾昶允许径自起身,手指着肖湛道:“父皇,方湛是谁您不是不知道,倘若六皇弟未曾做过,他怎么可能会指证他!父皇,您是不是病糊涂了!”
顾昶被气的脸色发白,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剧烈的喘气。贴身太监见此情景,亦脸色泛白,顾永煜却是毫无察觉,往前几步走近顾昶身边,道:“父皇,这些年您是不是糊涂了,顾永涟他做过什么,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贴身太监心惊,一面抚着顾昶胸口顺气,一面对顾永煜道:“殿下,陛下如今这般,您且莫再说了,好吗?”
顾永煜瞪着他,怒道:“你这狗奴才,竟然也敢教训本宫?!”
贴身太监脸色大变,顾昶呼吸急促,因怒气而泛红的双眼盯着顾永煜,一只手巍巍颤颤地从身边取了一样东西,扔到顾永煜脸上,勉强吐出几个字:“通敌卖国的究竟是谁!你以为……你做的、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
顾永煜俯身捡起那两样东西,是一封书信,和一封奏章。
顾永煜先拆开一封奏章,才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等看完书信,更是面如土色。
奏章乃幽州的伯阳候所呈上,其中所启奏事宜皆是顾永涟治理雪灾之事,信的末尾写到,顾永涟临走之际曾出过一个击退蛮夷的策略,效果甚好,为此伯阳候在奏章之中将顾永涟好一顿夸奖,说道幽州百姓皆对大周朝皇帝感激涕零。
另一封信却是周西林所写,在这信中,周西林将为何要搜刮民脂民膏缘故、幕后之人,以及顾永煜私造兵器、欲图谋不轨之事全番吐露。
顾永煜看到最后,捏着信纸的手不自觉地颤栗。末了,脸色煞白地跪倒在顾昶榻前,颤声道:“父皇,这周西林说的都不是事实!他这是在诬陷儿臣!”
顾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大口喘气。因这两样东西,顾永煜慌了,“父皇您想,我既已登上太子之位,我怎的还会图谋不轨,我……我这不是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父皇,儿臣是怎样的人,旁人不知您难道还不知晓吗,儿臣断不会做这种事的!”
顾昶嗤笑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永煜啊永煜……今日你若非这般沉不住气,硬要……置永涟于死地,朕倒愿意……愿意信你,但你今日……”他偏头,望了眼不远处,笔直跪在地上的那个身影,低声道:“既他知晓永涟勾结外敌,为何不告诉朕,却要告诉你?呵呵,你可知晓在你来之前,永涟已经来找过朕……”
顾永煜一怔,顾昶低声道:“他求朕,求朕劝劝你,放了定北王的人。他与朕说,太子哥哥倘若对他有什么不满,直接冲着他去便是,莫要伤害其他人。他还说,倘若太子哥哥不愿看到他,他愿离开京城,此生不再入京。”
“你,太让朕寒心了。你给我滚出去!”
说完这些,顾昶似是疲惫不堪,堪堪阖上眼。而龙榻之下,顾永煜的一双眼里怒火尽现。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既然如今局势已经变成这样,他还有什么可再等的。想通了这一茬,顾永煜心中的那股惊恐渐渐退散,他冷笑了一声,朗声道:“儿臣让父皇寒心是儿臣的错,可父皇,您不也一样寒了儿臣的心码?”
闻言,顾昶猛然睁眼,“你说甚么!”
顾永煜蓦地起身,他原本就身材高大,如今蓦然起身,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将龙榻上的顾昶衬的愈加瘦小虚弱。
“父皇,儿臣为太子的二十年间,为您操理国事排忧解难,未曾有一日松懈。您瞧瞧儿臣,儿臣不过四十出头却已鬓生白发。儿臣的一颗心全然系在朝廷、系在大周朝上。然而父皇您又是如何待我的?无论儿臣怎么做,您都不信任我。您以为儿臣不知道吗?您想扶持顾永涟,便任由他爬到儿臣的头上——”
顾永煜哼笑了声,“是啊,这是您惯用的手段。”
顾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脸色渐渐泛出青色。他瞪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永煜瞧,颤抖着泛紫的嘴唇,想说什么,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直到此时,顾永煜终于看出了顾昶的不对劲儿,身旁的贴身太监已然吓呆,顾永煜怒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贴身太监恍然,跌跌撞撞地跑出寝殿,命人即刻去请太医。
距离龙榻不远处,肖湛仍然跪在地上,泰然自若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
没一会儿,众多太医蜂窝而至。肖湛与顾永煜皆被请出了寝殿,只在外候着。
肖湛抬头看了一眼,适才晴朗的天儿竟蒙上了一层阴沉沉的乌云,才至巳时倒像酉时了。他刚收回眼,却见顾永煜不知何时已至身边。顾永煜垂着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淡淡道:“方湛,我还是小瞧了你。”
肖湛笑了下,“殿下过奖了。”
顾永煜抬眸看他,嗤笑道:“你们以为反将我一军就能赢?且不说父皇的传位昭书究竟写了什么,便是将皇位给了顾永涟,你以为他真能坐上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
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根珠钗,拍了拍肖湛的脸。顾永煜勾着眼尾,笑道:“他配吗?”
肖湛的视线落到那根珠钗上,盯着看了会,才平静的说道:“配不配,该是陛下说了算。”
顾永煜哼了声,垂眸把玩着珠钗,“方湛你知道我这人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你既然敢这么做,那么也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咯。”
略一抬手,将珠钗掷出几米远。顾永煜似笑非笑地看着肖湛,冷声道:“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你那心上人。”他佯装叹息:“可怜那美人儿,一直痴痴地等着你去救她呢。”
“是吗?”
肖湛脸上那出人意料的平静,令顾永煜心头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不过转头他便又冷静下来,不管肖湛是另有蹊跷,抑或是故作冷静,于现在的他而言无关紧要。
在他退出顾昶寝殿的那刻,确切的说,当他在顾昶龙榻前,他便做好了准备。
倘若顾昶传位于他,那是最好不过。
假使顾昶传位于顾永涟,那么京城外的十万兵马,即刻以清君侧之名踏入皇宫。至于清谁,自然是以毒“谋害”顾昶的顾永涟。
正思忖间,远处走来几人,步伐匆匆。原来是皇后与一众妃嫔得知了顾昶病危的消息,皆赶了过来。皇后原本身子便不大好,此刻匆匆赶来早已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由嬷嬷搀扶着顺气。
墨贵妃将顾永煜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父皇如何了?”
顾永煜如实道:“怕是撑不过去了。”
墨贵妃身子一颤,不由得踉跄半步,幸而被嬷嬷扶住。一众妃嫔见到墨贵妃的脸色,心下了然,脸上无一不露出哀恸的神色,甚至有低泣声漏出来。一向温良的皇后怒声道:“哭什么哭!”
那名妃嫔捂住了嘴,不敢再哭出声来。须臾后,一名太医自寝殿而出,皇后凑过去,急切地问道:“于太医,陛下现下如何了?”
太医神色凝重,闻言猛然跪倒在地,颤声回道:“臣等无能,陛下怕是——”剩余的话未说完,众人却是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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