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秦要亡了》第250章


刘萤送走吕雉,果然立时便入宫面圣了。
胡亥听说是她来,忙放下手头的事儿,让正觐见的官员去偏殿等候,先单独见了刘萤。
刘萤转述了吕雉所说,不增不减,不偏不倚。
胡亥听完,却是一笑,眉毛都得意得翘了翘,道:“朕就知道她忍不住。”
刘萤讶然道:“陛下您知道汉王太后知道?”
这话说得绕,两人却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等胡亥说话,刘萤已是想过来,更加讶然道:“……是陛下引她发觉的?”
“朕可没这么说。”胡亥抚了抚眉毛,望着她笑眯眯道:“朕就知道她会去找你,唯一担心的便是你不来见朕。”
刘萤无奈笑道:“臣的确想过拦下来……”毕竟这事儿细想便知,只能是皇帝与楚王合谋的,若是真问到皇帝脸上,固然如了吕雉之意,然而岂不是坏了皇帝原本的计划。
胡亥笑道:“那怎么又想通了来告诉朕呢?”
刘萤愣了愣,轻声道:“臣不知是否该来传这个话,然而转念一想,此事延续下去,总是于天下、于黔首不利。臣此来,就算见罪于陛下,却也顾不得了……”
胡亥很自然得笑道:“朕怎会罪责于你呢?”
也许因是笑着,也许因是这份随意,他多年来上位者的威势敛了,竟有几分温柔。
刘萤睫毛微微一颤。
却听上首皇帝又道:“这是你为国为民的一片纯然之心。”笑意淡去,又回到君臣奏对的格局,仿佛那一语温柔只是她的错觉。
第225章 
刘萤收敛心神; 问道:“既然是您的人知会了汉王太后——那么; 陛下准备如何处理此事呢?”她顿了顿,深思之下,担忧道:“汉王太后心思缜密,又多疑虑——万一她察觉是陛下安排的人……”
胡亥笑道:“朕自然不会让人直接去接触吕雉。”
“哦?”刘萤思索着。
底下的内容,胡亥本可以笑而不语,就此带过,然而若如此行事,那便是分明不欲刘萤知晓内情,显得她成了“外人”——虽于理不错; 却于情不忍。
不该寒她的心。
胡亥微一沉吟,招手示意刘莹上前; 低声道:“朕告诉你——你可切莫外传。”
他神秘地给出了一个名字。
“审食其。”
刘萤讶然道:“审食其是陛下的人?”
“那怎么会?”胡亥笑道:“他与汉王太后情投意合; 怎么会弃吕雉而奔朕?不过若论手段心计; 他较吕雉远矣。若要汉王太后相信; 只需先让审食其相信。而一旦审食其真的信了; 他告之汉王太后之时; 必是真心实意。吕雉自然不会疑他。”
吕雉不会怀疑审食其。因审食其的情是真的。
真情假意; 吕雉辨得出。
可惜权力场上的虚实真伪; 审食其辨不清。
刘萤想到素来精明强悍的吕雉,不防因枕边人的真切担忧,反倒落入了皇帝的布局之中。
情之一字,何等可怕。
刘萤默然。
“对了,”胡亥也不愿让刘萤深思此事; 转了话题道:“咸阳这边的奸细查出来了。”
刘萤果然关切,道:“是谁?”
当日在龙城,冒顿截获了两人之间的密信,与刘萤摊牌之时,曾透露出匈奴在咸阳城中有内应——而且那内应连东胡公主贺兰雁曾到过咸阳宫的事情都清楚。其身份不容小觑。
胡亥咬牙一笑,鼓着腮帮道:“内廷之中的人倒不必去说。在外竟也有几个列侯牵涉其中,譬如张耳、张敖父子俩。他们当初事涉刘邦谋逆一案,朕不曾深究,已是宽大。谁知他们偏要一再试探,既然他们不惜命,朕也不必为他们留情了。”
当初刘邦谋逆一案不曾株连,乃是因为大秦方光复,大局未稳,四境不平,当时胡亥的首要任务是稳定人心,安抚归降众人,是以将张耳等人轻轻放过。
今时不同往日,胡亥正要收拾张耳等人找不到借口,他们倒是送上门来。
胡亥又道:“这就与你从前在胡地给朕发来的消息吻合了。张耳等人之所以能与胡人搭上线上,正是有从前燕王臧荼的余党从中协助。”
燕王臧荼在大秦光复后,本是驻守北境马邑城的,结果却与冒顿里应外合,反叛了大秦——而后便有了刘萤入胡之事。
刘萤舒了口气,道:“燕王臧荼的余党,在这次战争中已经全都死了。”
胡亥点头,忽然道:“朕仿佛从前听李甲说过,那臧荼有位貌美的孙女,流落民间,至今不知踪迹的。”
刘萤微愣,道:“这臣倒未曾留意——那臧荼的孙女,要紧么?”
“朕是想到东胡那位公主贺兰雁了。”胡亥起身走动着,玩笑道:“有你和贺兰雁在前,谁还敢小觑女子呢?”
话虽如此,然而乱世之中,那臧荼的孙女多半已香消玉损,胡亥也并非认真要把人揪出来,不过是谈到此处,随口一语罢了。
“至于楚地税金一事……”胡亥舒展着筋骨,道:“陪朕到外面走走——整日坐在殿中,实在闷气。”
刘萤抿嘴一笑,跟随在他身后。
皇帝与长公主步上廊桥,众侍从遥遥跟随。
胡亥放缓脚步,等刘萤跟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刘萤注意到这细节,心中一暖,跟着却又是一酸。
“朕这话不曾告诉过旁人。”胡亥俯视着大大小小的宫殿,轻声道:“朕还没想好,要拿韩信如何是好。”
刘萤柔声道:“不管陛下如何待他,总是为了天下。”
胡亥像是对刘萤倾诉,又像是借机理清自己的思绪,道:“他原是极好的将军,着眼全局的能力,犹在蒙盐之上。这次对匈奴作战,朕借着众诸侯王入咸阳觐见的由头,把韩信留在了身边,没有放他回去——也没有让他上战场。”
楚地势大,胡亥不可能再把天下兵权交付韩信之手。
胡亥道:“朕留他……”
胡亥留韩信,用的是“需要韩信在身边,出谋划策,坐镇咸阳”的理由。
但凡韩信在咸阳,胡亥一定留他同食同宿、同出同入,亲密无间,又给足了体面尊重。
不只是外人眼中看来,就连皇帝贴身侍者看来,都觉得楚王韩信乃是天子第一信臣。
如今对匈奴的大战告捷,“坐镇咸阳、出谋划策”的楚王韩信又立了大功——可他已是楚王,封无可封。
胡亥道:“朕实在不知该如何嘉奖他了。”
刘萤闻言,心中一动,忽然低声道:“也许楚王想要的,并不是陛下的封赏呢?”
“哦?”
“也许对于楚王殿下来说,能与陛下同食同宿、同出同入,已是最好的奖赏了。”刘萤垂着睫毛,柔声细语。
胡亥失笑道:“朕倒没有这么自恋……”他声音渐低,把刘萤的话听进去后,略加思索,忽觉此中有深意。
刘萤道:“不知楚王殿下这次离开咸阳、与陛下作别之时,是何等情态?”
“其时捷报频传,他志得意满。”胡亥无奈一笑,道:“简直是有几分嚣张了。”
“楚王之嚣张,正是他天真难得之处。”刘萤一语中的。
韩信的不加掩饰,正是他心中坦荡的证明。
胡亥点头,笑意仍带着几分无奈,道:“朕信他。”说到韩信的脾气,他的语气简直有几分温软了,“他的忠心,朕很明白。”
他从来不认为韩信会主动起反叛之心。
“但是……”胡亥揉了揉额角,道:“他这脾气让朕很头痛呐。譬如这税金的事情,朕当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陪他泡温泉了。这才叫他同意与朕作戏。”
刘萤微笑道:“陛下不是已经有了汉王太后这根绳子来捆住楚王殿下么?”
胡亥叹道:“只一根绳子,恐怕不够结实呐。”
刘萤听出来了,抿嘴一笑,道:“陛下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实早已想清楚了。”
对于楚王韩信,最佳的办法,当然是笼络住,甚至是哄着,借着吕雉等人的力道,一点一点分了权柄,收服下来。
然而皇帝虽然理智知道该当如此,却毕竟也是人,难免会有想要把韩信这不分场合乱嚣张的家伙吊起来抽一顿的冲动。
所以皇帝这番“不知该拿韩信如何是好”的倾诉,看似是寻求建议,其实不过是抱怨下,纾解情绪。
胡亥莞尔一笑,道:“罢了罢了,这些话,朕也就还能同你说说——否则,还能跟谁说呢?烦不烦的,都请你担待听着。”
刘萤笑道:“陛下说笑了。”
胡亥忽然又道:“说到此处,朕还真有一桩事情,除了你,不知该向何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