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湘春(秦泷沉)》第56章


看样子萧颛果真不怀好意,他早早地允诺下来,原来是另有打算么?只不过他九五之尊,旨意一出,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与绮蓝又说了许多体己话,连这一年来我在枣村过的日子,也一并告诉了绮蓝。绮蓝咯咯地笑着,听得十分入神。
“阿湘!”
背后冷不防飘起师兄的声音,我尚未转头,便被师兄扯起了衣领,歪歪斜斜倒在他怀里。
“又想跑去哪儿?”师兄不满地冷哼,转头看见绮蓝,稍显怔忪,“你?”
绮蓝似乎有些不自在,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免了。”师兄摆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在别宫么?”
“今日陛下赏了他们一日清闲,出来舒展舒展。”绮蓝低声道,“陛下仁厚,对他们已是格外开恩了。”
师兄似乎想冷笑,却也只是淡淡地点头,对她道:“你来了也好,前几日陛下吩咐你的事,你可办妥了?”
绮蓝点头,“图纸已交去了御书房,国师大人毋须担心。”
“那便好,你回去罢。”
待绮蓝走远了,我茫然问他:“什么图纸?”
“云相书房的机关图纸,”师兄冷眼瞧着绮蓝的背影,“你别小看了这丫头,现在这丫头一心一意打理萧颛那厮的明湖居,她的心可不在我们这儿,你多注意些。”
我终是将我的担心说了:“师兄,绮蓝说,他还在中宫打理些什么……”
师兄蓦地将一根手指搁在我唇上,示意我噤声,随即摇了摇头,“我知道。”
我的火气蹭地窜了上来,“你知道?!那你还逼他?!”
萧颛现今阴晴不定,若是一个不好惹怒了他,以后我与师兄有得苦头吃,遑论终身大事了。
师兄道:“朝中不少人知道你是云相女儿,萧颛若想将你纳入宫中,好歹得过了朝臣这一关,你没看见那天谢允对你怒成那样?那都是被他的借口逼的,以为你是祸害他的根本。想将你弄进去?休想!”
“可……”
耳垂被重重地咬了一道,我哀嚎一声,要从师兄怀里跳出来,却被师兄牢牢地按住。
“少说这些没头没尾的事,如今就剩一个云家了,况且就算你那日不给他出主意,萧颛也会派人将云相书房摸个通透。”师兄吃了我豆腐,心满意足,“你还要做的,只是与我一同装成祸害,同他演完这场戏。”
我叹气,师兄接着劝我,似乎带了些诱哄意味:“乖师妹,想这些作甚,你还欠着师兄呢……”
我恼羞成怒,指着颈边的痕迹道:“你看看这个,都是你做的好事,让云怀潇看了笑话罢?!”继而狠狠踩他一脚,“你给我记住!”便扬长而去。
然而与我预料中不同,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出人意料地平静,平静到让我以为再无一丝波澜。
其间云相也曾遣人来请过我,均被我以各式理由推拒了。云相似乎不死心,还接连送了几封信,里面言辞恳切地谈到我以前在云府的日子。我左右看了几句,便将信送到火炉里尽数烧了。
而转眼便是冬月。
我在国师府里好吃好喝地伺候,被师兄当猪养。天冷了下来,萧颛派给师兄的活儿也多了,常常不在府里,颇令我烦闷。
天阴了一段时日,好不容易放晴,我便与侍女们在园子里闹了许久。而今日师兄不在,我突发奇想,要去师兄书房一观,便让侍女给我收拾了衣裳,悠悠地朝师兄书房走去。
师兄与师父不同,师父常常在丹房里一待一整天,师兄喜欢在书房里待着,却也不知在做什么。师兄说秋儿早早地被他送走了,因此师兄身边没人随着,我进出书房十分方便。
书房里燃了淡淡的杏花香,闻着使人心旷神怡,我站在门口朝里看了看,才缓步走进去,好奇地四处打量。
书房里照师兄的喜好布置下来,素净雅致,不说是国师居所,旁人定会以为这里住着位书生。
房内轻烟袅袅,秋日碎金般的日光从窗子透入房里,平添一份静谧。一旁紫檀架上搁着只琉璃盘,剔透澄澈,乃是上品色泽。西边桌案一侧架着两个书架,上面应该堆满了师父留下的书册,桌案笔墨纸张一应俱全,也不知师兄究竟忙些什么。
西边另一端则搁着一张黑漆琴,连珠式的。东边更是杂乱,剑架上搁着沧溟剑,那只他曾使过几次的弓胡乱挂着,乱得几乎不堪入目。
我四处看了几眼,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师兄设在书房那张罗汉床上。
两床薄被还没来得及收,散乱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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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人生自是有情痴 。。。 
我顿时觉得脑子嗡地一下,眼前顿时花了花。
莫非采薇姑娘没被他送走;而是被他……
我慌了神;连忙上前凑在被褥边上,闻见薄被上幽幽的杏花香。
然后;随着慌乱而来的,是冲天的怒火,简直烧得我肝胆俱裂。
我从未想过师兄有一天会这样对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或许是我在书房里待得太久了,侍女在外头敲响了门:“云姑娘;时候不早了。”
我强作镇定地平复心神,上前开了门;笑着问她道:“这房里居然住了两个人;委实令我吃了一惊。”
侍女似乎没发觉我异样,亦是笑着回我:“是啊,云姑娘莫非不知道?国师大人已经私下里召来婢子们吩咐过,再过几日府里就该有另一位主子了。”
我附和着笑道:“那还真得恭喜师兄了。”、
而我心里想的是,我该好好琢磨一番,怎么给师兄备这份贺礼。
我问她:“那另一位主子现今在府里住着么?”
侍女看着我的目光带了些惊奇:“姑娘不知道?那位自打进来起就一直住着,婢子们盼这一日盼了好久了。”
我不知不觉将下唇咬出血腥味:“是啊,那可得好好盼着。”
君封遥,你委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晚膳时分,师兄还没回府。我在房里静静地用了晚膳,对侍女们说我要歇下了,转身在房里翻了一套夜行衣出来。
师兄鲜少在府外过夜,我今晚倒要看看,师兄究竟勾上了谁。
因此我着了一身夜行衣,避开来往的侍女侍卫,在屋顶上穿行,最终顺利地躲在了师兄书房的房梁上。
师兄没有回来,书房里昏暗无比,我蹲在房梁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房门。
大约半刻后,我开始发困,便换了个姿势。
半个时辰后,我有些颓然地坐下了,双腿在屋梁上晃着。
一个时辰后,外面只剩下了侍卫来回巡视的脚步声,连侍女的说话声都听不见了。而我预想中会早早地来书房里候着的人,迟迟没有出现。但事已至此,我不愿半途而废,便强打精神,抱着一旁梁柱,打起了哈欠,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等我被脚底下的动静吵醒时,我才惊觉我竟睡着的事实,便连忙朝下方打量。
师兄开了房门,只带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侍女进来。两个侍女给师兄除了外衣,其中一个对师兄道:“国师大人今日回来得迟啊。”
“嗯。”师兄爱理不理的。
侍女接着道:“那一位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国师大人是否要去看看?”
师兄原本阖着的双眼陡然睁开,半晌犹豫后再度闭了眼,“算了,这时她已经睡下,何必再去吵醒她。”
我咬着指甲酸溜溜地听着,师兄还真会体贴人。
侍女似乎还不死心:“云姑娘今日去了书房。”
师兄有那么瞬间的错愕,“她去了书房?你们就没拦着?”
“谁敢拦着啊。”侍女嘀嘀咕咕地道。
师兄愠怒了:“以后别让她进书房,好歹给我拦在外面,让她看见了怎么得了。”
侍女连声称是,怯怯地给师兄理好衣物,与另一个一同退了出去。我呆坐在屋梁上,怔怔地看着师兄。他拿起一卷闲书,按了按太阳穴,转身坐在了床上,拢过一床薄被,舒舒服服地半躺下去。
师兄就那么悠然自在地躺着看书,偶尔活动活动手脚,侧一侧身子。我往床里面看去,才发觉师兄床上也置了两床被子。
手指甲“啪”地被我咬断。
“国师大人。”方才那个告退出去的侍女轻轻敲门,“您睡下了么?”
“何事?”他舍不得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
“云姑娘似乎不在房里。”
师兄这才放下了书,可想了想又拿了起来,“或许是偷偷溜出府去玩了,再晚些若是还不见人,再来告诉我。”
“是。”
我咬上了另一个手指甲。以前我若是行踪有异,师兄肯定第一个跳起来,满京城地找我。现在他有了新欢,连我去了哪儿也不愿多问两句。我委屈恼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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