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湘春(秦泷沉)》第67章


我后知后觉地点头,师兄又低哼两声,想是伤口有些疼,我连忙扶着他往洞穴外走。
岩洞外有一辆马车在等,我借着月光看去,顿时诧然:“阿寿?!秋儿?!”
那两人朝我们挥手,示意我们快些过去。我架着师兄快步走去上了马车,阿寿将鞭子扬起,赶着马车离开。
我从马车里探出头,转头看了看京城。
虽说城墙高耸,但我仍能看见京城上空透出微微的红光,但只是一小片。想必国师府明日就成为一堆灰烬了罢。
无业寺在夜空下铺展,我朝无业寺后山望了一眼,安静地撤回视线。
刹那间,无业寺、萧颛、国师府、皇宫、云府,接二连三在我眼前闪现,走马灯似的不停变幻,随即湮灭在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中。我在京城醒着的这六七年,恍若梦幻。
该过去的,就让它过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个尾声,正文就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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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尾声 。。。 
我们从京城一路马不停蹄地南下,没有逗留;更没有回枣村去。阿寿照师父的吩咐;将我们带到了一处偏僻的镇子住下。其中无数惊险周折,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没过多久。师父也在我们之后到了凤鸣镇。
师兄挨的那一剑不重;虽说旅途劳顿,但也撑过来了,只是安顿下来后需要静养。
师父考虑得相当周到。凤鸣镇虽然偏远,却是一处通衢要地,行旅来往不断。我们早就将萧颛的追兵远远甩开;但慎重起见,我们在外行走时都稍稍易容;师父在外忙活许久;将隔壁镇上一个将被选进宫去的官宦千金说成是我,并将谣言四处散开。尔后京城里来了些人,验明正身后,在凤鸣镇查探的人马顿时少了许多。
师父在城里开了一家小药铺,对外说我是他的独女,师兄是他的徒儿。随即水到渠成地,师父给我与师兄补上了婚事。我先前腹部挨过一刀,无法生育,师兄倒也不在意,前后安慰我几次,让我别放在心上,实在不成收个徒儿也不错。
师兄的话总是没错。大约半个月后,阿寿一大清早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说是半夜饿昏在药铺门口。我与师兄商议后,决定暂将他收作徒儿,日后愿不愿喊一声爹娘,就是他的事了。
我给这孩子起名为君远,君远十分乖巧听话,我平时照看药铺时带在他身边。不过师父远比我想象中来得积极,常常将他往山上带,宠得不得了。我时常要等到拂晓城门开时,自己早已困得撑不住了,才能看见师父带着蹦蹦跳跳的君远回来。
这天师父又带着君远和阿寿上山去了,我与师兄突发奇想,在屋顶上等人回来。结果傍晚时阿寿先回来,说师父要带君远在外过夜,让我俩先歇下。
阿寿打着哈欠就往房里钻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我气得踢了师兄一脚,怒道:“还睡!快起来!小远又被师父带出去疯了!”
师兄懒得出奇,转了个身接着睡,咕哝道:“让他玩去……”
我气得又补了一脚。师兄腾地跳起来,抱怨道:“有师父带着你还担心什么?”
“……偏就不放心。”
师兄了然地点头,“原来是吃味了……哎哟!”
我给了他脑门一下,揉揉拳头道:“别瞎叫了,你要是不担心,现在给我下去睡,明早起来把那堆衣服洗了。”
师兄立刻苦起脸:“还要洗?”
我眯起眼。
师兄立刻捣蒜般点头:“我洗我洗!”
我这才满意。
然而师兄一直蹭在我身边不走,我奇道:“怎么不回去歇着?”
师兄大言不惭:“你在上面又冷又寂寞,没人陪怎么行?”
我无奈地揉揉眉心。
“若我一直在上面坐着,你也一直陪着我?”
“那是自然。”
我琢磨着还有没有能问的,师兄蓦地抬手将我揽过去,笑道:“我都陪你这么久了,你还有什么要问?”
我想也是,便安静下来,顺道往他怀里躺去。
夜色纯粹而静谧,我在师兄怀里躺着,竟慢慢睡去。手被师兄牢牢握住,没有丝毫寒冷。那些往昔的惆怅与痛苦,忽然在这一夜的梦里悄然碎裂,余下的唯有愈发纯粹的淡淡欢喜。
我在他怀里,睡得分外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此完结,还有两个番外,打算过两天更了。
以及,由于完结准备修文找BUG啥的,所以请尽量忽视掉俺的伪更,请各位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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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弹指一年春事尽 。。。 
“有劳大师了。”
“阿弥陀佛。”
十六七岁的少年自禅房里走出来,仰头看了看湛蓝澄澈的天空。
随即轻叹一声;漫无目的地往后山走去。
他早料到了是皇后做的。母妃死得太冤枉;让他如何不恨。
更让人恼火的是,皇后竟然还敢将母妃最爱的那枚白玉坠留在身边。
春日将尽;无业寺的后山依旧芳菲妩媚。他穿过漫山芳菲,坐在了溪水边。
“小姐慢些!别摔着了!慢些啊——”
身后有少女呼喊的声音,渐渐地远了,他没搭理。然而片刻后,那个声音再度出现在身旁。他慵懒睁眼;看见一个着了粗布裙的女子从一旁急匆匆跑过。然而她看见了他,便小跑过来;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地问道:“这……这位公子;可看见了我家小姐?她……”
萧颛十分不耐:“未曾看见。”
少女立刻哭丧着脸:“要是小姐跑丢了,夫人肯定会骂死我的……”一边说着,她一边跺脚往旁跑去。然而没跑几步,她就气急败坏地顿了几脚,转过身来忿忿地对他道:“公子怎能这样?我家小姐分明就在前面,怎能说没看见?!”
萧颛本就心浮气躁,平日里虽说不被皇后及圣上待见,但好歹是个皇子,旁人眼里皇后嫡亲的儿子,哪有人敢这样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你家小姐是死是活……”
他走过去,还没说几句,话顿时咽了回去。
少女正将一个面目痴傻的小女娃从溪水里扯回来,气得双眼通红,简直要哭出来。
“你家小姐……”
少女气得抹了抹眼睛,“正如公子所见。”随即将小女娃全身拍了几遍,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颛不免有些歉疚。那个小女娃既然痴傻,肯定鲜少有下人愿意来照看她。若不是有像她这般心底善良的人,她家小姐恐怕早就被人拐走了,最少也是个被人遗弃的下场。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少女身后,走到了一处别院前。
以前从没看见这里有一处别院,想是最近新做的。少女哄孩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站在门口听了许久,慨叹唏嘘,正待转身离开,别院的木门忽然开了。
少女拎着木桶,从里面探出头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稍稍歪头,笑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萧颛的舌头忽然有些木讷,“这……本……公子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少女盯着他半晌,随即“砰”地摔上了门。萧颛被摔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转身离开。
尔后他每次来无业寺后山,都能看见那个少女带着她家小姐。有时在后山溪边,有时在山林里玩耍,有时是她家小姐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她将一盆子衣物带到溪边,费力地干活。
萧颛在京中打听,才知道住在这里的是云家那个痴傻的三小姐。这个侍女名叫绮蓝,是自愿跟三小姐来这儿的,否则这个云家三小姐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
他遂对这主仆两人起了兴趣,时不时在别院附近转悠。来的次数久了,绮蓝也就懒得管他,常常让他在院子里陪着三小姐。
萧颛发觉这三小姐可能并非痴傻儿,他每每说起京中趣事时,她都会依依呀呀地叫起来,同时来揪他的衣袖。说起有趣的,她会高兴地叫两声,若是说起自己平日遇上的不高兴的事,她会垂头低眼,轻轻地拉两下他的衣袖。
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次来后山别院,都会带上两卷书,兴致来了,还会给三小姐读上两卷。
“哎,昨天读到哪儿了……”
他这天睡得迷糊了,左右翻着书页,硬是没找到昨天读的地方。
一旁伸来一只小手,颤颤地往后翻开几页,软软的手指点在了某个地方。
正是他昨天停住的那一句。
萧颛怔怔地抬头,在她脸上戳了戳,“记得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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