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良缘》第74章


他近日与母亲钟离氏明明已经停了继续朝林森的药汤里投毒,林森为何会死,在这个时候死,他当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任凭目光一颤,眉头徒然拧起,
若不是林守和自作主张下的手,那么……是谁?是谁希望林森死?
晋平王?还是……?
“姐姐,”看着林果儿一直背对自己埋在任凭怀里,林守和终于还是出了声:“去看看爹吧。”
瑟缩在任凭怀里的林果儿将头缓缓转过来,只见她眼白已红,却仍旧死死抓着任凭不肯挪动步子。
“姐姐,爹……最后在念叨你。”林守和沉声道。
林果儿身子一震,眼眸一眨,泪已滚落。
“去吧。”耳边,任凭低缓的声音响起,“我陪你。你难过伤心,我都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直痛如刀割的心在倏地涌上一股暖流,抚平了痛楚。一瞬间,林果儿终是有了勇气,紧紧拽住了带给自己力量的任凭的大掌,抬步朝林森的卧房走去。
与林守和擦肩而过时,林果儿停住了步子,闭眼落泪问道:“爹……最后说了什么?”
“爹说,”林守和转过身子,朝向卧室内里,仿佛看着林森,当着他的面替他转述:“‘若是果儿是男子就好了’。”
任凭一愣,紧接着掌中的手微微颤抖,他抬眼一瞥,只见林果儿捂着嘴,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手臂一抡扔掉他的手,奔到林森床前,哭得震天动地。
“哭出来也好。”立在门口的钟离氏叹了口气。
“为何说若是果儿是男子就好了?”任凭不明其中枝节,直接问道。
林守和看向里间哭得声嘶力竭的林果儿,低声道:“因为,爹虽最疼的不是果姐,但最看重的……却是她了。”
“哦?”任凭却不知里头有这些枝枝末末。
“爹常说,如果果姐是男子,继承家业的定是她。果姐从小虽不理事,但胜在聪慧,大智若愚,一旦插手的事情,定完成得极其漂亮。爹惜才,明知姐姐是女子,仍旧给她专门请了经商的先生教她,可姐姐自个儿是个闲懒的性子,喜爱画画,喜爱过自己悠闲安稳的小日子。这些个先生,最后都成了我的先生。”值得一提的是,教过林果儿的人,再来教他林守和时,也同林森一般惋惜过——可惜是女子。
“那倒是……”回想起他交给林果儿的任务,的确是无一不完成得干净利落。
“所以整个林家,最伤心的恐怕便是长姐与果姐了。爹无私的疼爱长姐无法偿还,爹寄托的厚望果姐无以为报。”
“我懂了。”任凭回身,缓缓走向伏在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果儿。
身后,房门悄然阖上,一时屋内一黯。
林果儿哭累了,直起身子,哽咽道:“我、我为什么不是男子……”
“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任凭站在她身后,低头以手背拂去她脸上的泪痕,“至少在我看来,你若是男子,我会十分困扰的。”
“……”林果儿抿嘴,低头喃喃:“从小到大,我就知道爹对我寄予厚望,我却一直扶不起墙,不思进取,不谋大事,成天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享受着爹为我撑起的一片天。”
任凭静静听着,不发表意见。
林果儿斜眼看向安详永眠的林森,“他们都说,爹最疼的是长姐,就连婚事,也以为长姐考虑为先。到最后为了保住林家,还不得不牺牲我的婚姻大事。可我极是明白,爹并不好受。那么多年了,我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所以那一次,我很爽快地应下了。”
“岳父并非没有为你考虑过。”任凭回想起,当日在晋平王的婚宴上,林森曾私下询问他林果儿之事,话语中试探着他的态度和为人,无一不是替自家次女的幸福着想。
至少在他看来,林森对林果儿的好,超过了对继承家业的儿子林守和数倍。
林森这一死……可真是……
任凭漫无边际地想着,脑中忽的清明,随即背脊窜起一股子寒凉。
他轻悄悄地踱至门前,一开门,只见钟离氏仍静静立在门边,不由得问道:“守和呢?”
“方才出去了。”钟离氏淡淡道。
任凭心头大叫不好,连忙跟了出去。
林守和已无踪影,林花迟却从不远处领着一队王府的家仆们匆匆赶来。
任凭朝她抱拳微微躬身,算是行了礼,望街尽头人来人往,心知林守和已是追不回了。
林花迟点点头,忧容不语,眼眸略转,与他擦身而过,抬步踏进林家大门,提着裙摆径直朝林森卧房赶去。
房中发呆瞅着安详逝去的父亲睡颜的林果儿察觉到动静,猛地回头,只见林花迟咬唇凝泪走进来,头一步她走得极快,健步如飞,然后……越来越慢,终在林果儿身边停下,静静站着,目中闪过伤悲,难过,慌乱和……恐惧。
却是同林果儿不忍面对父亲已逝的消息不一样的恐惧。
半晌,林花迟哽咽到喑哑的嗓音响起:“爹……最后可有说什么?”
林果儿思及林森最后只提到了她,或者说,她只知道林森提到了她,不忍拂林花迟的心,于是道:“我不知,爹弥留之际,是守和守着他的。”
“我……知道了。”林花迟勉力转过头,捂着嘴闷声道:“果儿……能不能让我跟爹单独待一会儿?”
“好。”林果儿转身出门,恰好迎上走过来的任凭。
任凭难得的善解人意,主动上前牵住她的手,“怎么出来了?”
“长姐想与爹待一会儿,”林果儿牵着他慢慢朝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的后园走去,“整个林家,长姐最伤心了。”
“恐怕……不止是伤心罢?”任凭悠悠道。
林森一死,林家若散,林花迟将失去最有力的支柱。相信这一年多以来,她比谁都更了解,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在晋平王府会换来怎样的处境。
这直接影响到她和景虽世子后半辈子的幸福。
想来现在的林花迟,除了伤心,还有恐惧……对前途黑暗的恐惧。
林果儿并不知这些,闷着头拖着任凭的手臂,魂不守舍地被他领着散步。
“你还好吗?”任凭实在不忍见她难过闷在心里,明知故问。
林果儿摇摇头,夕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了一片阴影。
“我们去买糖葫芦吃吧,我吃糖衣你吃葫芦。”任凭破天荒柔声哄道。
林果儿仍旧摇头。
“林二果,你那张苦瓜脸很像黄脸婆。”任凭故意毒舌。
林果儿将头偏去一边,不回嘴。从前那一怒便会像猫儿一样抓人的女子,一去不复返。
“别一副像我欠了你什么的模样。”任凭故意怒道。
林果儿垂着头,无精打采。
“你再不说话,今晚上的菜全部加糖!”任凭威胁。
“……”那头就像团棉花,任你捶打不反抗。
任凭抿嘴瞅着她,最终叹了口气,放弃之。
当晚,在钟离氏的授意下,遵循林家的传统,夫妻二人没有留下守灵,而是径直回了任府。
晚饭并未如任凭所说加糖,相反,道道菜皆是林果儿最爱吃的。
任凭勉强嚼了两口酸得令他想掀桌的南瓜,难受地吞下去,却见那头林果儿目无焦点地握着筷子戳了戳白米饭,无精打采扒了两口,便放下筷子,似鬼魂一般飘回房了。
任凭一脸担忧地目送她离开,一回头,闻见满桌子的醋味,顿时觉得生活绝望了。
待他回房后,林果儿早已乖乖地缩在床里侧,背对着外侧一动不动。
任凭知自己说什么也没用,索性什么都不说,默默等着她一个人慢慢将悲伤沉淀。
刚躺下去没一会儿,肩头忽然一痛,任凭痛呼翻身正待点灯,伸出的手却被一只柔荑按住,紧接着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压上来,压得他无法动弹。
任凭马上意识到是林果儿,一边欣喜她终于有所动静,一边质疑道:“你方才可是咬了我?”
“嗯。”林果儿闷闷道,直起上身,骑坐在他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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