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门》第294章


了,关于挪用银行头寸的事体,其实都是威廉的主意,只不过借的是伟堂的手,所以,威廉离职了,而俄亚银行之所以将伟堂的事体揭过,那也是因为看中了老城墙,永福门一片,银行有利可图,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一但失败,威廉搞不好都要受牵连,更别讲伟堂,伟堂没有退路啦,爹不要讲他了。”玫瑰说完,就转脸冲着荣伟堂讲:“我们要过去了,这回宴会很重要,公董局建筑委员会那边有好几个重要人物都会参加,不能有疏漏。”
“好。”荣伟堂点点头,顺手拿起摆在一边茶几上的公文包,然后冲着荣老爷子和荣太太讲:“爹,娘,那我们先过去了,有事晚上回来再讲。”一边玫瑰也拿了个小包,又唤了茉莉,然后挽着荣伟堂的手,三人一起出了家门。
“哎,怎么这样就走啦?”荣太太瞪眼,转脸看着荣老爷子黑沉的脸,就拍拍荣老爷子的手,劝道:“算啦算啦,生意上的事体,伟堂有数,你这两年也不管事,时代早就不一样了,随他们去吧。”
“你以为我在意他这态度呀,我是担心呀,他好象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还讲王家和苏家自身难保,帮不了虞景明,却也不想想,正是因为自身难保,王家苏家才要破局,李平书被通缉,但商团还在的呀,还有救火队,如今并成了上海保卫团,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和苏家总还有些影响力的吧。再讲了,总商会宣布了保持政治中立,还不是大家不想打来打去的,最后把家产给打没了,可如今荣伟堂借着洋人租界扩充办法想拿下永福门,这可就触了沪上各大家的逆鳞了,再讲了,现在这个时候,袁政府要对革命党动手,他一方面要靠洋人支持,另一方面也不敢太有违民意吧,我跟你讲,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到时,事情鼓动起来,法国人这个租界扩充办法在目前,政府很大可能不会同意,伟堂这些年太迷信洋人的本事了……”荣老爷子一脸叹气的讲。
“也是,王家和苏家在上海也是说的上话的。”听荣老爷子这样讲,荣太太也担心起来,只得又讲:“那等晚上伟堂回来再好好吃他讲讲……”
“他讲晚上回来就真的回来呀,办宴会,哪回不弄到三更半夜的。”荣老爷子脸色不好的讲,又说:“再讲了,这些东西他听不进去,多讲也无用,伟党眼里,我现在是老了,不中用了。”荣老爷子叹气讲。
荣太太只好不讲话。
“爹真是老了……”同荣里路口,玫瑰挽着荣伟堂的胳膊有些抱怨的讲。
“是呀,做事总是缩手缩脚的,现在不是以前的时代了,那样成不了事。”荣伟堂讲。
贾西这时开车过来,停在两人跟前,荣伟堂和玫瑰就上了汽车。
汽车路过小西门的时候,从车窗里,荣伟堂看到卞维文站在小西门门口跟卓老汉讲话,就摇下玻璃跟卞维文打招呼:“卞先生,这一早去上班呀?”
“今天休息日。”卞维文笑笑讲,他是一早过来买早点的,维新想吃城门口的糖油粿,只没有钱瞎子他们闹起了永福门,他这边就跟卓老汉打听点事体。
“哈,到底是卞先生舒服,吃洋人的饭,还有休息日,不用象我们这些人一样,一年到头都没个休息日。”荣伟堂笑笑讲。
卞维文便没吱声,荣伟堂挥挥手,汽车便开远了。
“两面三刀的东西。”卓老汉冲着汽车的背影啐了一口,又跟卞维文讲:“昨天半夜里,我看贾西去找钱瞎子他们的……”
卞维文点点头,然后冲着卓老汉摆摆手告辞,一路上想着,就晓得钱瞎子他们背后是荣兴,荣伟堂对于永福门,从未死过心。
“卞先生,早。”
卞维文刚走几步,就听到路边一间米铺门口有人喊他,他回头,就不由的眯了眼,是在上海消失挺久的李泽时,头上鸭舌帽压的很低,不注意看,一时还分辩不出来。这位如今是上了袁政府的通辑名单,自要格外小心。
卞维文便踱步过去,象是闲聊的回道:“先生,有事呀?”
“没事体,闲聊闲聊,我刚到上海,觉得这上海好乱呀,这一大早的,永福门就闹成这样,我还听讲,苏州河那边美华日藉纱厂的工人也要罢工呢。”李泽时一幅闲聊的样子跟卞维文说话。
听着李泽时的话,卞维文沉思,李泽时这话的重点是后面,美华日籍纱厂要罢工,美华纱厂是一个近千人的大厂,而最近美华的事体他也听人讲过,日藉工头不但随意克扣工资,延长工时,对工人还任意打骂,在工人间激起了很大的义愤,但就算这样,一个近千人的大厂,要罢工,也绝对需要有人策划和组织的,而李泽时这时突然出现在上海,不用讲了,肯定是响应孙生先的反袁令,已经有消息讲,陈二爷等人正在策划再次攻打制造局,那么李泽时的人策划美华纱厂工人罢工显然是为了策应二次革命的,但是仅仅一个纱厂的罢工,在上海的影响肯定不会大,效果有限,如今,麻氏这边又发生了钱小月事件,甚至后果更严重,有六个工人被抓,这本来跟永福门是无关的,但却被荣兴操控,想借着法租界扩充办法谋算起永福门来,虞景明这边,真正下死力气救乔翼他们几个也是救的出来的,但根子问题还是法租界的扩充问题,这个景明可使的办法不多。
另外,近一年来,大仓洋行那边借麻氏之手,也压得上海糕点业生存困难,如此,虞记倒可以借钱瞎子事件策动麻氏工人响应罢工,再策动上海糕点业罢市,若再有商会支持,到时,必能引得上海各行各业的响应,这样大的声势,应该是会引起各方重视的。
想明白这些,卞维文便点头讲:“我晓得了。”
这事件他会跟虞景明讲,整个事件若是行来,虽然会是行险了一点,但景明的性格,遇强则强,商场是战场,人亦在江湖,更何况国势如此,每个人都当奋起。
李泽时便也点点,对于明白人,不需要多讲。
卞维文便拱手告辞。走了两步,卞维文又回头冲着李泽时讲:“八月二号,大华号游轮南下广州。”
李泽时想了一下,也慎重的点点头,然后拱拱手,隐入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最后上了街角处的一辆黄包车,拉车的车夫是年胜。
“年胜,这两天查一下大华号游轮,这次革命若是失败,我们便从大华号游轮走。”李泽时跟年胜讲。
“不是讲好走陆路吗,启用翁冒那边线,大华号游轮我们没有接应,到时只怕难以成功。”年胜道。现在整个上海盘查的十分严密,码头那边更是重中之重,很难走通。
“有人接应。”李泽时沉思了一下讲,卞维文既然跟他讲了这个消息,那到时一定会有安排。
“是卞先生?可信吗?”年胜问道。他刚才远远的看到公子跟卞先生说话。
“可信,有些人,不可看表面,更何况,其实一直以来,那位卞先生帮了我们很多。”李泽时讲。那位卞先生实是内秀之人,目光也极深远,只是行事太过深藏了点,一般人很难看透。
想着,李泽时又回头看了看永福门方向,只看到高高的牌楼,耳旁又似乎又听到虞景明由巷口走到巷尾的脚步声,一些情愫终要放下,他既然有选择,便也要承受遗憾和失落,倒是那位卞先生,实是用情至深。
他之所以提供大华号游轮的消息,显然是认为这回二次革命必败。到时,他必然要面临全城搜捕。
之前,大家商议好,是走翁冒这条线的,翁冒这条线布局已久,也很成熟,应该是不成问题,可他忽视了,一但虞景明策动整个糕点行业罢市,那必然的,整个永福门,虞记,包括翁冒都要被警察厅盯着,到时翁冒那边线就十分凶险,一个思虑不周,倒真是差点连累了虞景明,那样,他只怕一生不安。
那位卞先生看得远,也决不会让虞景明出事,而以他的海关监察的身份,策应他们离开更出人意料,也更安全。
李泽时想着,挥挥手,年胜便拉起黄包车跑,最后消失在转角。
卞维文看着他们走远,这才转身进了永福门,永福门巷口,翁冒在跟钱瞎子等人交涉。
虞景明从九号门出来,并没有直接出面,她要看看,这会儿靠在虞记铁门旁的水池边,远远的看到卞维文过来,便笑笑。卞维文便从人群里挤到虞景明身边,打开手里的油纸包,递到虞景明跟前:“糖油粿,吃吧?”
糖油粿是徽州那边的特色早点,巴掌大小,是用糯米粉包了白糖在油锅里炸出来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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