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明月如霜白》第99章


有不可胜防者。瑾妃、珍妃、均着降为贵人,以示薄惩而肃内政。”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皇上看了一眼朝中左右跪着的大臣,左右两派,这一声英明,又有多少的心思。
“皇上,文大臣和志锐大臣交通宫闱,扰乱朝纲,不知皇上想要如何处理?”慈禧太后问了话。
文大臣叩首,唤了声:“皇上,皇上。”
皇上凝了眉,道了句:“将文廷武革职,赶出毓庆宫,永不录用。”
皇上又看了一眼跪着的志锐,说道:“免去志锐大臣礼部侍郎之职,出任乌里雅苏台参赞大臣。”
景仁宫
“皇上有旨,珍妃娘娘接旨吧!”
珍妃还躺在床上,白芷上前了一步,道:“公公,珍妃小主刚刚小产,身子还虚弱。”
“身子还弱着,便不接旨了吗?皇上的圣旨,珍妃真是好大的权利啊!”
元禄太监一声嘲讽。
珍妃扶着床,咬着牙,缓缓坐起。
白芷走到了床边,珍妃蹬了一眼白芷,白芷说了句:“珍妃小主,白芷还是小主的掌宫宫女,小主无力,身子虚弱,白芷有这个眼力见,是要扶着小主的。”
“本宫不用你!”
珍妃甩了一下手臂,白芷退后了一步,抿着唇,脸上还带了浅浅的笑意。
身为宫女,无论身心受到如何的□□,都是要面带微笑的。
这一点,她从入宫时,便做的很好。
“珍妃接旨吧!”太监冷冷的说了一声。
珍妃吃力的跪在了地上,咬着牙,臀部轻轻挨了一下腿,臀部的肉都是痛的。
元禄太监一字一句缓慢的念着。
“朕钦奉慈禧皇太后懿旨,本朝家法严明,凡在宫闱,从不敢干预朝政,瑾妃、珍妃承侍掖延,向称淑慎,乃近来习尚浮华,屡有乞请之事,皇帝深虑渐不可长。据实面陈,若不量予儆戒,恐左右近侍藉以为夤缘蒙蔽之阶,患有不可胜防者。瑾妃、珍妃均降为贵人,以示薄惩,而肃内政。”
一个字又一个字,字句是蹦到她的耳中的。
整句话听的不是很完全。
身体的疼痛,一整段话,听到最后,她只记得,慈禧皇太后说她学尚浮华,不尊家法,要降她为贵人。
皇上给她求了情,慈禧太后还是要降她为贵人,将她关到那个小平房中去吗?
她不要被关起来,不要!
珍妃跪着,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珍妃拽住了太监的衣尾。
太监冷哼一声,道:“来人,将珍妃关到北房三间。”
“喳。”
几个小太监进入了景仁宫殿内,一人牵制住了珍妃的一只胳膊,将珍妃带了下去。
白芷瞧着太监将珍妃带离了景仁宫,嘴角一弯,笑了笑。
元禄走到了白芷的身边,手揽住了她的腰间,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白芷头靠在了元禄的怀中,手指勾着他的衣服,将他的衣服弄起了一层褶皱。
她脸上的笑意全无。
眼眸中露出了一抹狠厉。
她凝视着他的衣服。
他的衣服,太监的衣服。
十月三十日
储秀宫
李公公手中握着册子,将册子呈到了慈禧太后的面前。
“太后,这上面的名字,都是涉及此事的人。”
南寺倒了一盏茶,将观音茶递到了太后的手中,慈禧太后品了一口茶,问了一句:“一共多少人?”
“回禀太后,六十四人。”
慈禧太后扶着茶盏的边缘,道:“很好,从明日起,将涉及此事的六十四人,一批接着一批,带到慎刑司,杖毙。”
“嗻。”
王公公听了这话,跪在殿中,叩首,道:“太后,奴才该招的都招了,珍妃和志锐大人都受到了处置,望太后饶奴才一命。”
慈禧太后抬眸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李公公开了口,道:“你知道改过,是很好的,这六十四人,并不包括你,太后说过几日,将你与宣五、聂八共同发往奉天。”
“谢过太后。”王公公叩首。
李公公摆了摆手,道了句:“下去歇着吧!”
“奴才告退。”
王公公叩首,退下。
慈禧太后将茶盏放到了桌上,唤了声:“李公公。”
“奴才在。”
“传哀家的密旨,让将军长顺将王俊如就地正法,宣五、聂八两人,到了奉天,找个什么病,让他们两人病死。”
“喳。”
南寺端起了茶壶,玉录玳候在一边,淡淡的瞧着,茶壶中的绿水缓缓倒出,茶水在茶盏中已经过半。
十一月初一
钟粹宫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王长泰行礼。
“你怎么过来了?太后要杖毙的名册中,不是没有你的名字吗?”
王长泰叩首,缓缓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名册中是没有奴才的名字,但是,却有好古的名字,好古已经被带到了慎刑司,关押了起来,珍妃卖官鬻爵之事,他并未参与,求皇后娘娘,饶他一命。”
“长泰,你怎么糊涂了呢!这名册是太后定下的,本宫也是无能为力的。”
“求皇后娘娘想个法子,奴才不能看到好古被慎刑司的太监活活打死。”
“本宫能够想什么法子呢?”
“求皇后娘娘,娘娘晓得,好古并未参与卖官鬻爵一事的。”
隆裕皇后轻叹了一声,道:“长泰,本宫晓得你与好古的兄弟手足之情,但是,珍妃卖官鬻爵之事重大,太后很是生气的,即便好古没有直接参与此事,但是,他毕竟是珍妃宫中的太监,你说他没有直接参与,本宫是信的,但是,本宫这么跟太后说,你觉得太后会相信吗?”
长泰叩首,道:“奴才明白,只是……”
隆裕皇后瞧了一眼竹青。
竹青开口,说道:“长泰,娘娘能够在太后那边保全了你,你就该知足了,好古是景仁宫的奴才,听命于珍妃是应该的,卖官鬻爵之事重大,他虽然起不了什么直接的作用,但是,传传话,跑跑腿,在不知情的时候,做了一些什么不该做的,长泰你怎么会知道呢!太后要治他的罪,也不算冤枉了他。”
长泰连磕了三下头,道:“皇后娘娘,长泰愿意一命换一命,求皇后娘娘开恩。”
“你要用自己的性命唤好古的命吗?”
长泰点头,肯定的道了一声:“回禀皇后娘娘,是,奴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好古的性命,求皇后娘娘成全了奴才。”
“你可想好了?去了慎刑司,可就反悔不得了。”
“奴才想好了。”
隆裕皇后瞧了他,道:“好,本宫成全了你,过时,本宫便让竹青去往慎刑司,明日刑完了刑,他便会被放出来。”
“谢过皇后娘娘开恩。”
“你退下吧!”
“嗻。”
竹青瞧着长泰退出了宫殿,问道:“皇后娘娘,奴婢不懂,这几年,他为娘娘做了许多的事情,是娘娘很是信任的奴才,为何娘娘会答应他,让他换一个不听娘娘的话的好古的命呢!”
隆裕皇后瞧了眼竹青,道了句:“你不晓得是好的。”
竹青抿了下唇,蹙着眉,想不通。
天色已晚
长泰独自站在景仁宫的宫殿之中,烛光是昏黄的,珍妃被关押在了北房三间,这宫殿已经两日都未打扫了,只是两日,繁华已经是往昔,若说有什么,也只剩下冷清。
他走到了桌边,抬起了手,轻轻触了一下白绢做成的灯罩,他抬起了手指,看了一眼指腹上的灰尘。
他一笑,这景仁宫没有了主子,打扫的宫女又何必对一个在冷宫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放出来的贵人上心呢!
打扫的事务,内务府能够免了便也是免去了。 
白绢之内的烛火摇曳,殿门晃了晃,吱吱呀呀的在响。
这也不过两日而已。
他走到了桌前,取出了皇上与珍妃常常作画谈诗所用的笔墨纸砚。
他学着平日里所见珍妃小主侍候皇上书写笔墨的样子,将纸拂好,摆上了桌,倒出了不知多少日前剩下的茶水,将墨块细细的研磨着。
墨块研磨开,墨汁研制好。
他从一旁取出了毛笔,将洁白的毛笔蘸入了黑绿的墨汁中。
长泰瞧着洁白如雪的纸,握着毛笔。
一字一画的书写着。
好古。
两个字写的端端正正。
他瞧着纸上的名字,无奈一笑。
名字只占了右角的一方,余下的都是留白。
留白……。
太多的话,在他的这个弟弟面前,不知如何说,奈何,他只会书写这一个名字,想要写什么,却也是无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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