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第140章


不染得意洋洋地说:“你再敷两日; 然后抹些春雪膏,很快就好了。 ”
“多谢。”
不染摆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不要说是女子的脸蛋儿,那可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叶枝失笑; 摇头却没反驳。
“我的腿何时能痊愈?”叶枝问道。
“急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说过?况且你骨头碎了不少,接回去要费很多功夫,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不染没好气地说,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睛,翻了个不雅的白眼。
不染相貌生得极好,十分有灵气,做出这等不雅的动作来都显得赏心悦目。
倾城哥哥没有大碍,叶枝自己也已经安全了,再多时间她都能等。
叶枝好奇地问:“不染,你究竟师承何人?为何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好?”
“我啊,这可不全是师父的功劳。早些年我身患顽疾,寻遍天下良医也无人可治,我便自己看了很多医书药方,对各类药草也一知半解,最后拜了师父,医术就很好了。”不染嘚瑟地说。
叶枝疑惑地将他从上看到下,哪里像有重病的模样?
叶枝问:“寻遍天下良医?连扶摇子先生也没治好你的病吗?你师父是谁?”
听到“扶摇子”三字时,不染眸光一跳,狡黠地笑了笑,“我的病就是扶摇子治好的。最初他根本见也不见我,还是我家中长辈数次去求他,他才见了我一面。”
“那你师父不会是……”叶枝震惊地合不拢嘴。
“不。扶摇子先生是何种人物?怎会收我为徒?我师父只不是个名不经传的大夫罢了。”
不给叶枝继续问下去的机会,他正了正神色,郑重地对叶枝说:“我们就快进入应天了。夜书,我得提前告诉你,无论你在应天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也许你会在应天看到你从未见过的事情,一定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停留。等我治好你的伤,你想怎么做都行,在你还是我的病人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叶枝不明所以,但见他很是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
抱着这个疑惑,他们进入了应天。
不知名的城池下,十几位凶神恶煞的守卫对着众人虎视眈眈,马车前头的小厮忙下了车,点头哈腰地朝几人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满满当当的荷包,谄媚地说:“大人,让个行。”
首位上的男人接过荷包,歪着脑袋打开荷包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车上什么人?”
听男人问起,叶枝反射性地绷直了身体,反观不染,他轻蔑地吊着眼角,掀开帘子看了看,很快又倚了回来。
小厮堆着满脸讨好的笑,“是我家公子和小姐。”
男人扬眉,示意手下上前看看,手下立即跑到马车边,掀开帘子看了看叶枝两人,对男人说:“两个人。”
“过去吧。”
“多谢大人!”小厮忙不迭地跑回马车边,坐上马车向城里驶去。
马车逐渐进入城内,叶枝轻轻松了口气,不染则嘲笑道:“你紧张什么?”
叶枝面不改色地说:“近些日子几国的关系愈发紧张,哪会让外人随便进入城池。”
不染似乎冷哼了一声,别开头看向窗外,说道:“只要你肯给他们银子,不管是何方妖孽他们都敢放进来。”
叶枝意外地挑起眉头,“城里的县令不管?”
“管?他自己都想着多分一杯羹。”
听罢,叶枝唏嘘不已,心想难怪不染事先提醒自己不要太惊讶。
路边老叟拉着老黄牛缓慢地行走着,几位少年你追我赶向老叟冲来,而老叟已经来不及躲避,被几人撞了个正着。
“呸!”因撞倒老叟而被同伴抓到的少年对老叟啐了口唾沫,骂道:“老东西没长眼睛?挡什么路,找死吗?”
“诶,山子,看看这老黄牛,咱拉去宰了够吃好久了。”
边说着,半大的少年去拉拴住老黄牛的绳子,让叶枝匪夷所思的是,那位老叟木然地坐在地上,连脸上的唾沫都不擦一把,眼睁睁地看着几人将老黄牛拉走,仿佛……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了。
路边形形色色的人路过,没有任何一个人将眸光停留在他们身上,这好像是一件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事。
叶枝蓦地睁大双眼,转头看向不染,不染自嘲地笑起来,“看到了吗?不止是这一个地方,应天的百姓就是生活在这样的规则下。”
“你说,这样一个国家,还能存活多久呢?”
第124章 真假
晌午,一行人在城中寻了个客栈歇息。
不染吩咐小厮去置办些药材; 便与叶枝点了些吃食坐在大堂内。
两人皆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叶枝隔了许久,才陈述道:“九年前,我来过应天。那时候; 应天虽然被外敌入侵; 却处于有条不紊当中; 为何短短九年就变成这副模样?”
不染撑着下颚; 懒惰地看了看叶枝,“九年前?是‘折天’之后吧?”
“嗯。”
谁知不染神情讥讽地摇头,语气轻蔑地说:“你错了。二十多年前,应天就变了,身为皇帝不为应天惩奸除恶,一味地追寻‘完美’,只要看上去一尘不染,无论内里肮脏成什么样子他都甘之如饴。可他不知道; 表象越完美; 内里腐烂得就越快。他死后没几年,朝里的大臣、民间的百姓就全部原形毕露。”
“那应天现任皇帝呢?”
“他?”不染露出个鄙夷的表情; 似乎提及此人都觉得恶心,“他整日花天酒、淫。乱宫闱,有这样的昏君,应天何有不亡之理?”
叶枝脑海中闪过罗君无纤尘不染的身影,旋即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看了看不染气鼓鼓的腮帮子; 不由地莞尔一笑,调笑道:“你常年不在应天,还将应天皇帝的事打听得这么清楚?”
不染的身体很明显地轻震了一下,他不屑地瘪嘴,道:“虽然我不喜欢应天,可我到底还是应天人,我盼着它好啊。这次回应天,原本是要进入太医院做太医,我还想着给皇帝开几副清神醒脑的药方子吃呢。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我就给他下毒,毒死他!”
叶枝抱着两臂打了个冷颤,“果然人不可貌相,你能别用那张脸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吗。”
不染白了她一眼,“我这是一片赤诚之心,你懂什么?”
叶枝笑了笑,没反驳,反问道:“你要去应天国都?”
“是啊。皇帝身体有毛病,被扶摇子治了个半好,隔三差五还发作一回,所以请本神医回国为他医治。”不染高傲地扬起下巴,十分不可一世。
刹那间,叶枝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不染的话给她一种异常别扭的感觉,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她皱眉细想,却百思不得其解。
叶枝找不到头绪,心情压抑起来,她说道:“你既然要入宫,带着我恐怕有些不方便。”
不染忙摆手,“不妨事,跟我走就是了。”
顿时,叶枝的眼神复杂起来,“不染,你何必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好?甚至将我带到应天来?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肩上的箭伤并不出自于平常人之手,你何必还要帮我?”
“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份,你受伤了,我便医治你。至于治好之后,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你的身份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自己的试探被完美地挡了回来,叶枝只好将心中异样的感觉强压下去。
只是,来风说,应天皇帝想见自己。她该不该趁这个机会去会会他呢?
不行,应天皇帝荒淫无度,她绝不能贸然行动,还是等到治好伤回到大宋后再商榷。
几日后,叶枝一行人进入应天国都,在叶枝不知道的时候,罗君无也随后抵达了应天。
就在这时,叶徐之对大梁递下了战书,继北宋大战之后,这两个盘踞一方的大国又挑起了战火。
且说回萧月吟被押回京城的第二日,他被枷锁锁住双手双脚,从静林山下,一路跪上了静林寺,再从静林寺一步一叩首地磕到了阡誉的坟前。
那天大雪茫茫,一如阡誉为他求来玉佩的那日。
雪花飘洒,一不注意就落满了眉睫,像极了凝结成冰珠的泪水,坠着眼睫,让人看不清眼前的长路。
“师父。”
无人应答。
“徒儿走到这一步,早已没了回头路。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徒儿早日死在江摇的手里,对不起。”
他朝墓碑磕了无数个响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罢休。当日下山途中,萧月吟失足坠下山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或许认定萧月吟已经死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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