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_莞尔》第460章


谢家的人会话里有话,她也说得深情并茂的。
阴氏听着这两句意有所指的话,笑容便有些发僵,本能的抬头看了小祝氏一眼。
小祝氏却叹了口气,没有出声。
“傅家里我能说话的人也是不多。”傅明华逗了逗儿子,伸了食指去勾燕昭白嫩的下巴,他便咧了嘴笑,口水直流,这模样又惹得她笑意更深了些:“所以难得太太来了洛阳,便一直想留太太多住些时日,使我得以弥补当初的遗憾罢了。”
小祝氏目光闪了闪,便笑着说道:
“娘娘怕是思念娘家人了。只怪你的母亲福薄,早早的去了……”
她说到此处,接着又道: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若是如此,倒也不是没有法子的。”小祝氏开口道,“我与涵娘虽回江洲,利贞却是仍要留在洛阳的,若娘娘有使用得着他的地方,尽可使唤吩咐便成了。”
小祝氏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
从当日燕追提醒过自己之后,傅明华便早猜到迟早会有这样一天的,此进小祝氏将话挑明了,她也就勾了勾嘴角,深深看了小祝氏一眼,好半晌才斯条慢理的开口:“太太可想清楚了?”
燕昭握了她手指在玩,谢家的人送来的一把金锁被他扔到一旁,母亲的手对他来说,远比一块摇晃起来‘叮铛’响的锁令他感兴趣得多。
他并不知道大人间的勾心斗角,傅明华看着他,都觉得有些羡慕了。
小祝氏听她这样一问,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抿了抿唇。
她自然是想清楚的。
不止是她想清楚了,谢家上下都是想清楚的,这是谢氏的人早前就已经商量好的结果。
因此傅明华问完话,小祝氏便肯定的点头:“其实也有些不舍,我见着娘娘,便如见了我的阿沅一般,只是谢家诸事繁杂,实在抽不开身来。”
“既如此,便不敢强留太太了。”
傅明华看了小祝氏一眼,又令碧蓝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赏赐取了出来。
谢家不缺黄白俗物,珠玉等又是应有尽有,小祝氏不在意赏赐,却听得傅明华允她离开洛阳时,又是有些欢喜,又是有些意外。
从宫里出来时,眼中的喜色还掩都掩饰不住。
阴氏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问:
“母亲,娘娘前些日子还左右推脱,如今答应得这样快,其中会不会……”她担忧有诈。
小祝氏便看了她一眼,招手示意她也跟上马车来。
阴氏上了车内,先服侍小祝氏靠下去了,才跪坐在她身边:“我想起了郭先生的批语,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郭正风曾说过:“天将变、灾难至、人分离。”这九字箴言一直压在谢氏族人心中,使谢家的人几十年来都十分不安。
小祝氏手靠在榻边扶手之上,马车缓缓朝前走动,她头上戴的绢花中间那以金丝拉成的花蕊也跟着轻轻的晃动。
她笑了笑,已经不见之前在宫里的恭敬,自信盈于眉睫:“涵娘,谢家敬推理算卦,却也不尽信这些命理之术。”
她睁开了眼,阴氏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当日赵国太夫人崔氏的影子一般:“命理之事,可信却不尽信,听天由命,不如将命掌在自己手中。当日郭先生确实曾批过九字箴言,可是,”她目光温和的望着阴氏:“谢家、四姓走到如今,不是靠这些方外之人的话指引,而是靠数百年来,谢家每一任领头之人斟酌再三。”
阴氏眼中露出敬佩之色,温顺的低头:
“是,是我想差了。”
小祝氏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
“你能担忧,也是好的。太夫人生前总是提及先贤孟子说过的一句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谢家的每一任族长,包括老爷,殚精竭虑,才有谢家如今的一切。将来谢家,迟早也是要交到晚辈手中,都要靠你们兄弟、妯娌间同心协力,才可以将家族世代绵延。”
谢家里小祝氏等人离开了洛阳,却唯有谢利贞留了下来。
他并没有急于入仕,而是时常设宴,邀洛阳权贵、学子赴宴。
谢家名声清贵,许多人以接他贴为荣,每有谢利贞设宴之时,总是令人再三讨论,还未入朝为官,势便先造了出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 欲取
朝廷之中,不少文臣也与谢利贞多有往来。
可是值得傅明华注意的,并不是谢利贞的事儿,而是今年二月科举,卫国公府中贺元慎也是入明经科,夺了功名。
明经虽说较简单,可是贺元慎出身不凡,人又年少,权贵之中与他年纪相仿的,他是最争气的。
因此考中之后依旧春风得意,傅明华就是处于深宫之中,都听碧蓝提及,卫国公得知贺元慎下场拿了功名,欣喜异常,置办宴席,醉了几天。
与普通学子相较,贺元慎出身国公府,入仕自然也是顺畅。
燕追亲自下令封他为左拾遗,使他进誎言之职,倒是令傅明华十分意外。
“兴许是前些日子,卫国公府的世子为昔日获罪的顾家郎君奔走的缘故,才使皇上看中了世子风骨。”
杨复珍猜测着,碧蓝几人却是没有出声的。
她们对这位卫国公府的世子印象并不大佳,傅明华也没说话。
燕追不喜贺元慎,留他在身边,是瞧中他性格为人的可能性不大。
近来燕追十分忙碌,他有意将昔日嘉安帝允他组建的文学阁转为翰林院,想要将今年新晋进士送入翰林院,培养为他的势力的意图。
因为此事,他忙得分身乏术,连久未被启用的杜玄臻都被他委以重任了。
宫里杨复珍几人提起贺元慎,碧蓝等人倒是想起了苏氏,来了几分兴致。
“卫国公府世子先前数次三番想请求皇上饶顾氏郎君一命,此事据说还惹得卫国公大怒,唯恐他连累贺府,将他鞭打了一顿。”碧蓝虽处于深宫,可是小道消息却十分灵通。
卫国公娶顾氏为妻,顾氏所出三个儿子,与顾家的郎君乃是表亲,往来密切。
两府子嗣里,顾喻谨与贺元慎关系最是亲近的,顾家出事,旁人都忙不迭躲避,唯有贺元慎处处为顾喻谨奔走,恳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顾喻谨性命。
并称皇上既大赦天下,罪不及老弱残幼,也该使顾喻谨戴罪立功,不该屈杀了人才。
年底之前,贺元慎数次想方设法要救顾喻谨性命,为此四处哀求,还开罪了不少人。
可是顾饶之犯的是弥天大错,昔日与之交好的人,唯恐遭其连累,拼命想与他扯清关系还来不及,又哪里肯施以援手?
燕追当时刚登基不久,顾家当初投靠的是四皇子,岂有不遭燕追诛其全族的?
卫国公唯恐儿子年少不知事,惹来大祸,当时将贺元慎锁在府中,又亲自鞭打他,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直到元岁之后才逐渐平息的。
贺元慎年少便聪慧,又满腹才学,长得不差,在洛阳里名声很佳,有当世玉郎之称,当初未发生这桩事情之前,卫国公一直以这嫡长子为豪,是以年初之时贺元慎一遭鞭打,才会传得洛阳人尽皆知的。
只可惜最终贺元慎如此做为,也没能保住顾喻谨性命。
自此之后贺元慎被锁在卫国公府,发奋图强,才会在今年春闱之时,中了明经。
燕追过来时,碧蓝几人还在提到贺元慎,他一来傅明华就有些意外了,连忙从炕上起身,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
“在说什么?”
他近来忙于政务,眼中还带了些血丝,一瞧便是昨夜通宵达旦,与朝臣议事了。他一来便拉了傅明华的手,“我来之时,就看到园中杏花开了,元娘,陪我走走。”
去年的寒冬尤其长,使得今年的春天便晚了些,杏花三月底才开,他远远路过瞧了一眼,便看到吹落的花瓣铺了一地。
他想起了两人多年前,在河南府的驿站中时的情景,当时他与傅明华下江洲为赵国太夫人贺寿,途经河南府时,因傅明华遇刺的缘故,便暂住于驿站之中。
那里也种了些杏树,当时他还邀傅明华一起赏过,年少时的他还为傅明华提笔作过一幅画,后来那幅画一直陪他北伐,直到送回秦王府,放置于书房之中,他登基之后才随他一并入宫。
傅明华由他拉着走,身后碧云慌忙令人去取斗蓬。
燕追这才注意到她穿得单薄,春末夏初,她脱去了冬日时繁琐的衣裳首饰,穿了鹅黄色诃子,下身配八幅月华裙,上配大袖衫,雪白粉腻的胸被裹在诃子中,只隐约能瞧窥得些许端倪来。
他握着傅明华的手,指尖在她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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