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妖孽横行》第97章


尚未点灯,房间依是昏暗一片。
颜子轩嗤笑一声,“但凡我有别的去处,我都不会来麻烦你。”受了重伤,无路可逃,他也是在情急之下才想到了法子脱身逃出。
他原先以为,以他所了解的林微微,应该会顾念着往日的交情搭救他一把,却没想到听见的是林微微惊诧慌乱犹疑的一声“啊?”,仿若拒绝之态。
在颜子轩的眼里,林微微还是那个冲动任性不多心思却多少有些仗义的姑娘,或者不能叫做仗义。
颜子轩觉得,他们相处了一年,多少也谈得上一些情义。
这一年来,她跟着他诸多不满,却也还是会屁颠屁颠以示亲近的叫他几声师父,虽然不多恭谨,两个人的关系却莫名其妙的因为这个称呼而好了许多。
是以,走投无路之时,颜子轩明明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令林微微以及林家的处境相当危险,但他顾之不及,只能逃匿过来,却没有料到林微微是这样的反应。
他有些失望,或者应该说很失望。
某些表露心思的话语,从来被她当做了玩笑不放心底,如今自己有难,她居然没有多少要搭救的意思。
颜子轩嗤笑着说完,倔强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无奈肩上伤口太深,又流了许多血,刚一起身便颤巍巍靠在墙上大口呼气。
他被一路追捕,打定心思逃往林家,却没有忘记尽量将自己的踪迹转移到别处,是以在入宅之前费了番功夫将踪迹转到那御史大夫府邸,才逃奔到了林宅。
颜子轩说不清楚堵在自己心头的,究竟是什么滋味。
是,严格来说,林微微并没有必须搭救他的责任,可他却还是无法抑制的难过。
他呵地一声冷笑,咬牙要走,却被林微微扶住右臂:“好了。你……还是留下吧。”
林微微犹豫着,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她想,她的骨子里究竟还是一副爱闯祸的脾性。即使这些天学着长进了不少,骨子里的肆意却仍是无法改变。
她必须承认,她没有办法将这样路都走不稳的颜子轩赶出去。即使她知道藏匿起颜子轩,有可能使林家遭致灭顶之灾。
可她还是没有办法。
林微微犹豫说出的挽留话语,令得颜子轩目光一滞。他呆呆看着林微微,那眼神仿佛从不认识她。
颜子轩问:“你是林微微吗?”
林微微一愣,转而笑道:“怎么?稍微打扮得漂亮些就不认识了?”
“……”
摸摸索索的找出药箱,林微微仍是没有点灯,就着朦胧不清的月光替颜子轩包扎。
她本来技术就不好,在现下光线黯淡的情况下,越更差劲了些。
颜子轩看了看,仰头靠在墙上,过了会儿,又侧头看了看,皱皱眉头,好不容易压住了已经快冲口而出的言语,闭着眼又被林微微挠头弄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很虚弱,但技术到底比林微微强许多。忍着痛替自己包扎好,林微微连个打下手的机会都没得到,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地板上很是愤懑。
他手齿并用,打了个死结,肩上的绷带被他拉得紧紧的,终于不再渗血。他擦了擦满额头的汗,松了口气靠在墙上,良久之后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林微微歪头看他,淡黄的月光罩在她身上,像蒙了层隐隐闪着金光的纱罩一般。她用一副不名所以的眼神望着颜子轩,颜子轩于是复又问了一句:“你好像……不一样了,你怎么了?”
夏涟漪将林微微的变化归之于成长,颜子轩则将林微微的变化领会成了被屈从的压抑。
不管这种压抑由何来,是否是林微微愿意,颜子轩都很不喜欢她这样的变化。
颜子轩少言寡语,除了因为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更因为他总是容易想得太多。
从前,他没有朋友没有玩伴并不觉得,后来遇见了林微微,那时她任性妄为,说话做事常常直来直去,最开始其实并不讨喜,后来却令他渐渐欢喜。
简单,有时候实在是件好事情。快乐,忧伤,怅惋,思念,那么多的情绪,都可以从面上简单看见。
不用遮挡,也从不想要遮掩。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如今这心事重重的模样。
“先不说我,”林微微及时调转话题,“你为什么要从宫里逃出来?”反正都被禁在宫里这么多天了,林微微觉得,多少有些大功告成的意思,那又为什么要急哄哄的逃出来呢?
颜子轩眉头紧蹙,问她:“李隆四战四败,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颜子轩的出现,是林微微、张良以及苏老大的转折点……
89误解
看见林微微圆瞪双眼;目瞪口呆的神色,颜子轩冷笑一声,道:“我以为所有人都只瞒着圣上,却居然连你也不知道。”
这些日子;京都全然没有李隆与颜子皓交手后的消息。伴随着李隆的出发;京都也随之禁严起来;不但很难搜寻到外头的消息;更难从京都派人出去探听消息。
其实井市平静的这段日子;京都里的很多人虽然貌似平静如常,却比之往日更为不安起来。比如夏尚书;比如林老爹,更比如徐戈和夏涟漪。
林微微从来没有政治上的敏感和觉悟;未免多生事端,他们也就没有具体同林微微说出些什么令人不安的话来。
今日是林微微第一次具体听得战况,居然是李隆四战四败,如此惨烈她居然完全不知情?
只是,……等等。
林微微疑惑:“你刚刚说,我居然也不知道,所有人都瞒着圣上?”
颜子轩似是讥讽笑道:“可不是。李隆是李家长子,由赵大丞相亲自举荐,又有多少人附和赞同。”颜子轩说着边是口干舌燥,示意林微微倒口水来。
林微微忙着倒了杯水,重又回会他对面,将水杯递给他:“你是说,他们为了逃避举荐不力的责任,将战败的事情压下了?”
颜子轩边喝着水边嗯了声,“宫人里早安插了些静王府的人,听说那赵大丞相是想等着李隆什么时候赢了一起,再以些旁的重伤不济的理由,将李隆调换下来。”
只有这样,方丞相才能逃脱举荐不利的责任,附和的官员们才能逃脱一劫,也只有这样,想要拿下赫赫战功光耀门楣的李隆以及李家,才能至少保住目前的荣耀和地位。
多龌蹉的自私。
在社稷面前,因着个人荣辱而不顾百姓生死家国安危。
林微微曾听夏涟漪说,圣上是个异常仁孝之人,如今听了颜子轩的话,想他一个质子在禁宫之中居然能听得圣上都不知晓的事情,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想象圣上究竟何等模样。
话说到这里,已是深夜。
林微微有些困倦,不由打了个呵欠。
四战四败,于她而言不过是多了场八卦。她着实没有什么政治觉悟,更没有什么政治抱负,是以只想着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去夏涟漪那探探口风,看看她知是不知。
在林微微的眼里,洛国国军即使再不济,光论着人数,也该足以踩死宣王府的军队,却不知宣王当年乃是替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关键人物之一,并不是个普通闲散的王爷居于一方。洛国之中,当年随他出生入死的,或许有一部分人因为卷入当年的封箱案被杀,却还有一大部分人随着当年被拆分的王府军队渗入到了国军之中,更有小部分得力之人,当然留在了王府中训练王军。
沙场磨砺出来的经验,本就不是李隆这个多半经由书本钻研战术的人能揣摩出一二门道的,更何况他还有忐忑、犹豫、专权、疑心等等诸多身为上将不应拥有的坏毛病。
所以,四战四败的赫赫战绩,无论从李隆的品行、战略、心术而言,他都败得毋庸置疑。
林微微拍拍屁股,本想爬到床上继续睡,看看靠墙坐着的颜子轩,歪歪嘴说:“你有伤,还是给你躺着好好睡吧。”其实她想说,躺着睡比较舒服,可能有助于身体恢复,恢复好身体了,你可得快些走。
颜子轩勉力站了起来,说了句谢谢,也不多歉让就趴林微微的床上睡去了。
认识他算不得太久,也算不得很浅。他少言寡语,却并不同话少的张良一般。他极其会习惯性的礼貌,也因为了这样的礼貌,总会令人觉得习惯性的被疏远。
林微微瘪瘪嘴,从八仙桌下拉了条凳出来,便趴着准备睡觉。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大舒服,林微微索性将头埋进拢成圈形的两手中。
“喂,”林微微突然问,“我想着不对。李隆四战四败关你什么事?他败得这么惨烈,跟你从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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