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台,陛下太妖冶》第64章


与其他的圆顶帐篷不同,长方形的棚子三面只是挂着白帘,四个角用竹竿支撑,与其说是帐篷倒不如说是个棚子……显然是为了临时停放尸体而搭建的,简陋的略显仓促。
棚子门口挂了四盏白纸糊的灯笼,里边昏暗的烛光透出来,打在幽灵般的白帘上,格外的诡异。
刘禾早已等候在门口,此刻背对着他们,仰头望着高挂的灯笼,似乎在出神,听见下属的通报才缓缓回头,精明沉暗的眼睛中,有一丝痛意不胫而走,或许袁弘的死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很痛心。
“请吧——”刘禾退开一步,将门口让了出来,看着云倾说道。
云倾看了看幽森惨白的白棚,透过微风掀起的帘幕,依稀看到里边横七竖八陈列着的黄巾军遗体,大约有十几具。
她吞了吞口水,这还是她第一次一口气看那么尸体,难免有些害怕,努力装出淡定的样子缓步往里走去。
云倾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有任何恐惧的神色,都会触怒黄巾军,在这些热血男儿心中躺在里边的都是他们的生死之交,骨肉兄弟,恐惧?那是对死者的不敬。
黎幽等人自是不会害怕,他们身经百战,杀人流血早已司空见惯,如果怕死人,恐怕早已被吓死了。
云倾感到身侧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转头,望进一双如水的眸子。
见她看过来,明亮的双眼勾起好看的弧度,安慰似得眨了眨。
没来由的让她觉得有些侮辱,怎么?她看起来就是这么没用是吗?之前是谁一副好整以暇,现在装什么好人?用力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南宫缅细碎如星子的眼眸染上捉摸不透的黯哑,跟着她亦步亦趋而行。
已有黄巾军率先将几具尸首身上的白布撩开,前方的小桌上还有尚未燃尽的线香,透过缭绕的烟雾望去,像是一场来不及转醒的噩梦,许是被那些将士们忧伤的表情感染,云倾竟没那么害怕了。
只见她走至摆放香炉的小桌前,拈了三根香就着烛火点燃,恭敬的鞠了三个躬,“诸位兄弟,惨遭不幸,小妹深表扼腕,特来悼念以慰英灵,我等虽非真凶,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小妹今日即在此,便定为诸位讨回公道,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云倾一番话虽说的并不多么华丽感人,却是真心实意,刘禾见她知礼且不矫情,不由得朝她投去一抹友善的目光。
查看尸体本就让她有些心虚,这么做多半是求心安,然而看到刘禾的目光,云倾大大松了一口气,无心的举动到让黄巾军紧张的关系有一丝松动,未尝不是好事。
几具尸体尽数双目紧闭,面部表情平
静,似乎死前并未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像是在睡梦中安详的死去。
云倾犹豫的看着尸体的身子,黎幽已走了过来,大喇喇的拿起死者的胳膊查看,“好手法……”她指着那尸体的肋下一道一寸见宽的剑伤,赞叹道,“瞧,好刁钻的剑法,正面出剑却是右肋骨中剑,穿过肝肺刺入心脏,一剑毙命……”
南宫缅抬头看向髯翁,“髯翁医术高明,请问这样一剑下去的人可还能活着逃离,并和人通风报信?”
髯翁自昨晚便一直别别扭扭,此刻听言,虽然不大乐意回答,但是大局为重不得不应声,“这样一剑下去,血脉立断,纵然不死,也是进气少出气多,剧痛之下开口都是问题,别说和人报信了。老夫敢保证,中剑之人撑不过两步,就会毙命。”
“看来你们是见鬼了啊?他们和你们说是玄墨教杀了他们,你们确定不是鬼和你们说的吗?”金屈抱臂冷笑。
刘禾也眼带疑惑,很是不解,当时他亲眼见到……并不会有假,可也的确不合常理。
南宫缅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挪动尸体,顿了顿,又退了一步,朝着黎幽礼貌的说道:“教主可否移动下他的头?”
黎幽一愣,见他抿起好看的唇线,一向淡然的神色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晶亮的眸子像是含了惊艳的蛊惑,于是本想说不的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照做了。
事后,黎幽很是不解,自己怎么就被利用了,显然那个狗皇帝是不愿意碰尸体,她堂堂一教之主居然中了美人计?
云倾怔了怔,难以想象黎幽居然会听南宫缅的话,心想着待会太阳出来了,一定好好看看方向……
正在神游的她,忽然被南宫缅捏了捏手臂,“你看——”
云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尸体被黎幽挪向一侧露出了脖颈,细小的一个针眼成暗红色,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若非此时对于黄巾军来说是很悲恸的时刻,云倾几乎想要大跳起来,“是了,果然……”
刘禾已站了过来,听言道:“可是有何发现?”
“大帅请看……”云倾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南宫缅,眼中含了得意的神色,“那个针孔所在的位置是天鼎**……”
刘禾侧了侧头,眼中有一丝不解,“天鼎**并非要害……”
云倾点头道:“大帅不仅英雄盖世还通医理,佩服。”
对于她的奉承,刘禾不置可否的一笑,但凡习武之人对于基本的**位都有所了解,实在算不得什么……
“大帅可曾听说过江湖上盛传的一门邪术……”云倾继续说道,看到所有人眼中露出的诧异,不由放沉了声调,“驽尸……”
“尸魔?”刘禾挑眉,眼中是难以置信的讶异,“不可能,尸魔早在多年前便被袁兄弟击败,隐匿无踪了……即便他重出江湖……也不可能杀得了袁兄弟。”
尸魔是多年前江湖上忽然出现的一个魔头,没人知道是男是女,也没人见过他本来面目,更无人见过他出手……只知道他可以任意操纵死尸,令其进攻敌人或者说话交谈,和常人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活人会痛会背叛……而尸体不会,如同丧尸一般,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驽尸之术本传自湘西一带,目的是为了送客死异乡的人回家,却被后人改进成了危害他人的邪术,实在可恶……驽尸的秘密并非什么咒语邪术,只是一颗摄魂钉……”云倾继续解释道,“从死者的目前状况来看这是唯一解释得通的……想来袁副帅脖颈也有这么一个血洞……至于尸魔究竟是他重出江湖蓄意报复还是另有他人,却是不得而知了。”
云倾话说完,在场之人皆是一片静默,各有所思。
忽然黎幽大叫了一声,“啊……按照圣女的意思,当日和我对话的……不是活人?”虽然她自诩胆大,但是一想到和自己交谈相处了好几个时辰的……不是活人,仍旧不免浑身一冷。
金屈仍不忘冷笑奚落:“你连死人都能再打死一次,果然厉害。”
刘禾沉默良久,方道:“这件事本帅还需再调查一番,毕竟就算袁兄弟和这几位前锋营的士兵都是被人用驽尸术操纵了,也不能说明跟玄墨教无关……”说着,顿了顿,方有些艰难的继续道,“毕竟众所周知,玄墨教一向擅长巫蛊邪术……”
云倾摊手,看来怎么说黄巾军都是认定了玄墨教脱不开干系了。
“其实很简单,想要知道是不是玄墨教所为很容易。”南宫缅适时地开口,“我们在场几个人中,除了在下还有圣女擅长用剑……黎幽教主使鞭子,金堂主擅掌法……髯翁……擅毒,若是用剑想来除了在下,无人能够取袁副帅的性命了,当然也有可能他们隐藏实力……所以只要查看下袁副帅身上……看看致命的伤口,就知道了。”
“没错,袁副帅若不是被黎幽误杀,所以身上肯定还有其他伤口,如果也是和这几个人一样一剑毙命,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根本没有抵抗,一种就是那人剑法出神入化……而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是玄墨教能够达成的,相信这一点不需要多解释吧?”
刘禾不愿意有人惊扰自己兄弟的遗体,但是事已至此想要知道真相这是唯一的办法,因而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正打算转身招呼下属去准备,却见一个黄巾军哨兵跑了进来。
“大帅——”
“何事惊慌?”刘禾蹙眉,本能的觉得不安。
“大帅,灵堂……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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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到灵堂外的时候,只见大火已经烧开,许多黄巾军不住地提水过来,却也是杯水车薪,火势越演愈烈,大有不将此处烧成灰烬,誓不罢休的意思。
“这——这是怎么回事?守灵的人呢?”刘禾顿足怒道。
虽是临时搭建的灵堂,但因为袁弘身份的特殊,这里并非简易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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