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一禁成双》第44章


“宁家早晚会连根拔去,一个无出的妃子不会遭人为难,朕这么做起码能够保她一命。”赵挽倚在椅子上,长身如玉山之将倾,幽暗的烛火在他微微有些动容的脸上闪烁了几下,将他的表情映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皇上是想说,连自己的妻儿都难以保全吗?”陆简之有些激动,一向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愤愤不平的表情渐渐扩大。
赵挽抬手揉了揉额角,许久才放了下来,低声道:“你知道朕的母亲是怎么去了的么?”
陆简之张了张嘴,轻声道:“病逝。”
“不是的。”赵挽深吸了一口气,使力用手支在椅子背上,缓缓地坐直身子,“这个秘密,藏在我心里二十年了。朕每次看到思沅,就会想到父皇和母亲在一起的情景,可以说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他对我母亲,连带着对朕,都是最好的。可惜母亲出身太高,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为防太后干政,凡是继承大统,处死妃子儿子才可继位。加之朕年幼不晓事,每每得了父皇嘉奖便四处炫耀,给其他皇子造成了极大的危机感,最后……母亲她,选择自尽以保全我。”
“皇上……”陆简之轻声一唤,看着赵挽手指紧紧攥着碧玉茶盏,一片绿意间,手指泛白仿佛可见其中森森白骨。
所以,永盛向来不是母凭子贵,更不是子凭母贵,两者始终处于一个制衡的位置。
(参考西汉,汉武帝晚年立刘弗陵为太子——据说是为了避免西汉早年出现的吕后干政的局面——竟将刘弗陵的母亲,也就是他晚年最宠爱的妃子钩弋夫人处死,也被我视作果断和坚毅。自此,西汉立下规矩,凡是儿子继承大统,母亲必须处死。)
“朕当年不过五岁,亲眼见着母亲吊死在寝殿里,脸色青紫。父皇就站在我的身后,将紧紧我圈进他的怀里,跟我说,他后悔在朝臣面前表露出想立我为皇储的意思……我的母妃,是为了成全我而死,她最后这一死,已然是对父皇的逼迫。”那杯中滚烫的茶水终究因为他手指的颤抖溢了出来,尽数洒在他绷紧的手背上,陆简之一见,仿佛整颗心都被刺了一般紧缩起来。
赵挽猛地缩回了手,茶杯在桌子上不停地打着转,他却不曾留意,目光逼向陆简之,“宁家在朝中势力四方牵扯,威胁朝政已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陆简之终究还是慌乱了,凝着赵挽的脸,久久才发一声,“娘娘不是有野心的人。”
“万一儿子像朕一般呢?”
“这……”陆简之微微一怔,仔细想赵挽是怎样一个人,韬光养晦坚持到先皇即将病逝方肯光芒大放,野心蓬勃,未达目的不罢休,有时候手段不光彩……“皇上大可不必担忧这个,或许娘娘生下的小皇子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或者只生下公主?”
“不要忘了,朕的兄弟还剩几个,何况,本朝亦有公主干政之先例。”
“……”陆简之沉默了许久,有些同情地看了赵挽一眼。皇家最是无情,有时候连皇帝自己都是被逼无奈的吧。
“朕给她用了绝子的药,也许……没错吧。”
砰!
桌上的茶杯终于旋转到了桌边,失去平衡坠落下去。
门口一条纤细身影倚在墙角,听闻最后一句话,如玉般白皙的五指张开如鹰爪般死死地按在自己的下巴上,却无法盖住自己大张的嘴。
终于她因为承受不起这样的讯息,身子摇摇欲坠,一下子扑倒在门板之上,身体还保持着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她却迅速地站直了身子,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赵挽看着那闪开的背影,大脑仿佛缺氧般一阵眩晕,连着脚跟都有个踉跄,陆简之一见他的反应,连忙扶住他。
“是、是谁?”赵挽的气息有些紊乱。
“贵妃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周三晚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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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爆发
得到证实是宁思沅的那一刻,赵挽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何等感受,何等滋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自己的胸腹内上下翻腾,从高处坠落下去,又晃晃升起,仿佛置身于失重和超重交织的环境。
陆简之扶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该知道的,总也瞒不了。”
赵挽却一把推开他,牙齿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我去找她。”说完身子一倾,迈着沉重的步子疾速离开。
陆简之倚在门边,看着一向镇定的皇帝,迈开腿的那一瞬,脚步蹒跚。
赵挽赶到她寝殿的时候,屋子里漆黑一片,头一次,他发觉自己有些胆颤,匆忙退了出去,取过一盏灯笼支着往里走,青色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反射着阴冷的光,地上撒满了珍宝古董等碎片,光芒璀璨冷艳。
宁思沅不是有意拿这些东西发泄的,她只是不小心,一路匆匆忙忙地跑,她不敢相信那个真相——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怀孕!她的后半生,注定要在后宫无依无靠么!她不是闲着没事养孩子,只是做一个女人的天性,没有孩子的一生不完整,她想当一个母亲有错吗!
赵挽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亲手给她用了那样无法挽回的毒药,亲手扼杀她的希望,他一路给她荣华,一路剥夺她的生育权利,一边将她捧到天上,一边将她欺凌到了脚下,做出这等伤害人身心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
她完全想不明白,听了小琢回来说那一句半句,压根捉摸不透,反而越发困惑,索性自己大着胆子,偷偷躲在书房之外,因为她去得太晚,前面听得一知半解,最后一句话却听得一清二楚!“朕给她用了绝子的药……”一句话仿若惊雷,将她震得四肢发麻,浑身如同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大脑一片混沌,她想逃离,疯狂地往回跑,一路上跟没头苍蝇一样,一应花瓶宫灯全被她撞翻在地,砸得细碎如粉末。
最后她坐在角落里,冰冷的寒气从地板上升起穿过身躯,强大的恨意和悲哀充斥内心,整个人仿佛一只被抽空了的气球,气息奄奄地锁在墙角。四周尽是黑暗,小琢过来拉她,她大吼一声:“滚,别碰我!”
小琢早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万分恐惧从心底泛滥,她蹲坐下来,凝着宁思沅的眸子,问:“主子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怎么了?”宁思沅瞪着她看,目光透着空洞,“赵挽那只渣,给我用了绝育的药,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的眼瞎了觉得他是对我好,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唔……”
小琢大眼一瞪,用手紧紧将她的嘴堵住,低声呵斥道:“主子你不要命了怎么可以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宁思沅两只手猛地一拽,将小琢的手掌扯到一旁,大声嚷道:“他若是有种就杀了我……唔,不要……”
小琢还是狠了狠心,手紧捂着她的嘴,任她支支吾吾哼哧半天还是没有放开。“主子,来日方长,你今日若是冲动了,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宁思沅被她捂得狠了,整张脸胀得通红通红,窒息的痛苦嵌在肺部和气管里,叫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用手狠狠一抓,将小琢的手背挠出长长的一条血痕。
小琢吃痛,手一松,埋怨地看着宁思沅。
宁思沅狠狠地咳了几声,捂着胸腔,艰难道:“好,好,我不说了……你给我倒杯水来。”
“嗯嗯。”小琢这才松了一口气,能叫她不大吼大叫,这也安全了许多。便站起身来,朝着桌子走了过去。
宁思沅眸子暗了暗,趁她不注意,手指摸向一旁的梳妆台,打开最底下的抽屉,摸出一样东西揣进袖子里。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男子颀长的身子在青石地板上投下细长的斜影,他手中握着一盏灯笼,将屋里的情形照得模模糊糊,隐约看见那角落里蜷曲着的女子,无力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小琢一惊,立即跪了下来:“皇上……”
“掌灯。”赵挽淡淡道,屋里的黑暗让他万分不适应,更加叫他心虚不已,忐忑不安。
“是。”小琢连忙应了,从地上爬起来找火折子找蜡烛,不过一会,屋里便点了七八只蜡烛,虽然不算明亮,但也比先前好了太多,做完了这些,她舒了一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
屋内只剩下那两人,宁思沅刚从窒息中恢复过来,脸色的红色也渐渐消散下去,被原本的苍白取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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