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君行_向歆》第133章


“叔由说笑了。”陈容悠悠的叹了口气:“桃花劫我可消受不起,只是见到你们一番好兴致要被搅扰了,便着实有些惋惜。”
“你笑的这般得意又阴险,哪有半分可惜之意,还是说说来意吧!莫非是大军将要抵达城门了不成?”徐贤的眉头高高挑起。
“要说阴险,仲殷与你,堪当魁首才是。”陈容不再耽搁时间,笑着道:“你们还是快些回家更换朝服准备出门相迎吧。”
众人听到这消息,高兴激动之余,又不由得觉得有些扫兴,张彦更是拍着张偕的肩膀道:“看来老天都想让你晚点向我们求饶呢!也罢也罢!我们便先放你一马,晚间再来拜会。”
众人都意犹未尽的散了,各自急急忙忙赶回家更换朝服,前往城门口迎接冯彭大军归来。
徐贤见众人散尽,笑意盈盈的移步到谢同君身旁,狡黠的笑道:“许久不尝你手艺,今晚可莫要藏私才是。”
“你的意思是说,我做什么你都吃罗?”谢同君盈盈一笑。
“唉,凭你我的交情,即便你要我咽下穿肠毒/药又何妨?只是你素来善良又大方,定不会如此亏待多年的老友吧?”
“我素来善良又大方,对你却是个例外。”谢同君轻轻拍了拍徐贤的肩膀:“初来乍到,晚去显眼,早些走吧!”
这次阜陵之战,梁州的三大台柱都去了,除了冯彭之外,素有“战神”之称的樊虚,刚刚投靠桓军不久的张淮也都随大军出征。张淮首胜便立功,素有惜才之心的桓陵定会借此机会大加封赏,一为笼络人才,二为煞一煞樊虚的威风。
张偕一边套上繁复的朝服,一边若有所思的凝眉不语,谢同君见他连穿衣服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打趣道:“别人都说少年老成,最不可爱,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可不就是个老古董吗?”
“夫人此言差矣。”张偕系好腰上束带,眉目舒朗,温温笑道:“昨晚我还瞧见夫人就着月光看着我发呆!可见我如今尚还是夫人眼里眉目俊朗的青年才俊才是呢!”
“好你个张偕,原来你昨夜装睡!”
“非也非也,倒是夫人目光炽热,令我在睡梦里也难以忽略你如有实质的拳拳爱慕之意啊!”
谢同君知道刚刚反驳错了地方,瞬间有些词穷,气急败坏道:“自恋鬼!我还道你是个读书人呢!知不知羞?”
“夫人又错了!”张偕忽然一把拉住她胳膊将她搂进怀里,一边低声调笑道:“夫人明明知道,我对自己的爱慕之意,哪及的上对夫人的万分之一呢?”
“好了,走吧!”谢同君一掌抵住他探过来的温热气息,拿过一旁新做的大氅替他披上,顺势将他推出门外:“你还是快些去城门候着吧,至于我这苦命人,只好在家里替你收拾烂摊子了。”
“夫人辛苦。”张偕立刻俯身一揖,玄色直裾在冬日的阳光下泛出丝丝绮丽的细光,唇角的笑意一如往常的淡雅温柔。
张偕刚刚出门,在一旁偷窥多时的张媗便痴痴笑着从墙角根儿慢悠悠走出来,满脸揶揄的开口:“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是呀是呀,改日该给咱们三姑娘相看个好人家了。”谢同君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此一来,也免得你整日里偷听别人家私房话呢!”
“二嫂就知道取笑我。”张媗媚眼横生的瞥了谢同君一眼,姑嫂两人笑闹着说着话,一路慢慢往厨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猜,张偕留下的烂摊子是啥~
☆、疾终
固若金汤的城门前,一片乌压压的人头翘首以盼,平日里热闹的大街此刻安静异常,生怕讲话声掩住了远处传来的阵阵蹄音。就在众人紧张难耐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城门内外:“大军凯旋!”
众人精神一震,安静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只见洞开的城门外,三匹高头大马率领大军气势凛然的往城内走来,还未行至桓陵面前,一身铠甲的冯彭与张淮就已经下马,朝着桓陵单膝跪拜:“参见殿下,臣等幸不辱命。”
“二位爱卿辛苦了,免礼平身。”桓陵亲自扶起二人,正欲跟二人寒暄几句,早已静待片刻的樊虚忽然在此时下马揖手为礼:“殿下,久见了。”
“瞧我,竟然忘记了樊将军!”桓陵丝毫没有被打断的尴尬,笑着拍了拍冯彭的肩头:”此役大胜,三位皆是大大的功臣,孤已经在武王府设下宴席,正待为三位将军接风洗尘。”
“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殿下先请。”冯彭侧身相让。
阜陵一役胶着已久,如今见到气势凛然的大军归来,虽然早已知道胜利的消息,但君臣上下仍是感到高兴非常,一时间,众人皆抛去平日里各种拘谨提防,朝堂气氛一派和乐融融。
宴会酒过半酣,桓陵遣心腹呈上早已准备好的绢帛,淡淡的笑道:“今日大军凯旋,又恰逢小年,实在是该好好庆贺一番。这次冯将军三人立了大功,孤该好好的赏赐一番。”
“赏赐倒在其次,只是殿下若能放我一天假让我睡他个天昏地暗,那便再好不过了。”张淮朗声而笑。
“自然自然,这是自然。”桓陵亦是开怀大笑:“那孤便放你三日假,另封你为勇毅大将军,下率五万兵马,掌天虎、追风两营令,另赐良宅一座,仆妇若干。”
“多谢殿下,臣愿为殿下鞠躬尽瘁。”张淮单膝跪地谢恩:“将军一职臣不敢不受,只是良宅仆妇臣尚不需要,如今我军内部物资有缺,应以勤俭为本,臣独身一人,一切从简,与家弟住在一起即可。”
“伯武有心了。”张淮所言句句在理,桓陵不再坚持相劝,转而道:”冯将军、樊将军亦是退敌有功,只是你二人皆是大将军,如今便封冯将军为建安侯,樊将军为忠义侯。”
“多谢殿下。”冯彭眉头微蹙,面上不喜不怒:“臣尽臣子本分,如今冯家承蒙殿下恩泽已多,不敢再过多索取。”
“孤赏赐,你们接着便是,怎的如今都百般推诿起来了?良宅仆妇可以省下充作公资,难道爵位也能捐出来不成?”桓陵佯作生气:“这件事便这么定了,孤敬诸卿一杯。”
一时间,众人齐齐举杯,气氛好不热闹,冯彭没了说话的时机,只好将此话题按捺下来,独坐一隅静静饮酒。
有时候,太多恩泽光环加身,其实并非什么好事,一般说来,张淮首功,桓陵又有惜才之心,借此大加封赏倒也合乎情理,只是他与樊虚二人封侯的赏赐却是过重了。
桓陵虽然离皇帝只差一个称呼的距离,但名义上也还是称王,而冯家一府两侯,却让他觉得越发不安起来。清酒慢慢流入喉中,给平静无波的心平添了几分焦灼。
“孟轩。”正在冯彭暗自平复心情的时候,东曹掾陈容忽然静静的走到他身边,微微朝他举杯:“一府两侯,真是天大的殊荣,恭喜孟轩了。”
“唉,夏侯何必取笑我。”冯彭虽然诧异陈容会特地来此敬酒,却仍是按下心中疑惑,苦笑着摇摇头:“殿下赏我浮名加身,我却独爱饮酒喝茶。”
陈容潇洒的一撩袍角盘腿坐下,揶揄的笑道:“没有浮名加身,哪有闲情饮酒喝茶?殿下既然给你了,你就莫要再多想了。”他替两人斟满酒盏,又是豪气的一口饮进杯中之物。
“我倒真是羡慕你。”冯彭笑着看他一眼:“我们这些人里,便是你活的最为轻松自在了。”
“那是你们看不破啊!”陈容似笑非笑的觑他一眼:“陈某自在,是因为陈某无所求,殿下宽容,允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混得那几两俸禄粮米,以保口腹罢了。其实我啊!只盼能日日睡至日上三竿,饮尽美酒看遍奇书,到晚年时安安静静茫茫而死便够了。”
冯彭大笑着拍拍陈容的肩膀,举杯相碰:“那我便在此预祝夏侯兄美梦成真。”
“好说好说,你也美梦成真。”陈容促狭的眨眨眼睛,刚想起身,却被冯彭按住了身子,他不禁侧头邪邪的笑着觑他一眼:“孟轩这是怎么了?是舍不得我走么?”
“冯某不好这口。”冯彭微微放松了力道,却并未完全松手:“只是想问问你这明白人,我有何美梦要成真了?”
“唔?”陈容一掌拍掉他的手顺势坐下,笑容微妙地看着他:“莫非你是真不知道?”
“冯某不知,还请夏侯兄为我指点迷津。”冯彭微微仰了仰身子,半靠在身后的小榻上,他眼睛半睁半阖,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容。
陈容不再故作神秘,而是正经的朝着冯彭一揖手:“恭喜冯将军,先是侯位加身,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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