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夫记》第377章


三哥哥那个人一向爱惜自己,尤其是爱惜自己的名声。三嫂嫂也是个寻常女子,比不得大嫂嫂这般人物。三哥哥没被讹传出惧内之名好像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虽然心中犹觉的难能置信,但在这一瞬间,颂娘的世界观还是重塑了。
她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要将这桩联姻弄出一副佳话的表象,难度比预想的还要大啊!
她要营造的表象是除去她和云安之外,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其中自然包括云府上下的人。要让云安配合到这般程度,如何不难?
但她是谁?
她是凤颂娘!
身为凤家子孙,迎难而上方不辱没这一姓氏、不辱她阿爹的威名。颂娘小姑娘揣着越发高涨的决心、信心、恒心,起身来向兄长告辞,回自己院子苦练擒拿术去了。
云安的才名世人皆晓,云安的桀骜亦是无人不知,论起说道理连云相都不能说服他,又岂是区区一个她能压服的。所以要让云安配合她的意思,造一出佳话来给世人瞧,那自然是采用武力这种简单有效的方法。
究竟多有效,那还是要看她如今的努力程度。
颂娘的脚步很快,待婠婠出来时,她人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以婠婠的耳力,方才兄妹俩的对话她自是听得清楚。带着一身的清爽坐在凤卿城身旁,一面捏着清鲜微甘的瓜子仁吃着,一面将脸凑近了凤卿城仔细的端详着他,“恒之想做什么?”
凤卿城递了茶水到她手中,道:“嫁出门去,要求高些不是什么坏事。”
原是心疼妹妹的一番苦心。不过好像有哪里有些不对的样子。连同颂娘要学武这件事也透着几分奇怪。
关于这个问题,婠婠没再继续往下思考,因为她发现凤卿城的手指泛着几分红意。
她放下茶盏,拉过他的手来轻轻的按揉,“瓜子这种东西就是嗑着才有乐趣,还是不要剥它了。”
凤卿城瞧着她的神情,不由的一笑,故意用一种微微落寞的温柔语气说道:“婠婠,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天性难移这话果真是不错的。一个不留神就又没控制住,这神情这句子自己就溜达出来了。
婠婠听得他这般说,那份心疼便越发的深入到心底去,伴着那份心疼的是不自觉的欢喜。她抬眼看着他,笑道:“便是恒之什么都不做,我对恒之亦是痴迷不改。何况恒之为我做的已是良多。
若恒之实在觉得不够,那就再多多的爱慕我几分,多几分再多几分。”
她的眼睛里认真伴着欢喜,倒映着点点的暖光,明澈灿烂像是水中的星月,教人一望便会跟着欢喜起来。
凤卿城默默的吞回了矫正事实的想法。这种程度、这种情境,也不能算诓骗她吧?嗯,不算。
她既欢喜,他又何妨这般多诓她几次。
凤卿城重新界定了一下“诓骗”的边框,自此后少了那刻意的控制,随性轻松起来心情亦是越发好。偶然被婠婠发觉,她也不会生气,同样还是欢喜满面。凤卿城便给自己之前的控制下了定义:心惊胆战,矫枉过正。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当树叶将要落尽时,婠婠收到了锦衣捕快传回的消息。
盛放公文的袋子里放了两份公文,还多了一只小锦囊。为了传递方便,寻常无论多少事都是塞在一本公文中的。这分作了两本还多出一个锦囊,怎么看这么新鲜。
婠婠瞧了瞧那锦囊,搁在一旁当先拆了一份公文来看。
北地大安,遁四门已彻底清剿。遁四门所栖身的岛屿先以一把大火烧净,而后掘地三丈,确认了再无漏网之鱼后,便将那座秃岛作为报酬赠与凤寒。
剿乱之际遁四门放出人手潜入北都,蛊惑北都守将倒戈,谋劫昭宁帝姬为质。夜远朝一力斩杀叛将,救出昭宁帝姬,混乱中不知去向。待北都乱平,重回掌控,也未能寻到二人踪影。
婠婠反复的将有关夜远朝失踪的文字看了几遍。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份公文摆到一旁。这种情况,寻不到踪影未必不是好事。
拿起第二份公文时,婠婠只扫了两行便滞住了动作。她唯恐自己看错,又逐字逐字的瞧了一遍。
撇去那些溢美之词和细节,全篇只传递了一个消息:赵子暄战死。
生死而已,世间常事。赵子暄一生求寻自由却一生受着束缚,洗牌重来也是不错。婠婠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控制不住的感伤。洗牌重来,过了奈何桥再至世间那个人也就不是赵子暄了。
可能是做人做的太久,此刻她的眼睛竟有些酸软温热。
良久之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郑重放起这份公文。又用了良久的时间调整好情绪,这才拿起那只锦囊来。
锦囊中放着张白纸。
这是一份密写函。用药水洗出来,上面只笔画张扬的四个大字:勿念,吾安。
婠婠的情绪顿时就不上不下起来。这密函没头没尾,没个署名,但她认得清楚,字迹是赵子暄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熟门熟路的潜入
只没头没尾的四个字,并不能完全的说明情况。
从目前的情势看,最大的可能也是婠婠下意识里最希望的可能便是赵子暄使了死遁。但猜想不等于事实,一切皆有可能。
因不知道个中内情是否为赵子暄和赵子敬达成的共识,故而婠婠没有向任何人问询。这件事悬在心中不上不下的,直至今冬的第一场雪降下,苏珑归京。随行的是四门诸人,还有。。。。。。赵子暄的灵柩。
北地的一众官员因遁四门煽动起的叛乱死伤不少,无论死去的还是活着的,只要是在那场叛乱中护佑百姓、抵抗叛军的,赵子敬只以降职作为跟随赵子暄造反的处置,不可谓不宽大。
四门特殊,故而对四门更是宽大,一番书面文章便抹去了从前种种。四门诸人于剿乱中殒命留有家眷的,厚待其家眷,活着的仍供职四门,职位比照北都只升不降。若无意留下则依照辞官处理,赐赠盘缠尽随其去。
至于赵子暄,赵子敬的处理方式就相当的令人寻味了。他下旨追封赵子暄的生母为皇贵太妃,对赵子暄本人却无任何的追封。
不责其罪,不颂其功。
按说赵子暄的遗体应当归葬封地,赵子敬却是将原本属于赵子暄的封地收了回来,令他陪葬皇陵。
皇陵之中葬的是帝王后妃,陪葬的是功臣名将。作为王爷,除非是特别的恩荣否则不可葬入皇陵。
按说陪葬皇陵是荣耀,但赵子敬并未专门的为赵子暄建造陵墓,所选的地方也非是他的陪葬群,而是简单的将程武那座废弃的墓穴改建了一下。简单到什么程度呢,仅仅只是换了块碑,刮花其间的壁画。
赵子敬的这道旨意是在苏珑复旨时下达,群臣皆在。当两名将士打开棺盖,以便赵子敬验明,站在近前的几位大臣也将里面的情形看的分明,其中包括婠婠。
寒风朔朔,雪片飞扬。
那风涌入到棺木中,却吹不出任何的动静,棺木外的一切都是鲜活的,棺木内唯有死寂,冰封般的死寂。
那雪一片接着一片的落下,飘落到棺木中,飘落到赵子暄的眼睫之上。那双眼睛睁开来时比骄阳还明亮,其间的笑意和朝气比春光还灿烂。可如今,那双眼睛没有任何表情的闭合着,只剩下一团了无生气的苍白。
婠婠的思维在这漫天大雪中停滞了那么一瞬。仅仅只是一瞬。因为在下一瞬,立在她身后顾长生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力道两轻一重。这是四门的暗语。用来暗示同伴,不要相信眼前所见。
这种暗语原本出自天门,锦衣捕快们常用,故而简单的这些,婠婠还是懂的。
数种不同的猜测在婠婠心中翻滚了一整个时辰,时机才终于适合说话。彼时,他们已然身处四门府衙,顾长生却没有直言详细,只说两日后便知详细。
两日后是赵子暄下葬之日。皇陵距汴梁有大半日的车马距离,赵子暄的灵柩都来不及在汴京停稳,这场葬礼着实是仓促简单到了极致。
若说赵子敬是有意将赵子暄简单下葬,他却又亲自往皇陵送葬。若说他是心存重视,却又未曾带上文武群臣,随行的两位将军还是领着护卫之职的。
赵子敬才出城门,汴梁城的角角落落便挤满了窃窃私语。被议论最多的话题便是赵子暄,有人说是赵子暄用他的性命换来了大宋江山的安稳,换得了的北地那些官员的性命。
赵子暄手握四门,未必就争不过赵子敬。这天下大乱将临之际,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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