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头月向西》第155章


窳寺穑俊?br /> 暗自咬了咬牙,勉强地微笑:“本来已经回了,见衍久久未归,怕你会饿,所以做了些点心。”
他低头掸了掸衣襟上的落叶,随口道:“我已吃过晚膳了,不饿。”
我紧捏着瓷碟的边角,恨不得碾成齑粉,但还是平缓轻柔地说:“既然不饿,那……”萧衍走到我跟前,伸手拿起一块糖霜糕,说:“好香啊,原来是你亲手做的。”
我未及细想,便抬手把他手里的糖霜糕夺了回来,放回碟子里,柔声说:“既然吃过晚膳,这么晚了就别吃点心了。”将瓷碟收拢起来交给身后的宫女,“时辰不早了,衍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萧衍定定地凝视着我的脸,胳膊还维持着方才拿糕饼的动作,半举在胸襟前,闻言,缓缓地将胳膊放下,眸中闪过几许幽深不明的光色,挑了挑唇角,“好,你也早些休息。”
我从龙帐一路出来,冲身后宫女道:“去把点心扔了。”宫女犹疑地抬头看我,大概是见我面色不豫,忙点头应是,退下去扔点心。
这一夜于我来说太过漫长。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夜色幽暗里,几许烛光暗昧落下,照出萧衍和卢漱玉那般亲密的姿态。索性坐起身来,不睡了。
蜡烛垂泪,稠密的蜡油堆叠在烛台上,看得人心里闷闷的。
我用金钗挑了挑烛上的光火,心想,闽南忠勇公卢氏拥兵十五万,且一直不涉朝中党争,是中立的态度,萧衍和姜弥都想拉拢他。眼下,助萧衍平叛,又立了这样大的功勋。卢漱玉看上去又是与萧衍那么投契,若是萧衍跟我说,他想纳妃……我是皇后,应该贤良识大体,不应当因为自己的嫉妒而毁坏了萧衍辛苦筹谋的朝政大局。他这一路走来,因为孤立无援而屡屡受挫,如此艰辛才在权臣的阴影下开辟出了一方天地,我应该理解他,体谅他,心疼他。更何况,卢漱玉那么明媚洒脱,她的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她能让萧衍真正的快乐。
这样想着,夜色越发显得凄苦而漫长,那么的难挨。
宫女挑来帘子往里探了探头,见我披着寝衣坐在绣榻上,才迈着碎步进来,躬身道:“娘娘,外面有人求见。”
我奇怪,在洛州并没有什么人会深夜来求见我,便问她是谁。
宫女回道:“那位姑娘只说自己姓云……”
云红缨!我几乎要跳起来,忙让宫女去将她请进来。
果然是云红缨,她穿着锈红的棉衣襦裙,披着黑色缣帛,带着一身的风霜露重从帐外进来,甫一见我,便拉住我的手,向来古灵精怪的她竟像是要哭了一样:“小玉儿……”
像是有人往我的心猛然捶了一拳,我忙问:“怀淑怎么了?”
她哭哭啼啼的,断断续续地说:“有人夜袭芷萝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些人保护我们,可抵挡不过都被杀了。我们好容易顺着后山跑了,可又遇上人对我们围追堵截,雪晴馆也被烧了,实在无地可去,整日里东躲西藏的,药也快断了……”
“你带我去见怀淑。”我往外走了几步,默然停下,云红缨回身看我,眨巴着被泪水洗刷的晶亮双眼,呢喃着问:“小玉儿,你怎么了?”
我捡起外裳披上,看着她,轻声说:“我带你去见陛下,他会为怀淑安排一切的。”
这个时辰,萧衍已经安寝了,我和云红缨在龙帐外等了许久,魏春秋才颤颤巍巍地出来把我们迎进去。
萧衍身上衣衫穿得齐整,数层封襟贴在胸前,很是平妥。但发却未束,乌黑如瀑披散于脑后,俊秀的面容上半分睡意也没有,瞳眸亮的惑人。
他将视线投向云红缨,一刻没耽搁,让她将事情原委及怀淑的藏身之地说明白了,另又按她的要求命人准备了几味药。
等禁卫护送红缨出去,我想我也该回去了,没走两步,萧衍却叫住了我。
“孝钰……”他眉宇微皱,扫了扫我的衣衫,“你不冷么?”
我方才意思到,对于夜间沁凉的温度而言,我匆匆出来所穿的衣衫过于单薄……一时又来了气,你的大氅已送了人,还管我冷不冷做什么。
他从龙案后起身,走到我跟前,伸出胳膊握住我的手,平和静缓地说:“别走了,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去见大哥。”
我一愣:“为何?”
萧衍的面容过于平静,又因太过秀美,看上去并不真实,像是雕塑一样。
“洛州出了这样的事,萧晠毕竟是我们两个的弟弟,我想听一听他的意思。”
我心想,萧晠毕竟是与萧晔不同,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处死萧晔,过后不过一声叹息,可是对萧晠却做不到这么狠心。又或者,手足相残、兄弟阋墙太令他难过,似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他需要有人与他分担一下。
但我又想不通,为何我不能成为那个替他分担的人。
炭盆里火烧得很旺,萧衍弯身将两个炭盆往我身边移了移,我坐在床榻上抬头看他:“衍,你打算如何处置萧晠?”
他身形微滞,声音略带沙哑:“我如果说杀,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太冷血了。”
我垂眸思索了一阵儿,只有说:“是他自己太糊涂了。”
萧衍翻身上榻,揽着我的腰,轻叹:“或许这一次是我的疏忽,只想着试探萧晠,却忘了还有个萧晔的例子近在眼前。他害怕了,又有旁人在他耳边递谗言,一时没有把控住……”
再把控不住,也不能去伤害自己的亲人。但我自觉这样的话说出来对萧晠无益,毕竟在我的认知里萧晠不是个坏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活。
箍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萧衍凝睇着我问:“孝钰,你猜我刚才在想什么?”
我望入他的眼底,那里一片漆黑,倒映出我的样子。一时心绪复杂,“你在想,同样是兄弟,同样是皇室血脉,你坐上了龙椅,便可予杀予夺,而他们没有,便只能任人宰割。”
萧衍沉默了一瞬,竟笑了:“这个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我。”
我想起了夜晚他与卢漱玉在一起时的样子,想起他要去找怀淑倾诉,便有些郁郁:“可有些事你却宁愿跟旁人说,也不愿跟我说。”
萧衍愣了愣,似乎有些感悟通透,抱着我喟叹道:“如果你只是一个最了解我的人,而不是我的妻子,有些话我会愿意和你说的。”
原来他现在还在意着自己在我心里的样子。我歪头看他,语意幽长地说:“可是我想知道自己的夫君心里在想什么。”
萧衍唇边的笑意愈加深隽,“只要你想,只有你把足够多的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以你的聪慧和对我的了解,不必我说,你自然就会知道。”
我垂敛下眉目,不知该怎样往下接,他却没有多为难我,只是说:“早些睡吧,明日我们要出门。”
后半夜我出乎意料睡得很沉,或许是萧衍的怀抱太过温暖了罢。
第二日我们穿便服去了云红缨说的那个藏身之处,竟是芷萝山后一座荒废已久的道观。我有些纳闷,这里离芷萝山这样近,为何萧衍的暗卫会久久搜寻不到,而那些追杀他们的人竟也没有找到。
道观里自然破败不堪,供奉老子的塑像已落满了灰尘,角落里都是蛛网缠绕。不过庆幸的是,红缨和怀淑不住在这里,道观后另有一座小木屋,我们去时,云红缨正将新药煎了出来。
“我以我云氏神医的名号担保,此药一喝下去,你立马就能重见天日。”云红缨眉色飞扬地打包票。
我远远看着,怀淑将药一饮而尽,又摸索着把瓷碗放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神医的名号还值些钱,别这么随意地用来担保。”
云红缨瞪了眼睛:“怎么,你不信我?”
我听身侧的萧衍轻笑了一声,及时地推门而入,道:“大哥。”
怀淑怔了怔,“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萧衍道:“并不只有我,而是我们。”我站在萧衍身后几尺之外,轻轻地叫了一声:“怀淑哥哥。”
怀淑面上露出些不可置信,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云红缨早就躲到了一边。狭小的木屋内一时静谧的有些尴尬,还是萧衍及时地开口,笑着冲怀淑道:“好了,你不必担心了,我和孝钰好好的,我也并没有虐待她。”
怀淑一时有些窘迫,细微地朝我的方向歪了歪头。我将视线移开,觉出几分疲累:“衍,你不是有话要和怀淑哥哥说吗?我和红缨出去等你们。”
说完,不等他回应,便扯着在一旁装傻充愣的云红缨径直出了来。
道观后蒲草丛生,有一双颜色艳丽的蝴蝶在草尖振翅飞舞,形影相叠,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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