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大愚若智》第139章


她是不是到死都恼我呢……”颜煜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修行者看待往生诸事的角度多少会与常人有所不同,不上香就不上呗,我是无所谓,但他的这番话在别人听来,显然是冒犯了亡人、冲撞了丧主。
墨台妖孽的声音一下就沉了下来:“只是让你为她上柱香你都不肯吗?亏她对你……好,很好!”
好,很好,我确定墨台妖孽动怒了——所幸见势不对的墨台遥及时站出来引路,硬是赶在墨台妖孽发作之前,将颜煜与懿渊帝一行带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法台恢复嘈杂,哭声再度袭来,毒瑾慢吞吞地站起身,然后顺手把赖在地上的我也拉了起来。
“颜先生出现了,你计划的第一步算是成功迈出去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要怎么带颜先生出去呢?”毒瑾问道。
“我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好消息是,我们有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偷渡’颜煜;而坏消息是,来这之前,我绝大多数的脑细胞都花在纠结‘颜煜到底会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上了。”我回答得相当委婉。
“什么意思?”毒瑾一怔。
“通俗地说,就是……我还没来得及计划之后该怎么办呢!”不用别人指出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欠揍。
☆、90冬雪辞寒静待春融2
小园内,寒梅点缀琼枝;风递暗香四散。仿佛是为了不辜负此等美景;墙边的八角暖亭中开始上演一出浓情蜜意的戏码;透过半掩的布帘依稀可见里面的一双男女相偎而立、含情脉脉、耳鬓厮磨……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透视眼;无法看真切亭内二人的一举一动;但我有丰富的想象力;完全有能力自己脑补。于是;艰难挤在花台假山罅隙内的我,在被迫看戏的同时,不禁心生感叹——好一丛多情梅花啊;好一幅唯美画面啊,好一对……jian夫yin妇啊!
这是一所位于墨台府西北侧的园子;仅作府里赏梅观景的一去处,平日乏人问津,只有负责打扫的仆役偶尔走动。在今天以前,我没有特别留心过这所园子,自然从未发觉它的重要性——相对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在这不起眼的园子的高墙之外,不再是铜墙铁壁的墨台府,也不是守卫森严的尾巷甬道,而是……世代书香门第的宗政府!那个门可罗雀的、毫无防备的、连护院都舍不得多请几个的宗政府!据毒瑾透露,当初他与树得以轻易进出墨台府绑走我,就是借道宗政府利用这所园子的,而今日,我俩不得不冒险重施故技。
方才,毒瑾同我商量暂退出墨台府,待天黑再另做打算,谁知我俩前脚刚踏进这园子,就有人后脚也跟了进来。我在慌忙躲藏间惊鸿一瞥,率先进园的暗紫裘袍的女子,不正是令我恨得牙痒痒的冒牌宗政绮么?天知道她坑了我多少次,亏她现在好意思腰系绖带前来吊唁;而紧随其后的男子,那小脸蛋上腻着厚厚的脂粉,外披的素色绒氅遮不住内里艳丽的袄裙,做如此装扮出席丧礼,怎么看都是对逝者不敬吧,你个花痴……紫罗兰!
不是我说,墨台府又不是什么风月之地,何况府里还在办丧,你们幽会难道都不挑场合的么?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们认定墨台府的风水了,难道不能换个院子、换个亭子么?为嘛非选这处?为嘛要让我看到?为嘛……你俩搞到一块儿去了?
紫罗兰跟宗政绮……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流露?是最近走到一起的,还是从很早以前就有联系的?莫非之前那些破事,紫罗兰也参与其中了……无数猜疑令我心中无端烦乱,我拒绝继续深想,只是咬牙切齿地盯着亭子——
“墨台烨然当我是傻子么?!”紫罗兰高八度的嗓音突然打散了所有风花雪月的旖想,也不知他对宗政绮干了什么,只见宗政绮整个人后仰地摔出亭子,一屁股坐到了亭前的石阶上。
“大费周章摆一个丧礼,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居然连我都想唬!”出乎我意料的是,随即步出亭子的紫罗兰完全不似怀春少年,倒像一名耐心尽失的债主。
而摔倒在地的宗政绮并未动气,她动作灵巧地站直身子,在阶下恭敬说道:“公子切莫高声,小心隔墙有耳……”
“滚去告诉你家主子,若今个儿还不让我见毒玄,我就直接去面圣!”紫罗兰居高临下瞪视宗政绮,径自打断了她的话语。
突然被点到名,我不由傻眼,眼前的状况已不能靠我发挥想象力来解释了。
“我所言句句属实,公子何苦咄咄逼人?夫人确实已遭不测,我家主子悲痛难以自己,无心与公子叙旧。”宗政绮不比紫罗兰张扬,她的声量控制得极低,我听起来略嫌吃力。
“墨台烨然这是打算过河拆桥了?!想得美!既然是你们食言在先,就休要怪我翻脸!”紫罗兰一张粉脸冷肃,竟也能产生令人生畏的气势。
“冉燮公子!”宗政绮猛地向前半步,我注意到她的手悄悄探入了袍袖之中。
紫罗兰仿佛没看见宗政绮的小动作,他缓缓走下石阶,在经过宗政绮身边的时候张口道:“今天墨台府里里外外全是皇上钦点的内侍卫,你们想灭我的口恐怕没那么容易!”
宗政绮的身子僵直,没接话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默默看着紫罗兰姿势优雅地走出园子。之后,她亦没有多加停留,快步跟着离去了。
在确定他们离开之后,毒瑾从另一侧现身,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宗政绮……事情有些不对劲!”
不是“有些”,而是非常不对劲!在我离府的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呢?!这些未知因素就像一颗颗精心埋好的地雷,若我在无意中踩上了一枚,只怕后果远比我所预想的严重。
思及此,我迅速做出决定:“我们现在不能离开,我要再回灵堂看看。”现在有迹可循的,就是方才春莲偷偷调换的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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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院,耳边依旧充斥着道家真言混搭佛家经文,仍是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作为背景乐的。远眺大厅,墨台妖孽及墨台遥他们没有返回来,也许是伴驾左右,而留在厅中的墨台氏宗亲都是半生不熟的面孔,我甚至叫不全她们的名儿,想来她们对我本人也没有太深的印象。
然而,我还来不及偷笑,就发现似乎由于圣上驾临的缘故,墨台府不再接待新的吊客了。于是,我当前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谁人能借我一个接近灵案的理由呢?!!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毒瑾递过来几截残断的香条,我下意识放在鼻下轻嗅,随口道:“香味不重不浊,光闻就知道价钱不菲。”
“确实不菲,这香可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用得到的,特意用了灶鸡花的鳞茎做料,约摸一两香灰一两黄金吧!”毒瑾不咸不淡地接道。
不是吧,墨台妖孽这么败家?!我脱口问道:“灶鸡花是什么?凭什么那么贵?”
“灶鸡花全身都是珍贵的药材,尤其是它的鳞茎部分,既能救人亦能害人,端看用法手段了。”
“害人?你是指……香有毒?”我大惊失色,心中不祥预感的苗子茁壮成长。
“灶鸡花鳞茎本身的毒性并不剧烈,现在又是被制成了香条,久闻也不过令人昏昏沉沉罢了。”毒瑾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灶鸡花的鳞茎一般都是作为药引使用的,如果之后再追加其它的草药,那么致死、致残、致癫也不无可能……”
毒瑾没有轻率下结论,他领着我从回廊绕到了厅堂后方。在连排的埭舍前,除了摆放七八口太平缸之外,还有一鼎青铜焚炉,炉旁的筐篚内装的是早前从灵堂内清理出来的供奉与符纸等物。
“方才我是无意间发现堂后竟无人值守的,想来是被借故支走了。”毒瑾操起火筴,从炉中分拣出更多尚未完全爇化的香条残段,口中解释道:
“把灶鸡花鳞茎研粉混在香条内,这手法妙得很,燃香时不会有异味,香尽后就化成灰,彻底死无对证了,但正因为掺进了灶鸡花鳞茎,香条才不易燃尽,经得住焚炉文火慢慢焠。当然,也怪那制香人的活计不够火候,若换由我来掐香,就不会让人从香屑中觉察出端倪,更不会允许证据销毁得如此慢。”
捻吧捻吧香屑就能看出玄机了?毒瑾理所当然的口吻差点让我以为那些香条上本来就刻有“灶鸡花鳞茎制”六个大字,我聪明地没再追问灶鸡花的种种,省得被他看出我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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