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一品天医》第127章


他这一吼,边上端药的婢女身子一抖,手一滑,啪的一声摔了捧在手里的药碗,汤汁四溅。
婢女脸色瞬间惨白,惊慌失措的跪下:“皇上饶命!”
皇上正在气头上,大声骂道:“连碗都端不稳,还求饶命?拖出去杖毙!”
立即冲进来几个带刀侍卫,抓住婢女就往外拖,婢女大力挣扎,可是毫无作用。
“皇上、皇上,不要啊,奴婢伺候您十几年……”婢女的哭闹声渐渐远去。
送来消息的八皇子被这一幕吓得六神无主,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父皇息怒……”
“无需息怒!他们任意妄为,无视皇族的存在!让朕不痛快,朕也要把这把火烧到他们那去。”
年迈的皇上咬牙切齿,斑白的鬓角不住微微颤动,脑中飞快的算计着如何来处理这件事。
这两家结成一派,还让皇族有什么戏唱?他虽年迈,可不傻!睿王府和静王府的姻亲足以让皇族陷入危机,足以改变整个天下的局势,他身为一国之主,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听说静王甚为宝贝他的女儿,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还为她得罪了洛家……”
皇上的脸上浮现出阴沉沉的笑意,一个把女儿视作生命最重的父亲,对于女儿做妾会有什么决定呢?!
他不能当面和两家起冲突,却能让他们如鲠在喉,擦出裂缝——
“传朕旨意!安平公主赐婚睿王,赐凤冠霞帔,珠玉千斗,不日下嫁!”
……
一眨眼,就迈入了秋季。
灵隐寺群山的枫树正是最为繁茂的时候,高大的枫树被火红色的枫叶重重笼罩,宛如穿上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裳,格外的妖艳刺目,枫叶落在地上来不及扫去,天地之间融为一体。
一男一女并肩走在山间的青石板小径上,男子背影挺拔如松,女子背影纤细如柳,两人的距离隔得不近不远,长久的没有说话,只有脚踏过飘落的枫叶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音、与树叶坠地的微弱声响徘徊在耳侧,同时伴随着身边凉爽舒适的秋风,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而美好。
白蝉性子聒噪,忍受不了长长久久的沉默:“阿墨,今天的天气好舒服,这个时候最适合爬山了,以后我们抽空多来这里吧!比起你在家里打理生意要有趣得多。”
虽然如今苏墨已经能和普通人一样开口说话,却还是惜字如金,难开金口。白蝉的话并没有勾起他开口的欲望,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就不再接话,白蝉早习惯他这样,也就自顾滔滔不绝:“现在苏家的罪名赦免,大哥的身体日渐康复,我们的婚事将近,生意也在渐渐恢复,一切都好起来了呢!真好啊,最难熬的日子熬过来了,以后的每一天,一定会是非常幸福的日子……”
苏墨这才稍稍偏转视线,落在少女美丽的面容上,低声道:“多谢你陪在我身边,蝉儿。”
白蝉在他的注视下心跳不觉开始加速,微微红着脸道:“我们都是要成为夫妻的人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苏墨淡淡勾了勾唇角。三日后就是他们的大婚之期,时间这样紧迫,皆是大哥的意思。大哥说苏家如今死里逃生,希望他们的婚事能给这个被阴霾笼罩的家带来一丝喜庆,也盼望着他们能尽快为家中添丁,带来新生命的气息。苏墨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对这事不高兴,也不抗拒。大哥觉得好,就好吧,娶谁,还不都是那么回事,他对婚姻,半点期许也没有。
白蝉凝望着他消瘦的侧颜,那夜在雪地里跪了一宿,他落下了病根,夜里咳嗽不停,到下雨天就膝关节疼的要人命,哪怕现在有徐静的细心调理,苏墨的脸上也未见得有多少血色,身子单薄的像是要被风吹走。这段时间的忙碌和操心压根没听过,既要顾家里的事情,又要顾生意,不光是西河郡的生意,还有外地的生意,成天都奔波在外,他哪有半点喘息的机会,身子是明显一日不如一日。
她心疼他:“阿墨……”
“嗯?”
“没什么!”白蝉笑着抓住他的手,雀跃着快步前进,“我们快点上山吧!我迫不及待要去锁桥了!”
白蝉今日来到灵隐寺,为的就是还愿。当初她在锁桥留下的心愿如今即将实现,按照规矩,她需要将锁桥上的锁取回来,将里面的心愿交还给大师,由大师进行后续处理。这事她也跟苏墨提过,老早就想过来取回心愿了,苏墨一直忙忙碌碌,到今天才有空陪她来。
两人加快速度,不久就到了铁索桥的面前。画面似乎一点也没有变过,锁桥前面还是站着那么几个犹犹豫豫不敢上前的人,更多的人是站在老远的地方互相打气,却没有一个人当真敢上前去。
白蝉不由想起灵枢曾经的“壮举”,失声笑道:“阿墨,我告诉你,按说法,在这个桥上,心愿放的位置离边上越远,越容易实现。上回过来的时候,灵姐姐一个人在桥上走了好远,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到了哪个位置,反正啊,所有人都被她吓死了!我还以为她掉下山崖,吓得直哭。后来她回来告诉我,她把心愿放在最前面的位置。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大胆呢?”
苏墨就立在锁桥边上,平静的望向这桥通向的位置,前面云雾深重,往前面行五米左右恐怕可见度就很低了。左右没有扶手,危险性可想而知。他轻声问道:“她许了什么心愿?”
白蝉俏皮的一笑:“你猜?”
苏墨默然,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白蝉大笑:“这都猜不到?她还能有什么心愿,她的心愿早就实现了,就是‘一品御医’!”
恐怕连灵枢自己都忘掉曾经的这个心愿了——在她救下西河郡的时候,心愿就已经达成。可是这事对白蝉来说记忆尤为深刻,她那时候心想,灵姐姐可真是特别,一心扑在医学上!
“是吗……”
苏墨喃喃,还问这些做什么呢?她如今是名动天下的睿王妃,静王最宠爱的女儿,早已和他苏墨没有任何瓜葛。听到她婚讯的那一刻他以为他会很伤心,可是他只是喝了一宿的酒后就没再多想,继续投身到家族的事业中。走到这一步,他的心死的彻彻底底,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任何涟漪。
白蝉看着苏墨露出落寞的神色,忙把话题转开:“阿墨,不如你去替我取铃铛吧!”
苏墨也从这份情绪中抽身而出,点头。
白蝉指着远方道:“我的就在右手边第十五个,上面刻了我的名字,你找找看。”
苏墨稍作准备,便动身去为她取铃铛。他没有像姑娘们那样匍匐前进,而是坚定的一步一个脚印踏上了锁桥,引得身后的人尖叫不已,“那是苏家的当家苏墨吧!”
白蝉满脸骄傲的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告诉每个人:他就是我的夫君苏墨!
苏墨很快取到白蝉的铃铛,本要往回走,鬼使神差的又禁不住继续前进。他一步步往前方踩出,每一步都在迟疑,却又每一步都踏的分外坚定,就这么乘着风、踏着云,迈向锁桥中央。
越往前面,脚下的铃铛越少,渐渐,脚下已经踩不到任何的铃铛。他持续的前进,一直到过了大半的位置,终于看见一个小铃铛孤零零的悬挂在锁桥边缘,在风中轻声的摇曳。金色的表壳在风吹日晒下已经褪了色,变的斑驳而狼狈,而当苏墨将其取下时,它又发出微微的光彩来。
苏墨握着铃铛在锁桥上坐下,这个桥面窄,只有盘膝坐才能确保身体平衡,这个动作,灵枢也曾一模一样的做过。此时此刻,苏墨的身影与灵枢曾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就如他们的生命紧紧联系在一条线上,透过这个微不足道的铃铛,达成延续。
苏墨没有急着打开铃铛,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往远方眺望去,眼前是望不到边的云海,云层翻滚缠绕,变幻无穷,场面瑰丽华美的不可思议,而身处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处境更让人的心得到舒缓,沉淀下所有的心绪,他这才觉得将近一年的疲乏稍稍得到松懈,呼吸,也终于不带着刺痛。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想起了很多。
儿时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奶奶将他和母亲赶出家门的那一幕;离开苏家后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安定,没一年母亲惨死;他坠入魔窟,每日都在挨打和饥饿中度过;被父亲寻回,丢在乡下抚养,遇上的是张氏那样凶悍刻薄的人,从来对他冷言冷语,百般苛待,挨打是家常便饭;回到苏家,面对的是不怀好意的苏夫人;稍许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之时,面临的又是家破人亡的局面。灵枢的到来无疑是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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