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第65章


我拉开她的袖口,看到她手腕处三道一指长的血痕。
赶快将她扶到床上,顺手提了床棉被垫在她身后靠着。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我问。
苏柽武功高强,一般人伤不了她,细看伤口,既不是刀剑伤,也不像是什么利器所伤。
“这伤口……”
“是野狼。”苏柽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唇色惨白,毫无血色,“镰青帮派出的杀手丢了密令,追杀也没有得手,自然不会立马离开琅山,那日我带人剿了正满山找师兄的镰青帮杀手,带着人下山时已经很晚了,半山处突然窜出了三只野狼……”
“所以你又为了护人挡在前面是吗?”我打断她的话,站起身盯着她问道。
她避开我的眼睛,默默将手腕藏进被褥里,沉默不语。
我从未见过这样心虚的她。
可她越是这般,我心中便越是有一股气直往上窜。
“然后再带着伤,若无其事的处理案子,带着皇上四处巡察民情,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伤也不处理,倒在屋里也没人知道!”
“苏柽!”
我越说越气,几乎是控制不住情绪一般地吼出她的名字。
“你可以守在大人身侧,可以把五妹揽在身后,可以站在我身前挡剑,可以照顾好衙门所有人,那你手中的剑,为何不能顾好自己?!”
我也不知为何这般生气,这般失了理智。
可能是看多了她一向的不管不顾自己,受累受苦又受伤,不言不语又不出声,恨自己不能护她替她,永远只能自怨自艾,守着心头的酸涩无能为力的难过。
我明白她即使不快乐,有心结,即使苦楚百般,她的心,我即使看不清,找不到进去的路,但我唯一的奢望,就是她无恙。
看着她努力捉贼,忙于破案,她就在衙门,挺直身姿,气质仍旧清清冷冷,安安静静,平平安安。
我攥紧拳头,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言不发,半靠着床头,呼吸声却越发粗重,我感觉到不对时,是看到她脸侧留下来豆大般汗珠,紧抓着被角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双手压着左上腹,微蜷着的身姿好像连半坐也难以维持。
“苏柽!苏柽!”
我慌忙去扶她,伸手刚碰到肩头,她便一头倒在我身上晕了过去。
第74章
我寻了刘太医过来替苏柽诊治,刘太医看过后; 说她是胃气郁滞; 失于和降导致的剧烈疼痛痉挛,疼晕了过去,手腕处的伤失血倒是不多; 上了药后也已经包扎起来。
她再醒来的时候; 已是后半夜了。
她睁开眼时; 刘太医正为她再次把脉; 她第一反应竟是收回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因动作太大而痛得身子一缩,半蜷着用手去抵着触痛的地方,咬唇咽回了口中的呼痛。
她嘴唇干裂,为了忍痛而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又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虚汗。
我扶她躺下;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没有说话。
“刘太医,麻烦你再仔细地帮她把把脉; 看还有什么……”
我朝刘太医拜托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不必!”她一口拒绝,将手缩回被子里,冷着声道; “我无事。”
“苏捕头,林捕快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手腕处的野兽抓伤失血不多,妨碍不大,脾胃失和导致剧痛确实能让人昏厥,可我听他说,进门时你就已经昏过去一次,还望老身再仔细检查一番,以免漏了……”
“那是因为原先就疼过一阵儿,我又绊了桌椅摔倒才失了意识……”苏柽着急打断了刘太医的话,解释道。
刘太医捋着胡须细想一下,点头道,“疼痛阵发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你这几日奔波劳累,心力交瘁,身子虚从而无法耐受。”
原本我就一直觉得,她一连昏过去两次,不是手上的伤,也未必都是胃痛所致,先前她就无故咳血,前年入冬生的那场大病,又不知到底是不是清了底,想让刘太医给她细瞧,可她不愿,我也不能强逼。
或许就是刘太医所说,她最近太过劳累吧。
“夜深了,刘太医和林捕快也该回去歇息了,多谢费心……我也有些累了。”
苏柽算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刘太医留下一瓶秘制调理的丹药,起身告辞。
我倒了茶水取了药递过去,她接过来服下,看了我几眼,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知她想说什么,所以先开了口,“大人不知,弟兄们也不知,即使我知,我也得帮你瞒着,因为,这是你所希望的……”
我不由得冷笑,望着她一字一顿道。
苏柽别过脸,黯然不语。
“你为何总是这样……为何?!”
我压不下心头的质问,压不下爆发的情绪,今日我想一次问问清楚,到底,她有没有为自己活过。
可她始终未曾开口回答我,只是冷着脸沉默。
“那如果,当初你替我挡下的那一剑,是致命的呢……”
她一怔,在嘴角扯出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抬起头望着我,惨白的唇齿之间,堪堪吐出六字,声音冷寒。
“如果是,我认命。”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一拳砸在桌上,震翻了杯盏中剩下的茶水,“你的命在你心里,何时重过别人的命!”
“你所言的认命,不过是拿你的命来换我们的命!那这条命,无论换回来谁,谁都活不下去……”
她闭上眼,靠着床头不再言语。
一时间我也只觉头疼欲裂,不愿再争论纠缠下去,颓然地摆手作罢,抬脚离去。
我从不知,最能激怒人的竟是她的沉默……
这个新年里,明明都是喜庆的日子,却也是太让人煎熬了。
我很少发火,如今却朝着还伤病在身的苏柽发了那么大的火……
心里烦躁,说不上是后悔还是气愤,只能抓狂的挠头,在房里的墙角蹲了一晚上也没有理清楚情绪。
天堪堪亮的时候,溪秋来敲我房门,说是见我还没起,所以过来房里拿大人的伤药。
我这才想起一向都是这个时辰我去替叶韶换药的。
我勉强压下心头的事,起身开门,对溪秋道,“我去吧,你回厨房忙。”
我拿着伤药往大人房里去,老远就听到房里有瓷碗打碎的声音,我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推开门,瞧见五妹正在大人床侧,地上散了一地的碎瓷,药撒了一地。
五妹直直地盯着大人问,“你要丢下我?”
“不是的,”叶韶神色紧张,慌乱解释,“我只是问一问……”
“问什么?!”五妹突然发了脾气,冲着叶韶吼,“从你认识我第一天起,我的心意你不知道吗?!”
我叹了口气,大概明白了两人是为何事。
“沐萱……”叶韶伸手去拉五妹的手,重伤过后的气色还未恢复,显得整个人都虚弱不堪。
“为什么要问我!都经历了生死你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沐萱啊……”叶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唤着她的名字,满心奈何。
“你我都经历了这么大的生死,你还要往外推我!”庄沐萱仰头瞪着他,红了眼眶,“你说的要我都是骗人的!”
她一把甩开叶韶的手,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许是她气极力大,叶韶被推的一趔,捂着胸口呼痛出声,我忙过去察看他的伤口,谁知他抓住我的手,喘着气着急道,“快去追她,看着她别出事……”
我犹豫了一下,叶韶痛得眉头紧锁,话都说不利索,还是忍着痛抬头,“去啊!”
我只好丢下叶韶出去追五妹。
找遍了整个前院后院也不见人影,末了,才听到书房有动静。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迎面便砸来一方砚台,我忙侧身躲开,砚台砸在了门框上,上面残留的墨汁撒出来,染污了窗纸。
我弯腰拾起来,还未等起身,身后又扔过来的两支毛笔,滚到脚边。
我转过身,看到桌子上被扔得乱七八糟,墨汁四溅,宣纸散了一地,五妹正憋着气,一股脑地专挑书房里最贵最好的笔墨纸砚扔砸。
“够了!”我忙走过去制止,顺势接过她手中那副叶韶最喜欢的山水画。
“没够!”五妹伸手越过我,拿起笔架上的笔又要扔。
“不要再闹了!”我抓住她的胳膊,喝道。
庄沐萱一愣,冷笑地看着我,“好,那我走!”抬脚就要出门。
“五妹――”我无可奈何地低头,“大人有苦衷的。”
庄沐萱停住脚步回头,语气咄咄反逼,“他有什么苦衷?!他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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