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尼成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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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楼
? 破晓以前的夜是最冷的。
幽闲烤着火炉喝着汤——青菜疙瘩汤。
粘稠的汤汁、绿油油的青菜、剁成碎屑的葱花和胃口抵死缠绵,□□,几乎是弹指间,白瓷碗里的汤少了一半。
有了食物垫底,幽闲渐渐放慢了汤勺和嘴唇接吻的频率,时不时夹一筷腌萝卜换换口味。
“哎呀呀,这疙瘩汤好像一滩鼻涕。”
蔷薇抱着笔墨纸砚,委委屈屈的的说,“天这么冷,我还要到草亭里抄写是诗书,呵呵,反正你也吃不完,剩下的半个砂锅疙瘩汤就给我吃吧。”
幽闲眉毛都没抬一下,继续喝汤。
蔷薇抓跳蚤般在身上搜了搜,摸出五个铜板、一个银质挖耳勺递过去,“诺,这是我所有的钱财,能换你一锅疙瘩汤不?一碗也行。”
“鼻涕不是你能买,想买就能买。”幽闲将剩下的半砂锅疙瘩汤放进食盒,“这是送给无寐师太的,外面冷风一吹,你自己就会流鼻涕了,还用得着买我的?”
得,没恶心到别人,反而把自己栽进去了,蔷薇认输,悲愤在寒风雪夜里奋笔疾书,眼泪鼻涕好似那比翼鸟、连理枝、双双流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是鼻涕我是泪,缠缠绵绵到天涯。
“给,你要是冻病了,我可不愿意出汤药钱。”幽闲将一床旧薄被扔给蔷薇。
蔷薇裹着被子,高兴的像大年三十放花炮的孩子。
此人和幽闲相识的这些年,幽闲对其的态度经常冰火两重天,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一通闷棍给一根胡萝卜。
这也不能怪幽闲喜怒无常,实在是蔷薇这家伙自作孽不可活。
蔷薇对此死不承认,还辩解道:我只是太傻太天真,以为她是个宽容的雇主,才会屡犯屡罚,屡罚屡犯。
……
幽闲提着食盒来到无寐门口,叩门叫道:“师太,我是幽闲,给您送夜宵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
“无寐师太,晚上冒昧问您以前是不是青楼的头牌,实在太过唐突了,所以特地拿着宵夜过来赔罪。”幽闲压低了声音,“是我说错了,您的确是头牌,不过不是青楼,而是琴楼……。”
吱呀!
门开了,一只手将幽闲连人带食盒拖进屋,锁死了门。
幽闲的脖子多了一个尖利的物事,准确的压在气管之上,她连气都不敢喘,更别提说话了,只能挪动脚步跟着无寐往墙壁的书柜上靠,无寐触动机关,两人一齐走进墙壁的暗室里。
油灯亮起,气管上的压迫感全消,幽闲总算能喘一口气,“无寐师太,您不要发火,然镜和我至少现在还是盟友。”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无寐师太神情淡漠,锐利的目光似乎能将幽闲活剐了。
幽闲笑笑,端出食盒里的陶罐,陶罐外裹着厚重的棉胎保暖,打开盖子,疙瘩汤的香味缓缓充满了整个密室,肃杀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晚上这么一折腾,饿了吧,这是无疏师太命厨房给我做的夜宵,还有半罐呢,您要是不嫌弃,就凑合着喝一碗。”幽闲盛满了瓷碗,又拿出一碟切好的咸鸭蛋,蛋黄还流着馋人的油脂,“放心,我喝了一半,味道还不错哦。”
最后,幽闲将裹着白绸布的筷子汤勺摆好,目光恬静悠远,仿佛洞悉一切,“请慢用。”
傍晚和幽闲去仵作房认尸体,晚上溜出去查探情况,禀报给主上,后又急冲冲回到红叶庵,彻夜未眠,凌晨又被这个魔鬼般的小尼姑识破了身份,无寐突然觉得自己很累,是老了么?还是这些年在红叶庵过得□□逸了?
无寐静静的喝完一碗疙瘩汤,吃了四分之三个咸鸭蛋,蛋黄最少的那瓣留在青瓷碟上。
“我吃饱了。”无寐阻止幽闲继续往碗里盛汤的动作,“言规正传,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幽闲将油灯拨得更亮了些,“你是然镜的人,从你进红叶庵的第一天起,无疏师太就知道了;现在她和十方肯定没有敌意,都放下了出家前的爱恨情仇,但毕竟一个是北焰国世家之女,一个是南焰国以前的大将军,他们的关系从来就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一旦两国兵戎相见,他们必当为自己的国家而战;何况无疏师太的前夫还死在十方手上,所以他们互相之间都设有耳目,只是都不说破罢了。”
“敢问无寐师太,琴楼的五大高手,宫、商、角、徵、羽,您是哪一位?”
“角,我是角,曾经是。”无寐师太神情有些恍惚,沉默了很久,讽刺一笑,“琴楼二十九年前就消失了,真是可笑,当初我们还觉得自己会死在它前面呢,你年纪那么小,怎么会想到了琴楼?”
“因为我认识宫啊,一具葬在沙漠的骷髅,要不是他儿子认出了白骨堆里的剑,鬼才知道他是曾经是六合排名第一的杀手。”幽闲很坦然,“琴楼瓦解后,他隐姓埋名去了大漠盗贼城,在赌坊打杂,取了一个年老色衰的波斯舞姬,他一身伤病,盗贼城又乱,他就教儿子剑法自保,有时候喝醉了,会讲起琴楼的一些事情。
“据他的儿子说,宫是自杀,最后那一年他瘫痪在床,早就没有没有什么尊严,沙尘暴那晚,他的手回光返照般能动了,刺了自己一剑,离心脏差那么一点点就脱了力气,挣扎了半个时辰才血竭而亡。”
“卖身葬父,供养母亲,宫的儿子把自己卖给了格斗场做战奴,几乎每晚都要和其他战奴一番生死格斗,以此取悦观战的客人,换得自己和母亲的粮食和净水。那个时候,他才刚刚十岁,运气不错,他至今还活着呢。”
许久,暗室都没有人说话。
最后,无寐师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因果循环,报应迟早会来。我们年轻的时候目空一切,杀戮太重,在名利中迷失了心智,结下恶因,必遭恶果。”
“当初我选择来红叶庵做主上的耳目,也是为了在此地修行,念佛诵经,行善积德,希望能消除罪孽,年纪越大,越是会害怕报应。能在青灯古佛下平静死去,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幽闲低垂着眼眸,“琴楼五大杀手宫、商、角、徵、羽。宫的剑法第一;商善长暗器和□□;你心思缜密,善谋略,所有需要你们五人联合出手的行动都是你一手策划;徵善箭术,无人能在他长弓追月下生还;宫最神秘,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你们五人中,商最残忍变态,他有在完成任务后割下死者的嘴唇泡在酒缸里做纪念的怪癖,昨晚你一见到那具尼姑的尸体,就冲出去呕吐,其实这只是为了掩饰你的震惊吧——尸体的嘴唇被割,你就立刻想起了商,二十多年了,你第一次有了同伴的消息。”
无寐师太默然点点头,“尸体让我想起了过去,站在仵作房外,二十多年前刀光剑影的生活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刚才压在我气管上的,是一把剪刀吧。”幽闲抚摸着身上的缁衣,“从我八岁进红叶庵开始,所有的缁衣鞋袜都是你拿那把剪刀裁的,宫曾经说过,角最拿手的兵器其实是一把剪刀,和他的剑一样,都是铸剑大师清泉圣手的作品,宫的剑柄上刻着流光二字,剪刀本来是清泉圣手送给他夫人的礼物,上面刻着一朵山茶花,清泉夫人好女工,善裁衣,后来那把剪刀传给了她独生女儿——就是你,无寐师太。”
“看来我在你面前早就没有秘密可言了,这你都知道。”无寐先是愕然,而后轻叹一声,“我的父亲因铸剑而闻名,也因铸剑而家破人亡,他铸造的剑杀了人,寻仇的人最后把他加上报复名单,死在了自己的铸剑之下。”
“后来我加入琴楼,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岂料琴楼首领最后的第一笔生意是把我们所有人卖给尹国国主,他即位以前曾经重金雇佣我们五人杀了他十五皇叔,他担心我们透露秘密,就开价一个城池的封地给首领,首领设下埋伏的被我们识破,我们杀了很多人,逃亡中没有了联系,呵呵,其实我们也不想再联系彼此了吧,有了这样的经历,谁还敢相信谁?我投奔了十方,他是我父亲唯一的学生,也只有他有能力帮助我消失,现在尹国的探子还在打听我们五个人的消息。”
幽闲轻咬下唇,“最近这些事件,针对的其实是我和然镜,我猜那个商如今和你一样,也成为了某个高位者手中的利刃,他或许躲在某个角落观察者我们,伺机而动。那个死去的尼姑下嘴唇被他习惯性的割掉,后来他可能觉得这个符号太过明显,尹国的探子得到消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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