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缱绻惊华梦》第243章


“你……”听出他语气狂妄,太后心中登时大怒,但今日这般场合,自然不能发作,便一甩衣袖,“既如此,登基大典便开始吧。”可恶的二皇子,什么时候医好了腿,哀家居然不知!这么说,他背着哀家,还做了其他见不得人的事?
好,看起来这个二皇子也不是那么容易降服之人,看来得先一步将他制住,让他翻身不得,免得将来受其所累。其实她又哪里知道,端木扶摇根本无所倚仗,他之所以这般骄傲,只不过是因为一向不把太后这帮人放在眼里,说白了还是少年心性而已。
礼官见时机差不多,便尖声宣布登基大典开始,群臣对着端木扶摇跪下去,三拜九叩,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1”
身着龙袍的端木扶摇两手抓紧了龙椅两边的扶手,视线微向下,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从未受过此等待遇的他满头满脸的冷汗,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一句话:高处不胜寒。
到了这般时候,一切就算是尘埃落定,朝臣们将端木扶苏风光大葬,之后太后以新皇端木扶摇的名义下诏,国丧期间禁止民间一切婚嫁,新皇登基,改年号“顺元”,大赦天下。各部各司其职,做好自己份内事,一切等国丧之后再说。
端木扶摇尽管万般不情愿,但一朝登基为君,他也必须面对这一身份上的突然转变,这于他而言,是大到几乎无法逾越的障碍,也难怪他会整天烦躁难安,动不动就发无名火。好在那些侍女侍卫一向知道二皇子孤僻难相处,除了尽量侍奉好他之外,能离多远离多远。此种境况之下,端木扶摇心境有多苦闷,可想而知。
不过,万幸的是,一直以来有慕容寒枝在他身边,处处开导他,安慰他,尽管初时这几天很是难捱,然他毕竟还是坚持了下来。当习惯了这种傀儡一般的生活时,每日照旧做着些有他无他都可以的事,与从前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他也就不觉得多么难熬了。
既然这些事情都已经定下来,慕容寒枝也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端木扶摇看出她的用意,自然不想她走,两个人面对面时,他就故意不提这件事,而是找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对了,姐姐,我一直想要问你,你怎么让太后改变主意,让我做皇上的?”
“皇上,”慕容寒枝无奈地看着他,又一次纠正,“皇上如今已是万万人之上,且不可再叫我‘姐姐’,若是让人听到,我岂非百口莫辩。”
端木扶摇不以为然的扬眉,“有什么打紧,我一直是这样叫你的,何况我早说过,若有一天我真能万万人之上,你要在我身边,既然是我身边的人,我叫你一声姐姐,别人能说什么?”
慕容寒枝无言,苦笑一声,心道你愿意叫就叫吧,反正也没几天了,等我离开了,你想叫,我也没得听了。“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太后,当心养虎为患。”
“是吗?”端木扶摇突然冷笑,“那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一只人人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却去的猫,可以任太后宰割?”原来在姐姐眼里,他就这般不中用吗?那她助自己登上皇位,岂非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慕容寒枝一点都不意外,也一点没有惶恐愧疚的意思,“皇上切不可妄自菲薄,如今你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你说的话哪个敢不听,打骂责罚任由你,你是虎还是猫,别人说了是不算的,你不明白吗?”
端木扶摇一怔,看到她眼中锐利的光,陡的明白了什么,禁不住汗颜,“是,姐姐,我明白了。”
“那,我也该走了,”这话终究是要说的,尽管心里难受得紧,慕容寒枝还是笑着说出来,“扶摇,我还是喜欢这般叫你,我知道你日后会面临无数的艰难险阻,但你已经是皇上,就该承担起一些事,不管怎样,你都要一个人,你千万小心,知道吗?”
尽管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尽管她对端木扶摇没有男女之情,可为什么在即将分开时,她的心还是会疼得那么厉害,简直无法忍受?她是想不动声色地,或者说大方坦然地把这番话说出来的,可越说到后来,她眼前越是模糊,语声也越是哽咽,说到最后一句叮嘱之时,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眼泪已悄悄滑落。
端木扶摇咬着嘴唇,抬着下巴看她,自然是不想眼里的泪落下来:他可是男人,也是皇上来的,怎么能像姐姐一样哭。“你怕我出事,就不要走啊,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再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挽留,再没有比这更深沉的信任,慕容寒枝身子一震,脸色已煞白,“我……”
“别说!”端木扶摇却突然翻手压住她的嘴,眼里是强烈的哀求之色,“别说出来!你要走,那就悄悄地走,别让我看到,不然、不然我一定不会让你走,我要把你锁起来的,我会,一定会!”
慕容寒枝怔怔看着他,就算他不捂她的嘴,她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到这般时候,一切就已告一段落,慕容寒枝觉得,自己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公主和温公子成功逃出生天,端木扶摇也登上了皇位,端木扶苏一死,妹妹的仇也报了,她再留下来,真的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原本她是想着,只要妹妹大仇得报,她就追随她于地下,姐妹两个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可那时候之所以做如此打算,是因为她很清楚,报仇是一条不归路,无论以何种方式杀了端木扶苏,她手上都将染满血腥,也必将为望川国所不容,就算她不自行了断,望川国上下也不会放过她。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端木扶苏死于暴病,她兵不血刃就报了仇,一下子就没了非死不可的理由,要知道人活着极其不易,只要能活,谁又愿意死?如果一来,她倒是开始觉得茫然,既然不用死了,她那接下来要去哪里,该去找谁?
其实,她是有人可以找的,比如凌翊,比如在望川国做质子的五皇子,再比如弟弟……“可我又算什么?”慕容寒枝自嘲地笑,几经艰难,再世为人,她这身子已经不止一个人要过,即使见了凌翊,能许给他什么?
回首这些日子以来,她不禁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然才要有此感慨,她又忍不住地、悲凉地笑,从孤竹国到雪池国,再到望川国,一段又一段的,她岂止是做了一场梦那么简单!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虽然还是有那么多的不放心,放不下端木扶摇,放不下凌翊,可她已经累了,太累了!现在她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好好地休息,好好地过几天平静的日子,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想明白这些之后,她也不再彷徨犹豫,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尽管端木扶摇有话在先,但她想着还是去给他道个别的好。此次一别,当永无再见之日,有些话还是得嘱咐一下他,再以后的事由他自己承担吧。
再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走在望川国皇宫之中,慕容寒枝心中说不上是何滋味儿,原来心头压的东西多了,也便觉不得它的沉重了,只是觉得头脑里一片白茫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阿凤。”身后传来低低的、沙哑的叫声,尽管是大白天的,听起来也像是鬼叫一样,不由人不脊背发冷,忍不住地想要打哆嗦。
慕容寒枝猛地颤了一下,霍然回身,本能地答,“啊?”等到看清楚身后的人,她不禁愕然,“郇、郇妃娘娘?”端木扶苏驾崩,他的这些妃子们不是应该去出家为尼吗,这都十几天了,怎么她还在?
不过,郇真儿倒是真的瘦了很多,憔悴得不成样子,也难怪,任谁落到这样的地步,年纪轻轻,下半辈子就等于毁了,特别是对于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她来说,这种心理落差,如何接受得了?
郇真儿慢慢靠近,苍白的脸上却有着异乎寻常的红晕,连眼神都躲避着慕容寒枝的脸,“我、我…………”
“郇妃娘娘有事情要奴婢帮忙吗?”尽管已物是人非,但慕容寒枝从来不会瞧不起任何人,态度上依旧恭敬,想到之前郇真儿对她的信任和期待,一阵歉疚涌上心头,“郇妃娘娘,奴婢真是惭愧,没能帮到娘娘,实在是皇上…………”
“我想,”郇真儿迟疑着开口,脸又红了几分,有种手脚都没处放的感觉,“你可能已经帮到我了。”说着话,她快速看了慕容寒枝一眼,好像在期待着后者能明白她的意思一样。
“什么?”慕容寒枝一怔,看到她的样子,心中蓦地一动,脸色登时就变了,“你是说…………”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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