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相公如此多娇》第46章


花未又道:“师父,你看中间那个尖顶飞檐个头最小的亭子。”
沈桐眯着眼顺着花未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亭子前面的空地上零零星星长着几株发光的草。虽然他目力甚好,却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团光晕。
师徒俩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们趁着月色往回赶,折腾了大半夜,到了王宫的时候两人已经很累了,澡都没洗师徒俩就搂在一起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师徒俩仓促地吃了些东西就一起赶去大殿。
守在殿外的两个侍卫其中一个是牛大,牛大一看到沈桐过来就很有眼色地进去通报了,这次倒没有只让沈桐一个人进去。
大殿里气氛颇为凝重,几个一看就很有身份的妖并排站在妖王的面前,像是几人僵持不下,又像是在逼迫妖王做某种决定。
妖王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到沈桐走进大殿才疲惫似的闭闭眼,随意挥挥手让眼前的几个妖精退下,其中有个妖精还要再说,被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妖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轻声问道:“难得公子主动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沈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昨晚去了断崖那里,看到断崖对面好像有些发光的小草,那是不是灯笼草?”
妖王勉强挤出的那丝笑意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她几不可察地苦笑一声,淡淡道:“实不相瞒,本王并没有去过断崖对面,对那小草的事情实是一概不知。”
看到沈桐充满怀疑的眼神,她无奈地补充道:“那断崖某种程度上可说是一个结界的边界,除非结界撤去或者损坏,否则里面的人绝不可能过的了断崖。先前不少妖精做过尝试,最后都葬身崖底,公子还请慎重,切不可以身犯险。”
沈桐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不置可否地道:“我上次问你灯笼草的时候,你什么都没说。”
妖王笑出声:“公子可曾给过我说话的机会?”
☆、我不叫王上(二)
沈桐闻言略顿了顿,眼前的妖王明明在笑,笑容中却无半点愉悦之意,反是淡淡的苦涩浮在眼中,让人无法忽略。
沈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妖王默默地收拾起情绪,重又笑道:“公子,再给我些时间。我不知道灯笼草,妖域的长老们却未必不知道,他们有的人几乎活了上万年,所见所闻绝非我这等小辈能够企及的。”
花未听到她说到“小辈”的时候,语气分明含有淡淡的嘲讽,难道妖王和妖域的长老不和?
妖王似乎清楚她心中所想,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道:“虽然我有几千年的修为,但是妖域中向来能人辈出,我也不敢说自己就是妖域第一人。更何况那几个老匹夫不服本王时日已久,私底下有多少小动作以为本王不知道吗?”说道这里,她冷嗤一声,尽管她极力镇定,略微上扬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愤怒。
花未只见过她光鲜的一面,从没想过她也有无奈苦涩的时候。其实想想也是,偌大一个妖域厉害妖物不知凡几,至高无上的宝座却只有一个,底下不甘心臣服的蠢蠢欲动,暗中的龌龊手段只怕比起人间亦是不遑多让。
妖王见花未眼中流露出些许同情的意味,顿时面容一敛,收起所有的脆弱,淡淡道:“既然眼下本王还是妖域之主,再不济也仍有几分权威在,答应了要帮公子的,本王一定说到做到,还请公子放宽心。”
本来几位长老明着暗着给她使绊子,已经让她有些应接不暇,偏偏沈桐此时要找灯笼草,真是分身乏术。连日里来的伤心疲倦终于让她卸下了面具,露出了软弱的一面。但是她性子本来高傲,又怎么会愿意在花未面前摆出弱者的姿态来?千百年来,她唯一拥有的也就是这副面具而已。
沈桐看着妖王不动声色的脸,莫名觉得理亏,像是欠她什么一样,这种感觉相当不好,让他几乎无法直视她。
气氛沉重而凝滞,没有人开口讲话。
沈桐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无声的煎熬,连忙向妖王告别,正当他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妖王低沉的声音,“公子可知,我不叫王上,我也是有名字的,可是公子却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也对啊,从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
低柔沙哑的声音在大殿里萦回不散,透着让人心酸动容的缱绻之意。
沈桐却几乎被恶鬼追命一样疾步走出大殿,花未怔怔地看着师父难得狼狈的背影,心像是被捏紧了一样压抑难受。从今往后,妖王恐怕不再仅仅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妖王了……
沈桐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花未没有跟上来,但他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回头去找她了。妖王未尽的话语像是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荡,让他莫名有些压抑。
初见时他被妖王压制,心里怀恨在心,从此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现在想想,她从没做过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反而尽心尽力地对他好,受他冷言冷语也毫不在意。
她虽是妖王,但到底和花未一样是个女儿家,自己那么对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宿敌
花未在竹林里漫无目的地转悠,大风狂猛地摇曳着细密的竹叶,林间能感受的风却细微。
满林子的竹子挡去了风。
直到月亮不知不觉地越爬越高,花未才惊觉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师父要担心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师父才不会担心,看他今日在大殿上匆匆离开甩下自己的样子,只怕会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没回去吧。
妖王那样强势的美人只要表现出脆弱的样子,没有谁能不动心。更何况师父先前曾对她态度不善,以后愧疚之下定会给她多些温柔。
花未从没担心过师父身边会有别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师父从来没有对她以外的人有过好颜色。
但是现在出现了个妖王。
她先前高高在上,师父自然不会对她有好感,现在她似乎也意识到师父吃软不吃硬,时时在师父面前展露小儿女的一面。师父如今性子张扬,但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妖王是真心对他好,他心里一定明镜似的呢。
现在他对妖王有了同情跟怜惜,以后会有什么谁知道呢?
花未越想越觉得难受,但终于恹恹地回了竹院。
竹院并不如其他院子奢华,照明用的是烛火,而不是大颗大颗的夜明珠。
花未回到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但是平素这时候师父绝对没有歇下,但房里一片黑暗。
花未推门的时候还满心酸楚地想,自己没回来师父就先睡了,看来师父对自己果真是不如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师父会把自己赶到这个房间。
屋里静悄悄的,花未怕扰了师父好眠,轻手轻脚地点了蜡烛,顿时屋里笼罩在一片昏黄的暖融融的烛光下。烛光下一张雪白的纸片格外打眼。
花未心脏突地猛跳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拿起纸片对着烛火细细打量,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几个字:妖王换沈桐。落款是宿敌。
花未头脑空白一片,她愣了片刻才转头去看房里那张雕花大床,果然床褥被子都是整整齐齐,根本没有被动过。
花未满腔的郁愤不知如何发泄,胸口急速起伏着,眼角都逼出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她一连几个深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己,师父在别人手里,眼下最重要的救出师父,这些儿女情长以后再说。自己的心情跟师父的安危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
她不知道妖王的寝宫在哪里,遂急急奔到陆鬼那里,陆鬼对师父很关心,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至少他没有恶意。
陆鬼还没有睡,房内烛光浅浅地摇曳。
花未此时也顾不上礼节,急急地敲门唤人,陆鬼一来开门,她就一口气将事情大略讲了一遍。
陆鬼捏着纸片的手青筋暴起,显然情绪很激动,花未心下诧异,但什么都没问,他真心地关心师父那真是再好不过。
陆鬼对着黯淡的月光把纸片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僵立在门口。
☆、应蝶(一)
月上中天,王宫大殿周围却是灯火通明。
大殿内妖王一脸肃穆地看着手中的纸片,看到落款处的宿敌二字时,她眼中有火焰在燃烧,捏着纸片的手甚至用力到微微颤抖。
她忽然将纸片猛地一甩,纸片一离开她的手指就迅速化为粉末,消散在空气中。她一掌拍在桌案上,顷刻间就印出一个深深的掌印,“应蝶真是欺人太甚!她叛出妖域,竟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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