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皇后》第48章


“听听,还是先帝最懂您,给您挑的也是合乎您心意的。旁的人您又瞧不上,要真在您面前使小性儿。。。。。。”孙云舟说话不含糊,见天往皇上心口戳刀子,得把那些腐肉脏东西剔除干净啰,才能好全乎。
这人说别人容易,自己认栽难,尤其是九五之尊,那就是别人错的理。可惜犯了情障,只得低头认好。赵珣从前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他是皇上,锦衣玉食,如花美眷,都是堆在面前的事。可萧清霁这块铁板,终于让他开始认认真真的正视自己,用骄傲和自负掩饰了自己的心意,他以为成全了自己,无上尊荣,无懈可击。原本美好的心思开了花,却被他执意不结果,结果烂了臭了,没让她手有余香,反倒受了脏污。
他错了,大错特错。可是行必果,悔了没用。他把头埋在金龙广袖上,任由悔恨的泪水冲刷。
“明白就好,这是老天爷让人过的坎呢,您前头没过全,这回补上。总比一辈子浑浑噩噩,错过可惜的好。”孙云舟心里五味杂陈,人人都有难过的坎,他也堪不破。
赵珣抹了抹眼皮子,嗯了声,亲手给孙云舟端了一杯酒,敬道:“这辈子,幸而有你,不然只怕是悔到皇陵里头了。不破不立,烂了根的东西要连根拔起。从今以后,我要以心换心,她的心冷了,我就捂一辈子,捂不热,就带到棺材里头捂。谁也别想离了谁。再苦,再难,不后悔,只要还有一丝希望。”
孙云舟也不客气,仰头一饮而尽,笑道:“此事当浮一大白,人生苦短须纵情。”
“哈哈哈哈,说的好!”赵珣一扫阴霾,容光大盛,举杯相邀,开始有点闲心来担忧这位表哥的前途了,“怎么,我是定下来了,你还在花中纵乐。小心步后尘啊。”
云舟公子笑起来,“与人斗不难,难的和天斗。我是一身轻,不想去时承人情。不知何日死,反倒比常人更快活。”
全其德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到实处,看来这为期半个多月的垂拱殿夜酒吐苦水会终于要暂时结束了,他终于不用在顶着娘娘们异样的眼光回答,今个皇上不翻牌子,宿在垂拱殿,结果第二天早上,人人都看见云舟公子甩着膀子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的剧情反转来着 不知道适应不 有姑娘提了很多意见 虚心接受 努力在改。谢谢 我拼命码字啊
☆、44流氓来了
心里想着萧清霁;他走的也随意,负手行到风池前;春日氤氲,天高云淡;一朵朵闲云倒映在平滑如镜的池面上。不知不觉,柳条儿发了新芽;繁花冒了枝头。阴冷的寒冬已然过去,温煦的春日簇拥而来。
赵珣在水边立了一阵,隔着水汽蒸腾的水面,隐隐可见绿柳下仁明殿的红墙。水声,虫鸣,人响;琐碎伶仃;把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烘托出了人气儿。他探手去捞,仿佛极远,又极近,欲想将她抱满怀。
明明是那般高贵端庄的牡丹花,全不是世人想的那般富贵俗艳。她来势汹汹,睥睨群芳,去时匆匆,盛极坠地。是他错把名花当野草,一心想要拔除。如今想来好笑,都说一山不能容二虎,只能是一公一母。若是能育有虎子,血缘的牵连难以斩断。
他沿着曲曲道道的湖边往南边的石桥去,墨发如倾,玉颜如雪,在夕阳的余光下透着柔和的弧度。要让一个妇人对男人死心塌地,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做,一直做,做到她的肚子有了娃。先不论这法子行不行,就效果来说,是治标不治本。父母爱子,是人伦天性,尤其是妇人,只怕有了孩子忘了夫君。这一点,他一直深谙其道。尚在他不明了自己感情的时候,已经领悟到,若萧清霁有了皇子,只怕对他的一腔心思全转了。
那么,他要怎么做呢,倚在小桥凭栏边,手指轻叩,咚咚咚,瓮声古朴。诗经唱相思,乐府奏分离,短歌起哀声。竟找不出怎么教人挽回的句子。男人逐粉头,讨小妾,喝花酒,却没人花心思去哄自家夫人。真是事到领头方觉难,前人之鉴无处找,总不能要他堂堂天子去问太监吧。
一路行,一路难,他心有千头万绪,无从说去,不知不觉已踏到仁明殿前,他脚步踟蹰,胸口沉闷,拢着广袖的手臂不知往哪摆。
全其德一路见了皇上的囧态,什么眉毛摆成八字型,什么同手同脚,心里暗自偷乐。垂头见祥云纹下摆的龙足蹭了一层土,那边小轩窗上人影绰绰,躬身低道:“陛下,娘娘在等着您呢。”
赵珣循声望去,果然见那窗边印着窈窕的身影,不知怎的,就直觉是她,如天鹅颈的脖子微微前倾,折枝杨柳般的腰身立着。
他心里一暖,脑海中补出一副更深露重,灯下娘子补衣待归夫君的场面。全其德示意要不要小太监通报,他也不肯,掩嘴轻咳,似有月下待美人之意。
萧清霁哪里不知道皇上在外头,自打他出现在小石桥,仁明殿的人就来禀告了。姜嫔的身子满了三个月,据太医道母体不康,胎儿也长的慢。一想到那个通透的姑娘前世死的惨烈,心里就过不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啊。她拿了绣花绷子在窗边扎针,准备绣个五毒的荷包给孕妇带着保身子。绣花讲究宁神静气,不大一会儿,一只姿色小蝙蝠活灵活现,最难得是,两个鱼泡似的大眼睛憨厚可爱。这还是从孙婉萤给暖侬绣的小动物身上得到的启发,小孩子最喜欢了。
有句话叫谁先动心谁倒霉,谁先放手谁自在。萧清霁不知道赵珣撒什么癔症,没事散步散到了仁明殿,今个不是初一十五,不是她当值。反正她和他,只要面上过的去就行,世间夫妻还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萧清霁不肯出来迎驾,赵珣也不计较,大摇大摆往里头进,便有眼色的人把他引进了侧殿寝房。珠帘微动,屋里静谧芬芳,销金炉里袅袅升烟,正是沉水香的味儿。
他仰头看见她半歪在榻上,手边搁着个绣绷子。离她一丈远的地,巴着小人儿,小脸红的跟柿子一样,正是小郡主暖侬呢。这会子太阳刚落山,用完晚膳才一会,小姑娘总要巴着萧清霁边上赖一会,给她背背白日里布置的功课。
萧清霁起身面上摆出客套的笑容,拉着小姑娘给皇上行礼纳福。
“暖侬过来,给朕瞧瞧。”他膝下无子,也不知怎么跟孩子相处,古人讲究严父慈母。他脸上连个笑意都没有。小姑娘天天混在皇后身边,习惯了她的温柔可亲。皇舅舅一年到头难见几天,免不了发憷,水漉漉的大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在奶娘期盼的目光下,迈着小短腿走到了皇上跟前。
玉雪可爱的小粉团泪汪汪的瞅着自己,赵珣觉得自己罪孽深大,不由的一软,想着这孩子母亲早逝,父亲远在闽州。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哄道:“不哭,暖侬乖,你娘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上树下湖了,可没你胆子小。”
五岁的小姑娘已经听的懂大人的话,小脸埋在皇上衣袖里头,怯怯的问:“奶娘说娘亲是世上最美最好的娘,娘还带暖侬去娘亲住过的宫殿看过。皇舅见过暖侬的娘亲吗,她去哪里了呢,暖侬也想见娘亲。”说来也怪,她一直喊汝南帝姬为娘亲,喊皇后为娘,喊皇上为舅舅。对于已逝世的汝南帝姬,不管是照顾她的宫人还皇后都没有刻意隐瞒,反而有益说起,让她有个印象。
赵珣不妨被这么一问,要他同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解释生老病死,委实有些残忍,他摸了摸孩子的发旋,柔声道:“你娘在天上,待暖侬长大了 ,待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郡主的小胖爪子抓着松子糖,半融的糖黏在皇上胸前的龙袍上,显得十分搞笑。全其德暗暗心惊,见皇上眉眼不抬,显是没放在心上,哎呦喂,真是祖宗了。
“皇舅,”暖侬从黄袍里头支起脑袋,似信了皇上的话,小嘴吸那胖爪子呱呱响,“奶娘说皇舅是娘亲的兄弟,什么是兄弟啊,暖侬也想要个小兄弟陪我玩,一个人怪闷的。”人小鬼大,说出来的话不伦不类,让人啼笑皆非。
皇上心道,你爹要再生的孩子,也不会陪你玩了,只有你皇舅生的能。他点点头,指着端坐那听他们一大一小闲话的皇后道:“这你得问你娘,她能给你生小弟弟。你问她,什么时候愿意给你生。”
萧清霁招手从蓝田手里拿来热巾子,给暖侬擦了脸和手,道:“你该去困觉了,让奶娘带你去,明个吃玉米糖包。”
暖侬小脑袋啄,眼睛已经半糊上了,被奶娘抱着怀里,打着秀气的呵欠,“暖侬不要糖包,要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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