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阴阳师》第79章


她走到之前所见的挂了御守的树桩前,低头望去,却见草丛中一朵小小的蒲公英。
她弯腰折下蒲公英,轻轻一吹,蛛丝一般的白色绒毛顺着风飘散开来,去望远方,小鹿男奔跑着用手中的鼓槌去够那些在半空中飘舞的绒毛,她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她便看见前方草地上一块凸地的石头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那人迎着西沉的落日,背对着她,晚霞在他身周镀上了一层金芒,他墨绿色的发梢随着风轻扬,那条缠在他身侧的红龙将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侧过头,用手轻轻拍了红龙的额头。
源冬柿才知道,为什么初见时平淡冷漠的一目连在小鹿男口中会是一个极其温柔的神了。
并不是只有满脸笑意的人,才是温柔的人。
她走上前去,还未靠近,便看见一目连微微转过身来,完好的左眼正看着她,也不知是不是晚霞太过灿烂,他原本清冷的碧色眸子也带着微微闪动的温柔的光。
那瞬间,源冬柿想到了她与晴明初次执手的夜晚。
那日也是初雪,小雪纷纷洒至他的肩头,他们身边除了脚步声,雪簌簌落下的声音,便只剩下他低低的呢喃。
他当时说的话,她也记不全了,只记得夜晚的晦暗也无法掩盖他眼中的光,那时她才明白,她每次在他眸中看见自己时,所感觉到的,都是这双眸子的主人难得一见的温柔。
这个满脸笑意的人,其实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但他的温柔,却让源冬柿看见了。
一目连回过头去,那由霞光映照在他眸中的温柔转瞬即逝。
小鹿男的笑声远远传来,仿佛山间流淌的溪水。
变成妖怪之后,应当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他所熟悉的信太森林,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角落。
“冬柿小姐,外面太过危险,暂时不要离开此地吧。”
过了许久,源冬柿才听见那个平淡而又优雅的声音。
她歪了歪头:“你知道我的名字?”
一目连并未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源冬柿有些好奇,她被一目连救下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应该不会有条理到自我介绍,醒来之后,也并没有机会告诉他自己的名字。难不成真像小鹿男一样,一目连因为曾经为神,所以自然而然知道她的名字?
源冬柿正想问一目连如何得知自己的名字,忽然间,只在地平线上留下一半光亮的太阳猛地一抖,她还未反应过来,一目连已经扭过头来,抬眼望向远处,源冬柿也跟着扭头看去,却见天津神社鸟居的方向发出一阵七彩的光亮。
“有人来到了结界处。”
一目连沉声道,他一挥手,盘旋在他身侧的红龙吼了一声,带着一阵劲风刮向四周,源冬柿伸手挡在眼前,待风停息之后,她再抬头看去,却见一目连乘着变大的红龙,直往鸟居处飞去。
有人闯到了一目连的鸟居结界处?
会是谁?
源冬柿连忙朝鸟居处跑去,而在远处扑蝴蝶的小鹿男也四蹄并用追了到了源冬柿身侧,源冬柿刚侧头去看他,却见他用鹿角一拱,源冬柿正奇怪间,便被那堆鹿角挑到了小鹿男的背上。
源冬柿死命抓着小鹿男的腰,惨叫道:“小鹿你能不能温柔点啊啊啊!”
小鹿男一边跑一边兴奋道:“这还是我第一次驮人呢!”
被颠得胃疼的源冬柿:“……啥?”
这居然是第一天上路的新手司机?
“一目连大人都没有让我驮过!”
源冬柿:“……”
她不敢想象被小鹿男驮着满草原乱颠的一目连。
小鹿男驮着源冬柿跑到了山脚山,源冬柿手软脚软地从小鹿男背上爬下来,气还没喘匀,便听见小鹿男兴奋道:“该你啦。”
源冬柿瞪着眼睛看他:“该我什么?”
小鹿男眨眨眼睛:“我驮你跑平地,你驮我上阶梯呀。”他说着,摇了摇短短的尾巴,眼中满是期待。
手软脚软的源冬柿:“……”
第64章 风雪之八
源冬柿坚定地拒绝了小鹿男的无理要求。
“为什么。”小鹿男噘着嘴说,“明明我都有驮你跑这么远。”
源冬柿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树,看着小鹿男,说:“我跟你是不一样的。”
“对呀。”小鹿男晃了晃尾巴,“我能跑,你能爬。当然不一样啦。”
源冬柿:“……”
这个理由好有道理,她已经无言以对了。
一人一鹿正僵持间,一目连的红龙已经从山中树林里缓缓飞出,源冬柿抬头看去,却见红龙身上驮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源冬柿正奇怪间,身旁的小鹿男忽然抖了抖,道:“怎么感觉有些冷。”
他这么一说,源冬柿也感觉到一股寒意自林间丝丝渗透而出,她只觉得眼前一点白色飘过,抬起手来,一朵雪花悠悠落至手心,还未融化,便有另一片雪花簌簌飘来。
她抬起头,却见一目连环抱着双手自石阶上缓步而下,他墨绿色的发梢随着雪花飞舞,与小雪纷纷的景色颇为相衬,红龙驮着黑衣人,从他身侧飞过,一直来到山下,小鹿男蹦蹦跳跳迎上前去,拨开那人粘在脸上的头发,道:“咦,这不就是那个凶巴巴的人类男子吗。”
源冬柿走上前去看,那人趴在红龙身上,头发散乱,发梢带着湿痕,身上黑色的武士袍被利刃刮破数道,露出衣衫之下已经结痂的伤痕,他乱发下的侧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闭着眼,眉头紧皱,可以看出应当是一个很严厉的人。
虽然少了他标志性的戾气眼神,源冬柿也一眼认出此人便是那个小孩子们闻风丧胆的凶巴巴的源赖光阁下了。
那个闯入一目连鸟居结界的,便是源赖光?
源冬柿再抬头向山上望去,一目连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他身上缠着一股带着暖意的风,那些雪片还未近身,便已经先尽数融化,她看向他身后,却只见山间石阶空空荡荡,并未有其他身影。
她皱了皱眉,正要询问一目连,却听见一边小鹿男说道:“哎呀,这个人快死了。”
一目连沉声道:“带他回山洞吧。”
源冬柿跟着其他人转身离开前,又往山上看了看,狭窄的石阶上仍然未有任何人影,她摇了摇头,正要转过身时,眼角余光却忽然觑见林间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她愣了愣,再仔细看去,却只看见了一片白色的衣角。
通过结界来到此处的不止是源赖光一人?
她再去看一目连,仍是身形潇洒而优雅,并未有任何异常。
一目连所说的那个山洞,便是源冬柿早晨醒来时所看见的那个,估计是当年附近山民在山间打猎时的歇脚之处,洞中干燥而温暖,最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甘草,躺上之后极为惬意。
一目连点燃洞中的壁灯,灯光倏地亮起,烛火跳动,光亮并不算强,却也能堪堪照亮这一小方天地,连同躺在干草垛上的源赖光并不甚安稳的眉头。灯光将洞内几人的影子拉得飘忽且长,映在他身上,他眼帘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醒来。
他发梢的湿意已经干透,毛毛躁躁地散落在脸颊旁,下巴上冒出了些青青的胡茬,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泛着一种并不健康的青紫色,颧骨处一道细微的伤痕,像是被利刃擦伤,嘴唇惨白,毫无血色,甚至与眼窝一般泛着青紫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大雪天中变成了凝固的冰块。尽管如此,他手中仍然紧紧握着髭切的刀柄,仿佛只要嗅到一丝战意,他便能立即跳起来,与那人决一死战。
源冬柿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源赖光。
从严厉威武的武士,到奄奄一息的濒死之人,只需要这么一场风雪。
“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被冻僵了。”一目连简单地检查了一遍之后说道,他走到洞内的另一边,靠着光滑平整的石壁上,微微垂了垂眼眸,似乎有些疲惫。
小鹿男眨了眨眼睛,看向一目连,问道:“他是自己穿过结界过来的吗?”
一目连摇了摇头。
“那么送他过来的那个人呢?”
一目连闭上了眼睛:“她不能过来。”
次日源冬柿一早便醒了过来,山洞中的干草垛上不比二条院的寝台,睡久了还是会感觉得腰腿部一阵疼痛,她掀开身上盖在的被衾,起了床,先去看安置在外间的源赖光,此时的源赖光脸色比起前一日要好上很多,嘴唇也带了些血色,她放下心来,又回自己的枕边拾了件厚衣服,紧紧裹在了身上,走出了山洞。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辰还早的缘故,这一日比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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