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君恩荡漾》第40章


“皇上毫不犹豫答应了?”谢弦喃喃问道。
“是呀,我觉得借口太牵强了,没想到皇上说这个提议甚好,他说具体实施由你来执行。”颜清澜把越承骥说的话讲给谢弦听。
皇帝居然不反对,毫不犹豫答应了,谢弦有些头晕目眩。
特赦允许乐籍的人重金赎身脱籍,曹皇后也在此列。
把曹皇后送进欢场的若是越承骥,他不可能答应,即便同意,也会设置障碍加上一些限制条件,使曹皇后无法脱身,如今皇帝不只同意,还把具体执行之人交给他,只能说,皇帝根本不知曹皇后陷身欢场。
不!也有可能是皇帝不知他已与曹皇后碰过面,以为曹皇后这些年没接客,筹不到赎身银子的。
谢弦心事重重,这晚也没和颜清澜说些什么注意事项,心里急得只恨不能此时手上有圣旨,马上去把曹皇后赎出来。
因不是什么大的征战,越遂安领着颜清澜莫如奇金銮殿上拜别君父辞行时,越承骥只勉励了几句,也没亲自送行。
出征的三人告退后,朝议继续。
谢弦将自己思索了一夜的条陈细则递上去后,越承骥连声赞好。
皇帝是真的不反对,谢弦欣喜之余,心中有些悔恨。不该为着一已私欲通知越承燑。
“皇上,赦免死囚也罢了,乐籍女子不能赦。”其他大臣都没反对,王毅功却跳了出来。“祖宗家法,乐籍女子生生世世为奴,岂可轻易变更。”
皇朝一人犯罪子女连坐诛九族的严苛律法,越承骥打心底不赞同,对于犯事官员的妻女被充入乐籍,成为最低等的卖身女子这一律法更是反感,这是官方逼良为娼,他干脆借着王毅功的话,让朝臣讨论起来。
莫道衡在只要不危及自身利益的决策上,是拥护皇帝的,当下首先出列,与王毅功互驳起来,有一些大臣觉得罪及妻女之律法有失恩泽,心中本就反对,也加入莫道衡的行列,也有一些看出皇帝的想法要拍马屁的,朝堂上轰轰烈烈议论起来。
谢弦没有出声,面上很平静,胸腔里却激颤如海潮澎湃,没有半丝安静的地方。
皇帝不仅是真的赞成他的提议,甚至有废除犯事官员妻女没入乐籍这一祖宗家法的意思。
曹皇后一事,不可能是他所为,而观王毅功气急败坏的神色,谢弦心头对于罪魁祸首已经明了。
朝臣争论了许久,废除犯事官员妻女没入乐籍的决策,越承骥宣布从长计议,恩赦一事,他不容置啄下了圣旨,交由谢弦主办。
皇帝宣布退朝,谢弦朝莫道衡使了个眼色,莫道衡略一迟疑后,几不可察地点头。
“王将军,你为何如此反感恩赦?莫非欢场里,有王将军喜欢的美人?王将军喜欢哪个,来,告诉老夫……”莫道衡緾住了王毅功。
出了宫门,谢弦没到议事房,到户部走了一趟,接着往玲珑馆而去。
“没有异象,没见人出来。”谢扬半夜里就领着人守在玲珑馆门外了。
“相爷每回来的时间真是与众不同呀!”疏桐打着哈欠出迎。
“喊素衣来。”谢弦淡淡道。
素衣是官奴,赎身银子交给户部的,户部尚书是谢弦的人,谢弦刚才到户部办妥了。
“相爷,这……这……奴才做不了主,这素衣是上头的人特意交下来的,奴才……”疏桐接过文书不打哈欠了,吓得面色发白。
“还有人可以不遵皇上特赦的恩旨?姑娘请说出来,弦自去寻他理论,不会给姑娘惹来麻烦。”谢弦淡淡道。
“这个……”疏桐不能言语。
“走吧。”谢弦不理会她,轻喊一边泪流满面的曹皇后。
☆、38左右为难
谢弦和曹皇后在玲珑馆门口遇上王毅功。
“谢弦;你……”王毅功迟了一步,脸色很难看,先是白,而后红,接着青,五彩缤纷。
“王将军。”谢弦微笑着拱手行礼。
“突然就来什么特赦;原来是你和皇上串通一气。”王毅功骂骂咧咧一阵后,指着曹皇后怒骂道:“皇上心慈原谅你;可你不贞不洁害得皇上不举,你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此话何解;曹皇后变色,谢弦朗声道:“王将军此言差矣,皇上仁厚;吾等为臣者,安能妄议。”
王毅功哼道:“你蒙蔽圣听,别以为就能只手遮天,太后娘娘早有先见,知道皇上仁慈无度,已逼皇上留下传位圣旨,皇上若有行差踏错,吾当尊逊王为帝,决不让朝政为你这样的倿臣左右。”
王毅功拂袖离去,谢弦在他离去后,面色霎地变了,淡定的眸子涨满惊惶,半分没有含笑雍容的样子。
曹皇后怔怔问道:“他在说什么?”
谢弦比她更不解,不贞不洁害得皇上不举?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传位圣旨,尊逊王为帝?
马车朝相府使去,半路上,谢弦突然大喝:“谢扬,先进宫。”
“谢弦,我没脸见皇上。”曹皇后急了。
“不,我自己去见皇上,你在马车里等着。”谢弦颤声道,他觉得自己做错了。
传位圣旨?越承燑手里有传位圣旨?皇帝后宫无所出,是因为皇帝不举?
这两样传开了,会不会威胁动摇了皇帝的位子?
越承骥正默算着怎么从越承燑手里骗出诏书,怎么让越承燑打消对颜清澜的企图而又不伤兄弟情面,听说谢弦求见,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皇上。”谢弦进得殿来,扑咚一声跪了下去。
“何事?起来慢慢道。”除了金銮殿上领着群臣三呼万岁,谢弦从没正式下跪过。
“臣死罪,请皇上责罚。”谢弦磕下头去,抬头时,白如冠玉的俊秀面庞上淌下一道鲜血。
“你这是怎么啦?快起来。”越承骥看得心惊,他对谢弦是打心眼里欣赏喜爱。“夏实,快传太医。”
“皇上,臣无碍,不需传太医。”谢弦咬牙不起来,“皇上,臣死罪,求皇上责罚。”
“活罪死罪朕说了算。”越承骥怒喝:“给朕站起来。”
“好好的弄出道疤多难看,太医,仔细些,用好药,不能留疤。”
“是。”
太医颤颤惊惊包扎好退下去后,越承骥叹了口气,道:“什么欺君大罪,说吧。”
“皇上,臣请皇上下旨特赦,是怀着私心的。”
怀着私心?越承骥愣住,半晌,问道:“你不是喜欢无双吗?也没听说过你出入过欢场,什么时候看上欢场女子了?直说便是,何用绕那么大弯子,朕给你脱了那女子乐籍又有何难。”
皇帝是真的不知曹皇后陷身欢场,谢弦羞愧不已,肠子都悔青了。
“皇上,那女子比臣大了十几岁。”
“什么?”越承骥呆了,问道:“是何等国色天香的丽姝?”
“非也。”谢弦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女子被送进欢场后,为保清白自残,满面疤痕惨不忍睹。”
“犯官妻女没入乐籍这一律法,朕早晚要废除。”越承骥面有悲戚,伸手去挽谢弦,“这是你个人私事,朕不怪你,律法也没规定婚配必得门当户对,你自己喜欢即可,要不要朕给你赐婚?”
谢弦摇头,越承骥想着谢弦另有所爱,心情大好,笑道:“朕还怕你对清澜执迷不清,如此甚好。”
执迷不清又能如何,那是自己亲妹妹。
看来,皇帝不知遂安和清澜是自己的弟弟妹妹。
谢弦沉默着,欲说出自己给越承燑私送消息一事,委实难以启口,那头越承骥乐了一阵,笑道:“你今把那女子赎出来了,不需再丑貌示人保清白,朕使太医到相府诊察一方,看看是否有良方使那女子恢复容貌,若能复如花美貌,亦是美事。”
曹皇后若恢复容貌了,可不是美事而是祸事,谢弦心头转了千百个念头,吞吞吐吐许久,低声道:“皇上,臣从欢场赎出来的女子,姓曹。”
“姓曹?”越承骥怔了一下,轻叹道:“好久没听到这个姓氏了,自太傅去世后,朝臣中也没有曹姓的。”
他根本没联系到曹皇后身上,谢弦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掉。
“皇上,臣带出来的女子,皇上要不要见一见?”
“你的未来妻室,朕见她做什?”越承骥不解看谢弦,忽地,高大的身体微微摇晃。“你说那女子姓曹,比你大了十几岁。”
“是。”谢弦低应了一声,不等越承骥接着问下去,小声道:“那女子闺名淑仪。”
“淑仪?曹淑仪?”整个大殿在摇晃,谢弦的话像一阵急促的雷鸣在头顶炸响,四面八方都是淑仪两字,越承骥连退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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