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凤临君宠》第92章


在的,所以她此刻的满心柔情在他看来都掺了很多水分的。
换个角度说,是鸾又夏太过专情,他喜欢的是三年前救了他的那个小女孩,而他错将凤阳当成了那个女孩。若是鸾又夏不那么专情,又或者他不要盲目去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那么他现在娶了凤鸳,他也不会这么难受,总觉得是他负了凤阳,而对凤阳心存愧疚。以至于心心念念的都是凤阳。
一大早,鸾又夏就出了鸾府。鸾轩看到来请安的只有凤鸳一个人,他气得连咳个不停,连忙唤来鸾远堂吩咐他去将鸾又夏追回来。凤鸳在一旁又是轻拍他的胸脯给他顺气,又是比划个不停。
见鸾轩气还是没消,她慌忙地跑进屋内拿了笔纸写下:“爹莫要生气,相公只是外出行医去了。”
鸾又夏是他看着长大的儿子,他是如何脾性,他这个做爹的最了解不过了。“鸳儿,你甭替他说好话。他准是去见你妹妹去了。前几日,我就见他天天往外跑!”
凤鸳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鸾轩突然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打圆场:“鸳儿,你也别想多。自始至终鸾家的夫人只可能是你。”
凤鸳始终笑着,仿若鸾又夏去见谁都跟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众人在演戏罢了,戏里人的喜怒哀乐,她都可以装作事不关己。
但是没人知道,她的难过在心里。凤鸳乖巧懂事,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真实想法告诉鸾轩的。在关心她的人,她不能表露出真实情绪。她想表露出真实情绪的对象,恰恰是不关心她的人。
鸾轩知道凤鸳不会说话,同府里的人交流多有不便,便将服侍了他多年的桃玉赐给了她。“这些年一直是桃玉和问香在我身旁服侍。桃玉为人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她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也恰巧不会说话,所以她多少会看点手势。有些话你不方便跟我说,那便和桃玉说,毕竟你们俩年纪相仿,多少可以说些体己话。”
桃玉年约十五,比凤鸳小了一岁。模样清秀,大大眼晴,看起来很是清纯。如今凤蔚已死,能让凤鸳亲近的人少之又少。她虽说已经嫁到了鸾家,但她不会说话,所以那些下人平日里都只会闷头闷脑地做事,起始还好,时日长了,多少还是会觉得闷了一些。
☆、第8章 『鸾凤篇』小凤鸳(8)
她对着鸾轩行了个礼,对他比划了下手势。一旁的桃玉就替说:“夫人说,如今她没有什么亲人,一直视老爷为自己这世上最亲的人。老爷对她这般好,她无以为报,只想将这一生奉献给鸾家算作报答。”
桃玉果然很讨人喜爱,聪慧伶俐。凤鸳简单比划了一下,她就能看懂她的意思,并且把话说得那样好听。
鸾轩听了,笑地很开心,凤鸳也跟着笑了。
凤鸳和桃玉在回楠青阁的途中被身后气势汹汹赶回来的鸾又夏叫住了。鸾又夏刚出去没多久就被鸾远堂给叫了回来,凤鸳不傻,她明白鸾又夏找她来是为何事,不过她表情只是淡淡。
鸾又夏几步走到她跟前,不满之色从他说话的语气中便可以听出:“你又跑到我爹那里嚼了什么舌根!你除了没事就去我爹那里告状,你还会做什么?”
凤鸳笑得风轻云淡,做了个手势。桃玉说:“夫人说她没有去老爷那里告状。”
鸾又夏瞧了一眼凤鸳身旁的桃玉,轻哼一声:“我果真不能低看了你,从你进我们鸾家到如今,一个月都不到,你就能将我爹哄得如此高兴,甚至连跟随他多年的丫鬟都赐给了你。你真是了不得!”
凤鸳本来就不会说话,为了误会而费尽心思地解释,她着实得先费些时间去想想如何组织话语,然后去想想如何打出能让桃玉看得明白的手势,但是在她想好如何周转一番之前,桃玉已经自行开口替她辩解了:“少爷,您误会了,夫人她对老爷什么都没说,只是请了个安。老爷是怕夫人没个知心人陪着说说体己话会闷,桃玉这才有幸被老爷安排到夫人身边服侍的。”
鸾又夏眉头紧蹙,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以为到我爹那里告状,我就会乖乖地呆在你身边,然后每天你这张奇丑无比的脸吗?”
凤鸳笑着抚上自己的左脸,眼底的自卑如一抹流星一闪而过。然后抬头朝着他比划:“你要出去见谁是你的自由,我只不过在鸾府存了夫人这个名分。既然有这个名分在,你也该把名分做足不是吗?不是为了我,为了爹开心也是好的。而且你昨晚说过,在爹活着的这段时间,你会容我的一切。所以你就算再讨厌我,不愿认我这个妻,你当我是姐姐也是可以的,但是为了鸾家的声誉,你别表现出来可以吗?”
她觉得如今是她最卑微的时候了,以前被蓉娘和凤阳欺负的时候,她都是紧咬压根,挺挺就过去了,从没有向她们低头求过饶。就连五岁的那年冬天,蓉娘用烧得正旺的炭火扔到她左脸上,以及一个月前,她们用十斤的红辣椒毁了她的嗓子,她也只是哭叫,都没有松过口,哪怕是一声哀求都没有。
鸾又夏不会看手语,凤鸳在那里比划个不停,只让他愈加烦躁。他不再理她,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鸾又夏决然而去的背影,凤鸳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如今她是个不会说话的丑八怪,她拿什么去挽留她的小夫君呢?他说她那张脸奇丑无比,他嫌弃她不会说话,所以他也就没有耐心去看她的手势。
桃玉知道夫人心里苦,她在一旁好心劝慰道:“夫人,少爷怕生,你们相处时间不长,少爷只是一时不适应,时日长了,他自然能懂得夫人的好了。”
凤鸳对着桃玉笑得很落寞,比划道:“没有可能了。他喜欢的是我的妹妹。”
自打凤鸳入住楠青阁后,鸾又夏便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了,也从不去主房看凤鸳一眼。凤鸳刺绣的时候,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总是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绣品,快步走到门边,她只在门边开个小缝,看着鸾又夏俊挺的身影自门前而过,她嘴角总会露出满足的笑容,仿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偷偷瞧着自己心上人的心情。
有时桃玉在一旁瞧见了,都替凤鸳心疼,这个女子除了外貌不讨喜以外,并无其他可挑剔之处,只可惜却始终得不到少爷的半点青睐。
“夫人,您本是少爷明媒正娶的妻,想见少爷一面,何须这般小心翼翼。您这样,少爷又何曾真正知晓呢?”
凤鸳关上门,缓缓走回桌边,纤细的手指简单比划:“他不喜欢的,我定是不会做的,正如他并不愿意见到我。”
她垂下眼眸,烛光照在她颤巍巍的睫毛上,在眼底折射出一道浅浅的黑影。她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左脸的伤疤,隐隐还能忆起十一年前那块烧得红火的炭碰触她脸的触觉,那是火与肉的厮磨,似惩罚,似报复,似狂怒。空气中仿佛还能嗅到肉的气味。
五岁的她被那种刺破头皮的灼痛给吓到腿都抬不起来了。那是寒冬腊月的一天,凤蔚去了朋友家吃席,留下蓉娘、凤阳和凤鸳三人在家。
夜晚的时候大雪纷纷飘下,北风扯着嗓子在苍茫夜色里“呼呼”叫嚣,惹得窗纸瑟瑟作响。纵然门窗紧闭,犹可听见清晰地“嘎吱”声,狂风似要破门而入。风自窗缝、瓦缝里窜入,风中烛火摇晃,有几次火光眼瞅着就要灭了,火苗忽又窜起,来来回回几下,惹得屋内忽明忽暗。两岁的凤阳躺在床上被寒冷的天气冻得哭个不停。
火盆里的炭火烧出来的火光映了半边屋,却只见光,不见暖意。蓉娘哄不了凤阳,想起屋角里有凤蔚好友送来的番薯,便在火盆里拢了一个。她指使凤鸳守在火盆边,她则继续哄着凤阳。
一盏茶的功夫,火盆里渐渐有了馋人的香味,烤焦的香味嗅去,隐约间似有香甜之气。凤鸳几次舔着嘴唇,小眼直愣愣地瞅着火盆里的那团焦黑的番薯,小手快伸到火堆边的时候,又收了回来。她回头见蓉娘正低头逗着凤阳,她才小心翼翼地用木棍扒了番薯出来。
番薯刚从火盆里扒出来,腾腾地冒着白烟,一团团热气缭绕直上。她双手捧着番薯抛来抛去,烫得两只小手红通通的一片。缭绕的香气扑面而来,凤鸳不停地吞口水。本欲剥开果皮,咬一口那烤到流出黄色透明汁液的番薯。
听闻凤阳的哭声,终是忍住了贪念。转头只见凤阳的双颊冻得通红,满脸泪痕,怕是天冻得难受,无奈不会说话,只得嗷嗷大哭。她走至床边,将烤到发焦的番薯递到蓉娘面前,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姨娘,给妹妹吃烤番薯,汁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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