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奥爱憎录》第120章


中——有得也有失,既然安享富贵,就不能想着掌权。
德川治济还没那么糊涂。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也许想压田安家一头?毕竟明面上田安家还算御三卿之首,比一桥家高出一格。
何必在意这些,表面荣耀不如内里妥贴。一桥家这些年过得优哉游哉,比田安家强得多了。
欠人情的滋味不好受。他帮了松平定邦,算是把田沼意知的情给还了,可德川治济又来这一手。是要让田沼家一直欠着一份情吗?想到这里,田沼意次悚然一惊。
天气渐渐热起来,晚上倒还凉爽。夜风吹进房里,有木叶的清香,还混着点泥土味儿。
田沼意次把桐木箱打开,重新看了看里面的肩冲,这是唐物,大概三百年前的茶器了。眼下唐物没战国时那么热了,粗估估也得一千金。
一千金。不知德川治济怎么说服松平定邦拿出来的。田沼意次一直有些疑惑:若是收养子,说实在的,收谁家的都行。为何定邦对田安家的贤丸如此执着,被拒绝一次后又来一次。德川宗武不同意,德川治察也不同意,他还是不死心。
难道松平定邦有什么目的?还是谁在背后说了什么?
御三卿田安家。松平定邦莫非是起了糊涂心思,想收养个御三卿的孩子,好光耀门楣来着?莫非是看伊予松山藩收了一桥家孩子,不久后就入了溜间,和谱代大名们并肩起来,有些心动眼热?此一时彼一时,况且田安家和一桥家,虽说都是御三卿,毕竟是不一样的。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田沼意次把肩冲放回去,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德川治济这个人十分古怪,他想干什么?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能有多大的心机?
田沼意次按了按太阳穴,深深呼出一口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德川治济威胁不到田沼家。眼下他是将军家治最倚重的家臣,所以一桥家也要来拉拢?
这份礼物实在太重,还是要找机会还了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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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种姬
贤丸被白河藩收养的事尘埃落定,生母香诠院心里悲苦,表面也不敢表露出来。好在德川治察求了将军家治,贤丸可以暂时养在田安宅里——暂时是多久?谁也不知道,只能过一日算一日了。
香诠院生了许多子女,两男一女长大成人。大些的那个早早被送到伊予松山藩做养子,另一名贤丸也逃不脱被送走的命运。
贤丸是要做上门女婿的,要与白河藩主的女儿成婚,再改姓松平,继承别人的家业。贤丸就算做了藩主,对正室总会抱几分忌惮,香诠院也不好跟去,只能在田安家活到死了。
想到这里,香诠院忍不住垂泪。如果……宗武大人没有去得那么早,一定会护着贤丸,不会让他去别人家讨生活。宗武大人说过许多次——贤丸是聪明勇武的孩子,比治察都优秀得多。
再优秀也没用。眼下德川治察是田安家主,一切要听他指挥。况且白河藩的事也不怨他,都是白河藩主松平定邦求了将军大人,治察不敢不从。
但香诠院心里难免有些薄怨,怨自己命苦,怨宗武大人去得早……
香诠院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她年轻时是美人,虽然年近四旬,脸上依稀看得出青春的痕迹。自从德川宗武殁了,她忽然老了许多,眉间嘴角长出了深刻的皱纹。
最近因为贤丸的事常常哭泣,原本清亮的眼睛也昏暗了,眼下出了青晕,看上去只是憔悴的中年妇人,再不复从前风姿。
明明是晴朗的夏日,香诠院哭得天昏地暗,心里也暗了起来。猛地发现眼前多了个影子,映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香诠院抬头一看,是女儿阿种,倚在门边凝神看着自己。
香诠院赶紧用手背抹去眼泪,勉强笑着说:“一般町人家的女孩儿也不能倚着门站,别说田安家的姬君了。”
阿种是德川宗武最后一个孩子。生下来粉团团的,加上眉目如画,活像个玉娃娃。宗武爱得发痴,整日抱着不舍得撒手。
前些年上面几个姬君早夭的早夭,出嫁的出嫁,田安宅只剩了她一个。宗武更把她宠上天,连世子治察都要让三分。
父亲疼爱不说,阿种也长得一副好相貌,谁也不会苛待她,甚至不舍得跟她说一句重话。
阿种小时候圆脸大眼可爱得紧,略大了些,乌沉沉的眼配上琼瑶鼻子,活像机灵可爱的猫——平素看起来柔媚可亲,若惹恼了,可能被狠狠抓上一把。田安家都哄着拢着,谁也不敢惹她生气。
德川宗武殁了,香诠院哭得唇焦舌敝,可她毕竟也是母亲,心里念着阿种,怕她受不了打击,怕她哭得伤了身子。
不想那孩子古怪,躲在房里哭了一日,第二日太阳升起,她又恢复了常态,一脸平静,再不流一滴眼泪。出殡时女眷都哭得喉噎唇干,阿种只木着脸,眼里倒是干干的。
宝莲院颇有微词,说宗武生前最爱阿种,她连哭都不哭,实在毫无良心。亏得德川治察拦住话头,说阿种悲痛过度,整个人神情恍惚,这才把场面圆了过去,不然香诠院真不知该怎么办。
虽是同父同母的兄妹,贤丸和阿种的性子完全不一样。贤丸最安静,整日忙着读书,也学歌道,书道,据说学刀也有些成果。很少说话,似乎独处时最高兴,总觉得有些深沉。香诠院摇了摇头,只是十多岁的少年,说不上什么深沉。
贤丸做养子的事,德川治察亲自和他说了,贤丸只是点点头,并没多说一句话。这事一直瞒着阿种,怕她知道了要闹出事来,贤丸和她毕竟是亲兄妹。也许受父亲影响,德川治察向来让着阿种,不敢也不愿惹恼了她。
想到这里,香诠院暗叫不妙。自己偷偷垂泪,阿种已看见了,该怎么解释呢?
若说想起了宗武大人,阿种会不会信?毕竟宗武大人已殁了几个月了。
香诠院勉强笑了笑,向阿种招了招手。
阿种立在门前,背着光,看不清她的脸。瘦长的身量像她父亲,好在手脚纤巧,皮色白腻,随了母亲的优点。
香诠院挪过一个蒲团,阿种轻轻坐下,双手放在膝上。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突然来了?”香诠院用手巾细细擦净泪痕。
“听到女中们窃窃私语,好像是贤丸哥哥的事。”阿种垂下眼,花瓣似的嘴唇撇了一撇。
香诠院心头一震,忍不住皱起眉。女中们多嘴,当真该死。不知这孩子听到多少?该怎么敷衍过去?
“母亲不要想骗我”,阿种抬起眼,乌油油的眼里闪着灼灼的光,“我大致明白了……治察哥哥要把贤丸哥哥送走?他以后再不是田安家的人了?”
香诠院叹了口气,一颗心像灌了铅般沉。阿种的话听起来叫人难过,可事实确实如此——贤丸以后再不是田安家的人了,要到僻处东北的藩国去,那儿是他的新家。
“到底是不是真的?”阿种尖声问,双手紧紧按在腿上,娇贵的绢料被压出几条褶皱。
香诠院点点头,哀声说:“阿种,你不要难过——贤丸就算离了田安家,也永远是你哥哥。姓氏可以改,血缘是改不了的。”
“母亲,你真舍得贤丸哥哥吗?你只有他一个儿子了!以前那位哥哥去了伊予松山,之后再没回来过。他虽是你生的,已不是你的孩子了。”阿种盯着香诠院,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你心疼母亲,我也知道……”香诠院向阿种无力地伸出手,试图安抚她,“所以别闹了,这都是没法子的事——将军大人的命令,就算你父亲在世也没办法。”
“将军大人?为何他要干涉田安家事?”阿种两条纤细的眉毛拧在一起,光洁的额上也多了细纹。
“你是姬君,生来是安享富贵的,不要管那么多。”香诠院向她笑了笑,含悲带怨的笑,比放声大哭还悲苦些。
“姬君也是田安家的人!”阿种猛地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衣裾拖在榻榻米上,发出急骤的沙沙声。
香诠院呆呆地望着女儿背影,想起身去追,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窗外木樨花开得正好,香气被微风一阵阵送进来,甜蜜的气息,像是掺了满满一把砂糖。可她的心苦得很,再多的糖都冲不淡那苦涩。
德川治察在园子里看花,女中们都被遣走了,他一人停在木樨树下,对着细碎的浅金花朵出神。
也许是受了父亲宗武的影响,田安家的子女都是和歌高手,德川治察也不例外。他十多岁就编了本《泣血诗稿》,里面都是名篇,父亲笑说此名不吉,他也不以为意。
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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