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第58章


人而绝望堕落,反倒更加清醒。她曾道眼前人是垂于九天之上的瑰丽星辰,如今觉得,比喻成历经打磨华光自生的珍珠或许更为合适。
这令她想起这些日子时时担忧记挂的那个人,他名中一个“烨”字,其人也真如日光下澈般耀眼,而她从来都只是那日光下的影子,如她的身份一般,影卫。真正能与他相配的,必然不是寸步不离的影子,而是那同样璀璨的星辰,或者,同样高贵的珍珠。
她这一晃神,君初瑶已经绕开她进了容烨书房,她回过神来后定了定神色,跟着走了进去。
君初瑶刚在桌案边坐下,闻着萦绕于整间屋子的淡淡芝兰香也似有一瞬晃神,抬头看见离笙进来,赶紧也定了定神色,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将原计划从头到尾讲给我听。”
☆、真相
离笙刚要开口,君初瑶一伸手:“坐吧,我不是你们主子,不必如此拘谨,”又侧头,“寅七,你也坐。”
两人对视一眼,倒也没有扭捏地坐下了。
“谷里那边的计划您应该清楚了大半,引诱闫律衣挥兵南下,一方面是调虎离山掩人耳目,另一方面是为长宁的计划铺路。至于大司徒之死,则是为了刺激韶国三军。主子近年来致力于笼络前韶人士,也在绥国埋下不少秘密势力,如今再借了三军之力,重整韶国自然不成问题。但那一夜生出两个变故,其一,就是世子妃您。主子原想将您护送出城,但在您的坚持下,我与孤刃斗胆违背了主子的意思,因为我想……”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您留下来,是除了司徒府那把火之外的第二助力,有您在,谷里的人民一定会反,谷里一乱,主子的计划便能更顺利地进行。其二,是大司徒。大司徒配合主子提前将亲笔信送往三军将领所在城池,暗示自己兴许会在近日里遭绥人毒手,并交代了倘若自己不幸殒身,三军当如何。主子承诺了大司徒,起火之时会派人暗中救出他,大司徒只须诈死,此后便可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但是……”她嘴抿成一线,“我们的人没有救出大司徒,我至今也不知晓其中缘故。”
离笙素来不苟言笑,也对容烨惟命是从,此番不得已才说了这许多,眼见确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君初瑶听罢轻叹一声,“我早该想到,拓跋孤鸿耗费多年亲自培养出来的杀手,怎可能那么轻易叛变?林落死前那一番话,不是真心所言,而恰恰是以自身性命换来的一场攻心计。是我不该,中了计错怪了容烨,以为他利用了我,也利用了大司徒。”
离笙面上无甚波澜,也没有说话,倒是寅七插了嘴,似是有心安慰,“刚历经九死一生,又遭遇这等情形,也难怪您嘛!说起来……最最最开始的时候,主子确实有心利用大司徒,前不久才改了主意决意保他一命,要说您错怪他,倒也不是完全没理。”
君初瑶有些发怔,容烨改主意……是因为她吗?
离笙瞪寅七一眼,大有责备的意思,又继续冷声道:“长宁的计划您不太清楚,寅七约莫也不晓得。”她顿了顿,似在斟酌,“这计划,最早要追溯到四月初陛下寿宴一事。”
君初瑶一愣,想起当时种种,不免有些心浮。
“王后一直心心念念要替主子纳个称心的妃子,主子搪塞了好些年,今次却是搪塞不过去了。”她说到这里时垂了垂眼,“您也知晓,您这世子妃的位子,来得不大容易。”
寅七干咽了一口口水,面上神色有些古怪,思忖着这壶既是没开何须非要提了这壶,倒是君初瑶眼见气氛有点尴尬挥了挥手,“不碍的,你继续说。”
“寿宴过后,按着王后的意思,原先是要将您纳妾的,至于正室……”
“是砚蓝姐。”
离笙点点头,“主子自然不会应,为此,顺水推舟一手促成了君大小姐与二殿下的婚事,这便是计划的第一步。”
君初瑶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当初那婚赐得很有些蹊跷,今日听离笙这么一讲,突然便顺理成章了,只是她想通之余也很是震惊,“莫不是为了刺激二殿下的野心?”
“正是。”
她眉头一跳,“可这不等于是将整个将军府拉下了浑水吗?”说着她又自我否定似的摇了摇头,“容烨不会这么做,或许这是一着险棋?”又像是想起什么,“不对,且不说后头的事,王后怎会应了这桩婚事?王后是精明人,难道看不出这其中缘故?”
“王后的确是精明人,但她精明错了方向。她以为,有了君大小姐便等于有了将军府的支持,如此,一来,即便二殿下真要谋反,也算有了仰仗,二来,二殿下若将来遭主子打压,有将军府的庇护终归是好的。主子料定她作此打算,才会提议这桩婚事。而王后自以为抓住了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却不知那不过是将军府的一枚弃子。”
离笙碍于身份说得隐晦,君初瑶却是听懂了。她猜,容烨定是使了一些法子,令哥哥甘愿放弃了砚蓝姐,或者,这本来就是哥哥自有的计较。
“看来,此次兵变,砚蓝姐果然参与其中。”
“主子到谷里不久后,二殿下便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君大小姐也配合他,寄出手书试探三军,并唆使三军起兵。这些主子都知道,君将军也知道,不过是装作不知任由他们去罢了。”
“那么哥哥只带七万兵马北上迎敌,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目的在于为他们提供更多便利,好让这场反,轰轰烈烈地造起来?”
“没错。君将军是诈降,看似龟息于顺河黎山一线,实则是在保存实力,等待时机打回长宁。”
“但光凭这区区七万兵马怕是不够吧,还留有什么后手?”
“主子手下有三支军队,其中苍羽、战穹两军是人尽皆知的,苍羽乃是经陛下应允,由主子公开培植的,战穹则是历来归属于王室统治者的,本该由陛下掌握,但前些年,陛下将之破例赐予了主子。这两军无疑都是百战精英,且一心效忠于主子与陛下。还有一支则是秘密军队,是除了我们以外,属于主子的绝对势力。这支军队已暗中培养十六年之久,还未有一日派上用场,一旦出动,定是令梁国上下,乃至天下都心惊的可怖存在。”
离笙话中的“我们”想必是指“影卫”,至于绝对势力,自然是指仅效忠于容烨一人。君初瑶很早便猜测容烨会拥有这样的秘密势力,因此眼下也不太惊讶,只是默了默道:“这支秘密军队没有容烨在想必无法动用吧?”
“主子已留了法子在我处,但有需要,随时可以调动。除了这三支军队外,还有宫中的御林军,以及……闫律衣。”
“闫律衣?”君初瑶愣了一瞬,立刻恍然笑道,“闫律衣顺利绕过了哥哥的防线,三军又倾巢而出滞留于长宁边界,只要我们下令各城关守将放水,想必他不久便能打过来。如此,令绥军打击二殿下的势力,果真妙极。即使有变数,闫律衣临时决定扶植二殿下,那也极好,少了他我们未必不能赢,二殿下一败,便不止是谋权篡位这么简单的罪名,还有一条勾结外敌,这可是万万不可饶恕的死罪。”
君初瑶说完又陷入了沉默。按说这计划已经理得挺顺,但她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尤其是最后关于这个秘密军队的事。还不待她想通,离笙便已开口,“还有最关键的一步,也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变故,那就是主子的诈死。”
君初瑶霍然抬头,“你是说,谷里那一夜,容烨是打算诈死的?”
离笙点点头,“其实这同主子眼下的状况很是相似,因此计划看上去还是天衣无缝的样子,只是我知道,主子不是诈死,而是真的失踪了。这也是我令寅七带您回来的原因,若到了该收拾残局的时刻仍未找到主子,好歹得有个主事人,您虽是女子,却是朝中上下最合适的人选。”
这并非刻意恭维,除去女子不应涉政这不成文的规矩不谈,论起身份地位、利益相关以及能力、立场,她确实是不二人选。
“他……”君初瑶却没怎么听离笙后边的话,关注点全在前边那句上,“为了□□更加顺利地进行下去,以诈死之法麻痹敌人,这敌人包括绥国,也包括二殿下,是这样吗?”她说这话时微微有些颤抖,脸色苍白,“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难道不知道……”
他难道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她,在得到他身死的消息时会有多绝望,会做出多可怕的事?
离笙似是一怔,沉默了半晌,才道:“为确保计划无误,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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