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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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邑自己心里那一关即便不提,那徐家又怎么算呢?
送进来一个庶女,莫名其妙的死了,大家不追究,不代表没人怀疑,只是徐明惠又紧接着被送进宫来,所以对于徐明芷的死,所有人都闭口不提了而已。
如今徐明惠这个嫡女也犯了事儿,一条戕害皇嗣,陷害贵妃的罪名扣下去,她就是不死,也一定会被废黜,甚至比当时的董善瑶还要不如。
董善瑶还有能够被正名的一天,可是徐明惠,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了。
徐家会怎么想?
大宴之上,徐立还站出来帮着推翻高氏一族,这一转头,他们家的人,就由妃为废了?
所谓唇亡齿寒,大抵如此。
元邑刚刚能够把朝政把持在自己的手里,实在不宜在此时节外生枝。
她知道徐立有本事,且能耐大了去,高太后这么多年都没能把徐家彻底的从朝堂拔掉,就是最好的证明。
连她们卫家还有母亲,都曾被高太后逼得抽身而退,然而徐立,却始终屹立不倒……
她不是对元邑没信心,只是凡事要循序渐进,不能太过于急切,这话就算是叫老祖宗来说,也定然是一样的。
所以,今天的事情,她倒更情愿是高太后做下的,又或者是高令仪,总之不能够是徐明惠。
要真的是徐明惠,这个场,元邑怎么来收?
……
再说元清一路缜着脸到了乾清宫外时,上了踏朵就一眼瞧见了李良。
李良像是在等她一样,这会儿瞧见了人,便疾步往这边来见了礼:“殿下来了,万岁在里头等着您。”
元清的眉头,因着他的这一句话,便更是蹙拢了起来。
元邑点名叫她到乾清宫来回话,果然是别有深意的吗?
她当下有些想退缩,可是人都已经来了,且元邑话都放了,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元清定了定心神,强撑着姿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迈开腿往大殿内进了去。
元邑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批阅奏本,他是一直在等着元清过来。
这会儿见元清进了殿中来,他神色复杂的望向她:“阿姊来了。”
元清没有见礼,也没有忙着坐下去,一仰头,对上他的目光:“定妃和孩子都没事,你叫我过来,是有话要问的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摊牌
元邑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在他的记忆中,阿姊还是那个明媚且灿烂的人。
她永远是该向着光明的。
虽然在朝堂争斗之中,他知道阿姊早晚会存有自己的心思,可这并不影响她辅佐他。
就如同当年姑母和父皇那样。
只是如今看来……
他苦笑了一声,指了指殿下左侧的官帽椅:“阿姊坐吧。”
元清拧眉看了他一会儿,才提步坐过去,只是没有再开口,就那样静静地等着元邑的后话。
果然,没多久,元邑抿了抿唇:“阿姊觉得,今夜承乾宫中定妃出事,是太后所为吗?”
元清眉心一跳,心下却窒了窒。
她没有猜错,元邑的确是为了这件事情。
他会这样问出口,是心里面对她已经有所猜疑了吧。
萧燕华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会叫他特意把她叫到乾清宫来……
元清面色寒了寒:“庆妃请你出殿外,都跟你说了什么?”
元邑见她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呼吸一窒:“阿姊,是朕先问的你。”
元清一愣。
是了,她险些忘记了,今后的元邑,是个真正的皇帝了。
就如同当日她在乾清宫中与他对弈之时说过的那样——早晚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很显然的,这个好起来里,并不包括她和徐明惠。
元清长出一口气:“你为什么会这样问呢?横竖你下了旨意要彻查此事,高家如今也倒了,宫外没了依仗,太后是孤掌难鸣,你只管细细的查就是了……”
“阿姊。”元邑的语气微微咬重了几分,板着脸打断了她,“朕是在问你,你觉得此事,是太后所为吗?”
“你……”元清一咬牙,“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怀疑我?还是怀疑太后?”
元邑喉咙一紧,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元清就那样盯着他,目不转睛的。
大约有半盏茶的工夫,元邑深吸了口气:“阿姊曾与朕说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今太后不再是朕的威胁了,朕想要的锦绣河山,海晏河清,阿姊也都能够与朕一起看到了,只是朕没想到,到了这一天,阿姊与朕之间,却连句实话,都不敢说了吗?”
元清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看样子,定妃的事情,你果然是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
她话音落下时,神色一凛:“你为什么会怀疑到我?庆妃跟你说的?”
“阿姊肯承认,朕心甚慰。”元邑听了这话,本该生气的,可是他却恰恰相反,正好松了下一口气来。
元清感到意外,更加不解。
这算什么?变着法儿的把她叫到乾清宫,不就是为了证实这件事?
她是承认了,可元邑看起来,却不像是想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她下意识的咦了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姊来之前,朕在想,若是今夜阿姊打定主意不肯说实话,那就认真的查下去吧。若是查到最后,阿姊难逃干系,朕大约,没办法再护着阿姊的一世荣华了。”
元清瞳孔蓦然放大了,大吃一惊。
她惊骇之余,回过神来:“如果我不承认,你查出来之后,打算怎么样?”
“戕害皇嗣啊,这样的罪名,阿姊怎么担待得起呢?”元邑点了点面前的桌案,发出轻微的闷响来,“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是朕,宗亲们,就头一个不会轻纵了阿姊的。”
他居然想……
元清震惊之余,突然之间,有了一丝庆幸。
她庆幸的,是在元邑的面前,她还敢坦诚以待,敢说出几句实话来。
如果今夜,她真的不松口,来日……
元清合了合眼:“我真是不明白,定妃无恙,你为什么非要追查到底呢?真想叫太后永不翻身,你大可以借此事把寿康宫给泼脏了,还有卫玉容那里——”她拖长了音,看过去,“太后一旦不中用,早晚是要寻个由头把皇后废黜的,你不往卫玉容身上泼些脏水,将来明惠如何……”
“那是因为,在朕的心里,从来就只有容娘一个!”元邑倏尔重重的拍了桌案一把,“从前不想告诉阿姊,是不愿意节外生枝,可是阿姊却伙同昭妃去谋害定妃,还想要借此栽赃诬陷容娘,朕还要如何容忍你们?阿姊,醒一醒吧,咱们才是骨肉至亲。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昭妃这样利用你,将来一旦出了事,你拿什么与她同担此罪吗?”
他在说什么?他莫不是气疯了!
今夜的意外,接二连三。
集英殿上的事情她先前一点儿也不知情,这会儿到了乾清宫来,他先是坦言动了要整治她的心思,这会儿又说……又说徐明惠,从来就不是他心尖上的那个人?
元清的指尖颤。抖着,虚空指向元邑:“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她自己大约也没察觉到,说话时,连声音都打着颤:“当年是你自己说的,愿以徐氏女为妻……你现在,又是在说些什么?”
元邑眉头微蹙:“话是朕说的,可那是年少无知时,之后的多年间,高太后一直压着朕,朕的心意,还敢轻易地表露出来吗?”
“所以……所以你利用明惠?”元清腾地站起身来,一时间有些怒不可遏的,“你这么多年都在利用明惠,利用我!母妃当年是如何对你的,你转过头来,居然这样对待徐氏嫡女吗?”
她这样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叫元邑面色微微沉了下去。
只是也许姐弟两个感情的确深厚,也可能是元清所说并不假,总之元邑没发脾气,甚至还放轻了语调:“这件事,朕不想再与阿姊有诸多解释。只是阿姊回过头来想一想吧,当初老祖宗是怎么劝你的,你又是怎么回答的?老祖宗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儿,所以劝你不要总是为难容娘。朕本以为,容娘身上好歹也流着一半元氏的血,阿姊即便是不待见她,也不会做出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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