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色生香[榜推]》第188章


最后,在沉寂很久之后,南宫雨一脸木然,冷冷道,“是相爷。”
诗染亦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说发生的这一切真的不是他想要的,他一万个想不通严连城怎么会自尽呢?
玉兰曦努力地把心情平复下来,深深的,长长的吸了口气,“为什么?”到底在她被软禁的这一个月里,院墙之外发生了什么?
南宫雨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到严连城面前,蹲下,咬牙,使出全部力气抱起严连城的尸身就走,她走到诗染面前,目光寒冷的看着他,沙哑道,“二公子,雨儿怎么也没想到我最钦佩的人到最后也是我最恨的人!”
诗染凄楚的目光与她相视,却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委屈。
说完这句话后,南宫雨就抱着严连城的尸身走了,孟长旭本是要阻拦的,却被诗染制止了。
诗染将孟长旭等人都先遣了下去,望着还瘫坐在地的玉兰曦,他几次欲开口打破沉默,但终究除了叹气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应该怎么向她解释呢?他也许该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与她听?告诉她,严连城因为得知他迎娶南宫铜铃而休了她,所以严连城不顾军纪,私自带兵上京包围相府,乃至差点一剑杀了他?他这才将严连城关进了天牢?
诗染心想自己这样说与她听,她会认为他是在为自己找开脱理由吗?她会真的认同自己关押严连城是不得已的吗?
诗染没有把握,甚至觉得自己真要这样说了,反而会令玉兰曦更加恼怒自己,毕竟,严连城的死已成事实,玉兰曦伤心也是必然,他若是只顾为自己找开脱理由,玉兰曦就算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必也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既如此,他不如保持沉默,无论玉兰曦是打他还是骂他,乃至要他一命偿一命,他也都认了。
浣花小心翼翼地扶起玉兰曦,玉兰曦望着灰色的墙面,有气无力道,“丞相大人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诗染叹口气,他缓缓走到玉兰曦身前,垂眸看着她,拧眉道,“兰曦,你现在看我的目光只有恨意…”
玉兰曦不可置否,她的确用一种恨不能杀了他的目光瞪着他看。
诗染眼帘又一垂,他将插在腰间的一把匕首取下,塞进玉兰曦手里,淡淡道,“如果杀死我能让你平息愤怒,我死而无憾!但在死之前,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连城真的没有恶意。”他对天发誓,他真的真的从没想过要严连城的命,甚至一直希望严连城能好好的活着,这其中不仅因为关系南宫雨的幸福,更因为诗染深知,这个世上除了他诗染,就只有严连城愿意舍命保护玉兰曦了,更重要的是玉兰曦对他是没有私心的,所以他从来不觉得严连城是个威胁。
玉兰曦目光流动,她看看手中的匕首,又望望诗染,嘴唇发颤道,“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吗?”
第183章 雨神(一)
诗染根本不觉得她下不了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眸子里的恨意是多么强烈,那种目光看似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如此又何来下不了手一说呢?
听见她这样一问,他反而更加笃信她是要替严连城向自己索命了,他该说的已经说了,信不信是她的事,他不想多做狡辩,毕竟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唇枪舌战,如果这就是他诗染的宿命,他真的认了。
能死在自己心爱的女子手上,这也算是一种莫大的赏赐吧。这颗心,这辈子,他爱她如狂,那么由她来亲手斩断他们之间的孽缘,也许下辈子他便也能做个无情无义的风流客了。
他嘴角带着苦楚的笑意,缓缓闭上眼帘,一副她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样子。
玉兰曦双眼通红的看着手中匕首,刀刃从匕套缓缓抽出,她右手紧紧握住匕首,一咬牙就将那利刃直刺诗染心房,可就在近之厘米时,她终是停住了。
发着寒光的刀刃在苍凉的空气中瑟瑟发抖,玉兰曦亦在低首抽泣,她真的恨眼前这个男子,十五年前他的父亲毁了她的家族,十三年后他的父亲又和他一起铲除了魔宫,他逼死自己的妹妹,杀害自己的兄长,就连她在这个世上仅剩下的一个亲人,还因为他而付出了生命。
她恨他,恨透了他,可是,她对他又有言之不尽的爱意,尽管匕首在手,她也真的真的刺不下去。
“兰曦…”听见她哭泣,诗染不由缓缓睁开眸子,满脸疼惜,他炙热的手握住她颤抖的手腕,低沉道,“你的每滴泪水都像熔浆,烙在我心上,活着如此辛苦,是不是只有死去才是解脱?”
玉兰曦慢慢止了泪水。抬眸看他,轻声道,“染,无论是摸得着的财富还是看不见的感情,也都只有人活着的时候才有意义。”
诗染紧拧眉头,一脸痛楚,“兰曦…”
她长长的倒吸口凉气,握住匕首的手忽然一松,刀刃便直接掉落在地。
诗染垂眸一扫,又抬眼看她。双唇微微发颤。“兰曦。你…”
她缓缓抬起左手,轻拂他面颊,“染,你知道物极必反吗?刚才我的确很想杀了你。可也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通了…”
诗染眉宇始终深锁不展,莫名他有种不安的预感,这种预感令他抓狂。
渐渐地,玉兰曦敛去所有悲伤,轻语道,“死对谁而言都很残酷,舅舅也好,哥哥也好,妹妹也好。连城也好,都一样。死是平等的,没有什么残忍的死亡。死亡是可怕。日常品性,年龄,个性。财富,美貌,友情,爱情,这所有种种只有在人活着的时候才有意义,但这一切又都会归于零。所以什么样的死,谁死,都很残酷…”
诗染哀伤的看着她面庞,轻吟道,“兰曦…”
顿了顿,她又缓缓说道,“我宁可相信有来世轮回…”
诗染垂目凝视着地上的匕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玉兰曦眼神空洞的望着他,“染,我的话让你很在意吗?”
诗染沉默良久,“兰曦,你又要离我而去了是吗?”
她背过身去,眼神依然空洞,“我们还能回到最初吗?”
不能,再也不能了,感情的裂痕比瓷器上的裂痕更致命。
诗染说,“我会给你时间,一天,一月,一年,十年,我都愿意在门外等你。”
玉兰曦缓缓闭上眼睛,“你宁愿把我终身囚禁在你的牢笼里,也不愿放我自由?”她转过身,睁开眼睛,微笑的看着诗染,“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住在你给我的牢笼里。”
诗染满布哀伤,嗄声道,“兰曦…我相信终有一天时间会抚平你内心的怨恨,而我也一直不曾离开,就在门外。”
玉兰曦苦笑不语,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抬头,迈步而走。
彷佛四周的一切都变得缥缈虚幻起来,她感知不到一切,只知道慢慢地继续向前走着,这个世界的声音,四周的人与物,像恶梦一样在她耳畔,余光间飞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天牢,只是当她坐进马车,偏头看向车窗外时,便见诗染站在天牢大门前,目光灼灼的一直看着她。
她微微垂目,放下车窗的纱布,缓缓转过脸去,失神的望着车帘子发怔,她想在以后的岁月中,她和他将此生不复相见了。
她最终选择没有伤害他,并不代表她原谅他,而此生不复相见就是她对他最好的惩罚。
玉兰曦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小院落里,从此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孤立的小院,她关掉和外面的所有联系,像深山的老庵一般,隐居了起来。
就连严连城下葬那日,诗染遣人来问她的意思,她都让浣花直接回绝了。
浣花道,“大小姐不去为严将军送最后一程吗?”
玉兰曦叹气摇头,“如果有心就算我坐着不动,连城也能知道我的心意;如果无意,就算我三哭九跪他也不会开心…”
浣花亦忍不住长叹口气,“大小姐真的打算后半生就老死在这个院子里,与相爷不复相见?”
玉兰曦微微垂目,“不,也许终有一天还是要见…”
浣花惊喜,“哪一天?”
玉兰曦嘴角微扬,一脸恬淡,“便是他或我,要离世的那一天吧…”
浣花心惊,愣是怔在原地说不出只言片语。
过了两日,清晨,玉兰曦刚饮下一碗百合粥,就听见院门传来阵阵叩门声。
浣花去了又折回来,道,“大小姐,是南宫雨。”
玉兰曦长出口气,垂目望着桌上的碗筷发了会怔,才淡淡道,“让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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