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深暗问》第104章


谢桓讥笑道:“区区一个钦差大臣,算得上是甚么东西。便是天子来了,迎驾与否也要看本座的心情。”
林霏又看了他一眼,面显忧色。他这般狂妄,若是触怒了大荆皇上,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谢桓正好与她目光相对,看出了她的忧虑,于是冷淡地补充了句:“本座让他入城,已经是天大的脸面。”
“你……”林霏欲言又止。
谢桓凤眸一眯,“有话便说,在我面前,你不用保留。”
“你很仇视朝廷?”
谢桓神色冷了下来,他静了一晌,才道:“应该说,我仇视朝廷中的某个人。”
某个人……是你父亲么?
林霏终究没问出口,只默默低头喝汤。
谢桓:“为何穿成这样?”
林霏不再瞒他,如实道:“我打算扮作宁儿身边的婢女,与她一同上船。”
话毕,林霏暗自打量谢桓的神色,就见他一脸平静,并未有阻拦的迹象。
谢桓:“并非今日出发,何须这么早准备?”
“尽早适应,不容易被发现破绽。”
谢桓不作声了。林霏有些疑惑,依他的脾气,会如此简单便接受了她的安排?
林霏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我师兄与师妹今日便会离开大禹,先行前往长安。这几日……你我二人先不要见面了,行么?”
谢桓未看她,而是拾起箸夹了几块肉到她碗里,冷淡道:“食不言寝不语。”
“……”
她就知道。
二人静静吃了一会儿,谢桓当先出言打破沉默:“你和我的事,你师妹知道了么?”
见林霏不作声,谢桓一把握住了她夹菜的手。
林霏幽幽看着他,“食不言寝不语。”
谢桓弯唇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覆上她胸脯的同时,俯首去寻她的唇。
林霏一边偏头躲过他的亲近,一边抓住他作乱的大掌,再次败下阵:“她还不知。”
回答的时候她有些心虚。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怕林夕知道后哭闹,后来拖着拖着就把这事忘了。
谢桓有些不悦,语气不由硬了几分:“离开前告诉她。”
趁林霏心不在焉,谢桓抽出手,再次揉上那两座山峰,还未过把手感,又被林霏薅下。
林霏:“谢桓,如果我师妹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谢桓凉薄一笑,“怎么办?佛挡杀佛,魔挡屠魔。”
第94章 圣谕
谢桓凉薄一笑; “怎么办?佛道杀佛,魔挡屠魔。”
听罢,林霏一边红着脸一边去捂他的嘴; 小声嘀咕:“你反应要不要这么大。”
谢桓轻哼了声; 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人大多有贪性,一旦享受过不曾体验的美好; 就绝无可能再轻易放手。除非易物之人拿同等价值抑或超其原来价值的东西来换。
可“换不换”往往又看物主人对此物的执着程度。
旁人都道谢桓固执恣意,他不否认。对他人是恣意; 但对林霏一定是固执。
况且正是因为得来不易; 前有虎后有蛇虎视眈眈; 所以更是要把珍宝捂紧一些才好。
思及此,谢桓将搂着林霏的臂膀收得更紧。
“无论如何,你别伤害她。”林霏用清冽的秋眸望着他。
每每对上她这样的眼神; 谢桓总是毫无招架之力的,自然什么都点头答允了。
得到他的允诺,林霏惴惴的心情这才得以平定。
谢桓身上总有一股不真切不明朗的佞气,每当这股佞气出现; 林霏心中会徒生不安,生怕他做出极端之事。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劝阻可以左右谢桓,只希望在他发难之时可以忆及曾答应过她的事。
思绪纷杂间; 耳畔响起谢桓的声音:“现在感觉如何?”
林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甚么?”
谢桓两只大掌揉上林霏的后腰,替她缓解酸痛。他将嗓音压低,似在喃喃:“我看你昨夜疼得厉害; 今日好些了么?”
林霏咳了几声,扭头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垂首用膳。
这无赖,竟还敢提昨夜之事。倘若他真的在意,昨夜她受不住求他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再用蛮力……
林霏面薄,对床笫之事羞于启齿,只敢腹诽心谤。
一顿饭吃了大半天,到后来林霏硬着头皮使尽全力从谢桓怀中挣脱,这顿午膳才得以结束。
婢女侍者将剩菜残羹收拾下去后,鬼算子在殿外求见。
林霏打算回避,让他们主仆二人商议要事,谢桓却捉了她的手,硬把她留在身边。
鬼算子入得殿内,跪地行礼。
“主子,京城派来的钦差已候在宫外,说是来拿朝廷钦犯的。”言讫,鬼算子递上来一道圣谕。
谢桓瞥了那圣谕一眼,语气冷淡:“知道了。”
将话传达到位,鬼算子便躬身告退。
林霏以为他该去面见那候在宫外的钦差大臣了,哪知谢桓却还赖在天梁殿不走。
他不走就算了,还不许林霏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林霏不由得催他:“你快去接见钦差罢。”
谢桓枕在她的腿上,合着凤眸养神。见其如此不慌不忙的模样,林霏都替他心急,况且她自己还有要紧事,没有时间和他一直腻着。
林霏又催了几遍,谢桓这才神态自若地回了句:“有甚么好见,让他等着。”
就这么等在宫外?若是让那钦差大臣太过难堪,首先是回京之路不会一帆风顺,其次那大臣回去后在皇上面前参谢桓一笔,皇上恐会降罪于江意盟。
再者说,钦差是带着圣谕前来,可以说是代天巡狩,这般怠慢就是藐视皇权——虽然谢桓的确不将皇权放在眼里,但怎么说也不好如此明目张胆。
林霏还要再劝,却听谢桓道:“过不久你便要离开,还不许我与你多待一会儿么?”
他神色不变,语气中却潜藏埋怨与眷恋。林霏蓦地心软了,想到一日或两日后就要与谢桓分别,可能半年乃至一年都无法见面,顿时就熄了赶人的念头,想与他再多待一会儿。
林霏抚了抚谢桓的乌发,从指缝间滑过的发丝如缎般顺滑,比女子的还要柔顺,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皂荚,谢桓的锦衣玉食可见一斑。
满室寂静中,谢桓突然睁开眼与林霏对视,出言:“昨夜那两个老匹夫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林霏点了点头,她想起在夔州之时欧阳生带领一众玄衣卫前来,便问谢桓:“欧阳夫子在江意盟积威很重么?”
谢桓再次合上双眼,“王父生前予他巨门宫宫主的头衔,又划了百名精锐给他,那百名精锐只听从他的调度,他尝到了权力在握的甜头,自然死死抓牢不愿放手。”
“当时是不是他下令对宁儿用刑?”
谢桓默认。
林霏又问:“我看欧阳夫子所做一心为了你和江意盟,你为何对他怀有这么大的敌意?”
谢桓嗤笑,回了句“因为他毫无自知之明”,便不再作声。
见他不想再谈及这个话题,林霏也不好多问。一别眼,看见谢桓腰间系有一枚宫牌,林霏心念一动,与谢桓商量道:“你的宫牌能借我用用吗?”
谢桓便将宫牌取下,掷给林霏,不忘问她:“做甚么用?”
林霏把宫牌收好,笑言:“宫里还有许多人不认得我,有了你的宫牌,我便可以随意差遣她们了。”
谢桓盯着她看了一晌,拆穿道:“你如今这副打扮,拿了我的宫牌,只会让人以为你是紫微宫的大丫鬟。”
林霏只对他笑了笑,未再多言。
过了半个时辰,谢桓才离开天梁宫。
谢桓一走,林霏便拿上包袱,前往偏殿。
计划是今日晏海穹与林夕坐商船离开大禹,可等林霏到了偏殿,便知今日是走不了了。
林夕卧病在床,气色不甚好,即便精心调养,一日里的大部分时间依旧是昏睡不醒。许是刚落水那阵,她不注意休息,天寒地冻地还往外头跑,所以才致使风寒如此严重。
依林夕如今的情况,倘若就这样颠簸上路不啻于雪上加霜。
林霏把为林夕准备好的包袱放在一旁,看了她沉睡的面庞,实在不忍心将人叫醒。
她在林夕床边坐了一会儿,月长突然步履匆匆地走入殿中。
月长不比月如稳重,慌张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甚至急切到不顾场合就要出言禀报。
林霏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她到外间说话。
“怎么了?”
“姑娘,巨门宫来了十几个人,说是奉欧阳夫子之命捉拿宁儿姑娘。月如正在西厢与他们周旋呢。”
林霏神色也不由肃了几分,她嘱咐一名婢女去告知晏海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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