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攻略-容光》容光-第96章


可怜天下慈母心,她也盼着赵孟言能如他祖父和父亲那样,最终寻到个好姑娘共度余生,琴瑟和鸣。
喏,今日那小竹林外的姑娘就不错。
只是她也觉得有些好笑,这浪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回头一次是金不换,怎的三天两头还换人求亲的?也不知会不会隔三差五又相中另一个姑娘。
所以侍郎大人莫非是换了个玩法,以前是与姑娘们私底下孟浪着玩,如今是挨个挨个求亲玩?
不知道赵孟言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会不会气得吐血。
三台深红小轿晃晃悠悠进了宫门,两台往司膳司去了,剩余一台径直往乾清宫去。
黄昏已晚,夕阳散落一地,暑气还未消退,空气中也有些燥热。
那两台小轿停在了司膳司的小院外头,明珠与流云下了轿,意外发现方淮没跟着昭阳去乾清宫,反倒与她们一同回来了。
他的目光停在明珠面上,顿了顿,低声说:“明珠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流云很知趣地回头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想,难不成既昭阳之后,明珠也攀上方统领这根高枝了?真是可怜啊,一屋仨人,一个成了皇帝身前的大红人,一个即将成为统领夫人,只剩下她可怜巴巴地独守空闺。
这老天爷也太偏心,哼!她摸摸自己的脸,不说倾国倾城,好歹也是小家碧玉一枝花啊!
过分!
那头的大树下,方淮对一头雾水的明珠说:“明日清早,你在西华门外等我,关于你父母之事,还要劳烦你亲自与我走一趟了。”
明珠一顿:“我,我父母?”
方淮点头:“具体事宜,明日见面再说。司膳司那边我已帮你告假,西华门外,卯时碰头。”
他说完就走,明珠没忍住叫了一声:“方统领!”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夕阳下,那个姑娘瘦瘦小小的,无措地站在原地,目光里是一片惊疑不定。
她小心翼翼地说:“是,是坏事吗?”
方淮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言简意赅的毛病,总是凡事都不爱多说,做了便是,却没料到这姑娘心中忐忑,七上八下的。
他失笑道:“不是坏事,是好事。”
明珠就跟被雷劈了一样,这,这严肃到不苟言笑的统领大人,居然笑了?真是稀奇事,非但笑了,好像……还挺好看?
下一刻,她瞧见方淮朝她微微颔首,然后又从容转身离去。
夕阳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逶迤一地,挺拔笔直,像是沉默的白杨。
昭阳的轿子一路被抬进了乾清宫,在养心殿外堪堪停了下来。
小春子屁颠屁颠地跑来给她撩开帘子,眉开眼笑:“姐姐回来了。”
她有些讪讪的,面上微红,总觉得这“回来了”三个字用得有些巧妙,正常人不是只有到家了才会这么说吗?
什么时候这偌大的乾清宫也成了她的家了?
小春子伸手让她搭着,下了小轿,迈过了前头那横木抬杆。夕阳里,她直起身来,蓦地发现台阶上的大殿门口站着个人,颀长的身影,绣着盘龙的明黄龙袍,还有眉梢眼角浅浅的笑意,可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皇帝?
她情不自禁笑起来,拎着裙角飞快地踏上台阶,一路跑到他面前。
皇帝还在皱眉说着:“慢点儿,慢点儿,别摔着!”
嘴上是这样说,可两臂一伸,已然将她抱在怀里。他搂着她在原地打转,周遭的景色像是陀螺一样飞快地在眼前一晃而过。
朱红的抱柱,金色的门匾,高高的石阶,斑驳的门槛,还有那前院里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和那群低着头目不斜视却不知心中是否在偷笑的宫人。
昭阳咯咯笑着,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别转了,别转了!眼睛都花啦!”
他终于停了下来,却没放下她,只换了个姿势打横抱起,跨过高高的门口往大殿里去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想你想得心都疼了。”他说起情话来也熟练很多,脸不红心不跳,真个显出了脸皮厚的优势。
昭阳一边笑,一边伸手摸摸他的心口:“那小的给您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他低头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你给我揉揉?”
目光在她胸口打了个转,唇角一扬:“不成,我看,还是我给你揉揉比较好。”
第77章 两不误
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他喜爱简单,宫内没有燃香,也没有复杂的摆设,一床一几,一只简单的搁书架子,梳妆台上有只铜镜,一旁是插着鲜花的青瓷瓶儿。
皇帝把她抱到了那只铜镜前头,他先坐下来,把她抱在他腿上端坐着。
这姿势太不雅观,昭阳面红耳赤地动了动,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低声喝止住:“你若是再动,保不定就出事了。”
……
她僵住,讪讪地坐在那儿,印帕橙デ扑骸澳侄骸ば牧耍俊?br /> 他觉得好笑,低低地瞥她一眼:“春·心有什么好动的?动的是它。”
拿着她的手一碰,哟,真是活见鬼了,怎么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呐?昭阳飞快地缩回手来,垂着脑袋不吭声了。
“脸红什么?昨晚也没见不好意思,怎的你反应这样迟钝,害羞都要隔个一整天?”皇帝笑话她,慢慢地环住她的腰。
昭阳厚着脸皮说:“因为我害羞的样子太可爱,我怕您昨儿夜里才刚来了一次,把持不住,这才留到今天再害羞。”
比脸皮厚是吗?谁怕谁啊!
她长这么大,全赖这张脸才顺顺遂遂走到如今的。当然了,不是因为这张脸好看,分明是因为脸皮厚。
皇帝斜眼看她,似笑非笑:“怕我把持不住?”
他伸手将铜镜一拨,对准了她:“你先瞧瞧自己这模样,再来跟我说大话。”
昭阳没头没脑地朝着那铜镜一瞧,喝,这,这谁啊?她吓一大跳,镜子里的姑娘满脸灰扑扑的,像只刚从土堆里爬出来的小黑蛋子,丑,真丑。
她赶忙推开铜镜,飞快地捂住脸:“不成,不成,您怎么不早说我是这个模样啊!”哭丧着脸,她委屈地嚷嚷着,“完了完了,这下您不爱我了,原本就只有这张脸还能让您多看两眼的,如今这么丑的样子被你瞧见了,我不要活了,您一准儿要抛弃我了……”
越说越好笑。
皇帝就这么斜斜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一个人说了半天也没见他反驳半个字,没忍住,又张开指缝偷偷去瞧他,不偏不倚,正好看见他这“朕就冷眼旁观”的表情。
面上挂不住了,她半捂着脸问他:“您怎么不说话啊?”
“我有什么好说的?”皇帝没好气地说,“什么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你这么爱演,我给你机会慢慢演,反正还有我这个观众呢,你还有什么看家本事,尽管使出来好了!”
那多没意思啊。
昭阳撇撇嘴,也不捂脸了,去一旁的木架子那儿倒水洗脸,皇帝的寝宫里总有铜水壶的,夏天来了,水壶里的水冰冰凉凉的,倒进盆儿里,敷在脸上,很是舒服。
她洗好了脸,没有帕子,迟疑着走回来,脸上还淌着水珠呢。
皇帝在笑话她:“好端端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讲究讲究,哪有洗了脸连水都不擦干的?”
她坏心眼地扑上来,揪着他的龙袍就往脸上胡乱擦一气,末了咯咯直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明黄色的龙袍下摆多了一团湿漉漉的印子,难看死了。
皇帝看她头发乱蓬蓬的样子,面上未施粉黛,还有晶莹透亮的水珠挂在上头,真是邋遢。可这是他的姑娘,邋里邋遢他也爱,漂漂亮亮他也爱。
没忍住,他凑过去亲亲她的脸,含笑说:“行啊,敢在龙袍上擦脸了?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昭阳笑着又在他脸上蹭了蹭:“我不光敢在龙袍上擦脸呢,还敢拿皇帝当擦脸巾!”
皇帝拉扯过她搁在腿上,朝着她的屁股不清不重地拍几下,装腔作势:“大胆宫女,居然敢对朕大不敬!看朕怎么处罚你!”
她哎哟哎哟地嚷嚷着,十分配合:“要打死人了,皇上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说,知错了没?”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大门外,德安和福山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眼,嘴角抖啊抖,抖个不停。可不能笑,笑了就是大不敬。两人只能一个死死掐着自个儿的大腿,一个死命咬着嘴唇。
天爷啊,主子这是中了邪,跟着那姑娘一起疯得没了正形。要是前朝那些当官的知道了,也不晓得还有谁能直视这坐在大殿上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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