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郡主的良人》第54章


宝乐看看大师,蓦然转身走到了柳树荫下,背靠树站着,有蝉在她头顶上叫。齐天不明所以急忙追过去,宝乐昂起头看着她,抬起了下巴,眼神乜斜,带着点嘲弄和谑笑,一幅“机智的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齐天有些懊恼,无奈的搓手。宝乐却忽然抬手,纤白的手指冲着他的衣领就那么一拉,将他拽的一个踉跄,齐天下意识的伸手抵住了树,止住了冲势,长长的手臂,几乎将宝乐卡住。
宝乐含笑看他:“说罢,你花了多少钱?”齐天无奈,料来自己决计瞒不过她,只得如实招来:“没多少,几十个大子儿。大师就答应帮忙了。”
“还大师呢?”
“不不不,那不是大师,是我寻来的耕地的农夫。”
宝乐嘴角歪歪:“就说嘛,哪个淫浸佛寺的高僧身上会没有檀香味儿。”
“妙妙……你怎么这么聪明。”齐天讷讷的摸头,成功的让宝乐笑出来。所以,你让我上山,费这么大工夫,还花了银子,弄个幌子,就为叫我心里踏实?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这样讨好。不过,这种作假的方式,倒亏你这样的老实人能想出来。
“现在我脚也酸,手也软,肚子也饿了,你若不弄些好东西给我吃,我可真生气了。”
齐天一怔,赶紧让宝乐到小庙里头歇歇。这里很简陋,只有一个又聋又脱牙还不会说话的年迈老僧,几乎没有香火,难怪他要找人来冒充。宝乐素来对泥偶土偶缺少敬畏,大大方方坐在塑像前一个凳子上,自己倒显得更加宝相庄严。
齐天看看那老僧,心有不忍,阿长跟宝乐吃干粮,他去采了一兜果子回来,装在衣襟里,后来四下望望,又提了桶子去汲水,给那老僧把水缸都灌满了。宝乐看着他忙碌,末了悄声道看来这个老僧是靠信徒的诚心活着呢。
宝乐阿长到庙后的大树下休息,那里临风又靠水,眼也清凉,心也清凉。齐天却闲不下来,他望望小庙的壁角,感慨道:“老人家,你这房子,下雨要漏水啊。”于是就上了房顶,帮着补瓦了。
阿长见主子总是有意无意的望他,笑道:“主子,这可真是个大善人。手掌宽厚,心胸也宽厚,这种人向来都不坏。”
齐天把瓦片和茅草收拾好,一撑手臂从房顶上翻下来。正预备去洗把脸,那老僧却开口,声音含糊,嘴上漏风,只能勉强辨的清他说什么。
“后生。那姑娘命数诡奇呵。”
“嗯?”
“她原本该有齐天鸿运,福寿双全,人活一甲子。但这会儿山根却离奇出现早崩之相。”
齐天茫然,嘴巴绷紧,舌头上泛出苦意。“大师,你说什么呀。”
“我说的是她原本该有的命数。”大师视线落在地上,地上有几只蚂蚁绕着方寸之地,转圈圈,不停歇,不休息,直到自己转死为止。“因为某些缘故,她的福寿被收走了,不,应该是转移给了别人,她,说不定早死了”大师再次开口,齐天已经有汗从脊背上滑落:“难道,我一直生活的,是鬼吗?”他勉强咧咧嘴角,笑得很难看。
“是人,死去活来的人。”老僧的手指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在恐惧,还是在激动“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两个奇人。有人用某种法子,改了她的畸运,她会一直轮回下去,直到回归原有的,本属于她的命盘。”
什么……奇人?哪个奇人。
齐天愕然,还要再问,宝乐就跟阿长走了过来。那老僧又避眸合眼,再打招呼,又成聋哑姿态了。宝乐心里轻轻嘁了一声。明明刚才俩人还谈话,这会儿又排拒她。看来俗女子果然与佛无缘。
先上坡,再下坡。上坡倒还好说,要下坡时,马畏缩,蹄子软,只往下蹿,坡下的流水顽石一抖一抖的望视线里蹿。宝乐抿紧了嘴唇,紧紧夹着马腹,齐天要抱她下来,她应是不肯,觉得自己被小瞧了。齐天只好在一边紧紧跟着,用手紧紧扶住了笼头,如果她真的不小心栽下去,自己可以一把手提起她。
“齐天,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我没想。”
“哼。”宝乐又摆出“机智的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心里却在打鼓,这个傻瓜,不会又被什么大师骗钱了吧?啧,今晚罚他不许吃饭。
第46章 父亲
去了寺庙的第二天,宝乐依然在不高兴。她说脚痛,齐天亲自端了热水,让她泡脚,阿长在水里放了两片姜,热雾袅袅,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仿佛也鼓胀了,鼓胀成夏季长得恰到盛时的莲花。她泡脚,泡了很久,连脚踝都红了,粉嫩的脚趾头上起了皱,于是又把脚放在榻上,蹭着竹青水纹席上轻轻摩挲。
齐天问她:“要不要去院子里看看,猫儿狗儿打架呢,那猫咪竟然这么凶,狗冲它摆尾巴,它也摆尾巴,待狗冲过去了,又冲着狗,一爪子扇到脸上。”他尽量描述生动,然而宝乐兴致缺缺,不仅这样,还不理他,回过头对阿长笑,有点撒娇的样子:“昨天骑马太久了,感觉现在腿要合不拢。哎呀呀,真是的,腰也软了,人像散了架。”
齐天顿时手脚都局促了,身子像被绑缚,橛子似的,束在那里,连心脏都被绑紧,血液涌上脸庞。她这话听起来没问题,却也太肆无忌惮了些。个别言辞,与榻上所言无疑,只不过那个时候,说起这些话的她,正香汗淋漓,俯在他的胸膛上,或者软在青纱帐里,呵气如兰。阿长不知道她又为哪些不满意。但听她这么讲了,便扶她重新在榻上躺下,宝乐舒展了身体,那纤细的腰身,窄细的脊背,如同小小长长一幅画,徐徐展开,她趴在竹席上,轻轻磨蹭,不一会儿手肘上,侧脸上都压出了红痕,看上去尤其娇艳,象牙玉雕沁了红。
阿长便给她捏腰,略有沾了点红花油轻轻按摩。看起来很有享受。齐天左右看看,发现自己没有插手的间隙,再站下去,就真成了木桩子。往屋外看看,笑道:“我去浇菜。”等他转身去了,宝乐又闷闷的气不顺,半晌才感慨:“木桩子,真是木桩子。”阿长哄她:“小姐明知道人家是笨嘴拙舌的实诚人,干嘛使这些精致的淘气。”眉角眼梢尽是温柔的嗔怪,倒叫宝乐想到了自己父亲……啧,哄小孩子似的,你这样的婢女。
她迷迷糊糊地趴在床榻上,竟然又睡过去,直到半下午时候,屋外响起阿长和麻麻诚惶诚恐又诚恐诚惶的叫喊。宝乐一愣,瞬间就意识到什么,她光着脚散着头发跑出去,跑到一半,又急忙退回来,重新拢好了头发,掖好了衣服,这才找回了侯府里那种悠闲舒缓的步调,来到门前,慢慢地打起帘子,乖巧的笑出来。看到来人,倚着门框,带雨海棠似的一低头,才走出去,笑嘻嘻的行礼。“爹爹……”
一语未了,腰未弯下,已教许令扶了起来,许侯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他眼光微微闪烁,说到句尾,原先认真而略带忧虑的神态换成了笑。“有点你母亲的感觉。老当初,当姑娘时候的感觉。”
宝乐一惊,随即格外惊喜。她平日多听人带着敬惧盛赞的她的母亲,等到看她,眼神也是闪亮的,然而那同样盛赞的口吻,却总教她听出些遗憾,是巾帼英雄后继无人的遗憾。
现在听到这样的评价,格外开心。“娘亲的感觉?是英姿勃发的感觉。”
许令却笑了:“……乡气。”
宝乐恼了,作势拿拳头打他,瞬瞬间找回了小姑娘的天真和任性。宝乐叫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穿堂的葡萄架下,请爹爹坐:“这院子简陋,爹爹且将就,就这个地儿凉快些。”
许令也不客气。宝乐养成的娇贵,很大部分是因为他。春看花,冬赏雪,喝龙井是钧窑润文杯,品西域葡萄酒要用琉璃盏,吃红樱桃要用八曲蝴蝶白玉玛瑙碗,穿紫羔皮一定要配绞金丝翼鹿骨咄玉,下雨不出门,刮风不出门,像现在,太阳红过了炉火,自然也是不出门的……他会拘着宝乐一起在家里,下棋,画画,背书。周主也好,前朝夏主也罢,天子呼来不上船。但只为华阳殿下破例。宝乐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待遇,眼下简直荣幸。
“我好惊讶。爹爹竟然这么快寻到了我。我以为我藏得很隐秘。”现在他在藤椅上歇脚,宝乐只好在一边打扇。
许令闻言笑了:“我也惊讶。你竟然觉得我找不到你。”他拿起茶杯看了眼又放下,笑道:“不要这个,拿井水过来吧。”
“这里只有普通的井水。”
“所以只为解渴。别提茶字。”许令从怀里摸出一只朝阳五凤大翅膀钗子:“我原本以为你手头紧到要当东西了。真是死蠢。现在才发现不是死蠢,是差点死掉。”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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