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幽梦》第162章


起初,狱卒们还不敢轻易离开。不过后来被他给怒呵了几句:“老夫身为三朝元老,自然不会对两位大帝不敬!只是老夫如今要与两位大帝叙谈,尔等还是回避甚好!”
他在怒目而视,这使狱卒也连连后退。最后,他们皆一声不吭的慌张走出了牢房。
在狱卒们走出牢房之后,原本还怒气冲冲的他瞬间悲从中来,他孤寂的转身,面对着广孝大帝与弘孝大帝的圣象“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臣,愧对两位陛下的厚重!”他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仝……仝……仝……”他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鲜红色的血从他的额头直流下来!
“陛下,老臣这辈子从未给任何人磕过头。甚至……连两位陛下
还在时皆没有,可是如今……”
他不禁老泪纵横,说话已是有所颤抖。
“陛下,臣下罪过!”他又再次不顾已经被磕破了的头,而再次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臣下之罪不在于小人栽赃之罪,臣下之罪在于臣下辜负陛下之托!臣下有过,臣下不能教导今上治国,不能教导今上济世,不能教导今上体察,故而才令今上无法明辨是非,为奸人利用。臣下……”
他哽咽,欲言又止。
他举起面前早已倒满了酒的酒杯。
他将酒杯放于与眉齐的地方。
他流泪,呐喊。
“陛下——老臣来给您谢罪了——”
“哐当——”
随着他壮烈的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他顺势将酒杯砸向囚壁之上——酒杯被摔得粉碎。
随后,他倒地。
倒在了坚硬而冰冷的天牢地面之上。
没有一丝痛苦,但他含泪而去。

金銮大殿上,云霄步伐缓慢而又不失韧劲的走到了圣皇面前。
圣皇如今是站在金銮大殿的一个高台之上,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前宫!
“陛下……”云霄轻声说道。
他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云霄。脸色有些憔悴,但他却并未开口。
“奴婢启禀陛下,文正大君他……薨了……”云霄继续是轻言细语。
“朕知道了。”他许久才缓慢开口。
“陛下,文正大君生前……对死并没有任何留恋。”云霄继续说。
“朕知道……他是为了朕好。”
他明白云霄所要说的用意,但他觉得此事并无任何可隐瞒,尤其是对云霄。因而,他选择了直说。
“陛下,文正大君是自己选择了自尽?”云霄开始问他。
“嗯。”他只是简单回答。
“可这是为何?陛下明明便知道文正大君是冤枉,而文正大君也知道陛下并非要治罪于他。可是,为何陛下与大君……”
“云霄……”他再次开口。
这次,云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云霄,昨日御史太阁来找过朕了。”他说。
“御史太阁?”
云霄知道,御史太阁与文正大君不仅是圣皇的老师。同时,他们两人私下感情也是甚好。
如今文正大君被登氏一族陷害,想来御史太阁昨日是来替文正大君向圣皇求情的。
“御史太阁昨日并未来寻朕替文正大君求情,而是……”他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而是他要求朕不要优柔寡断,该做决断之时就该趁早做决断!”
他的语气放重,而云霄也听出了这其中所隐含的含义。
“那御史太阁的意思是?”
“处死文正大君!”
“什么!”
他看到云霄一副惊愕的样子看着他,他知道云霄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可是陛下……御史太阁他……他不是与文正大君两人是至交吗?怎么……怎么会……”云霄错愕得说不齐一句话。
而他自然也能理解云霄如今的心情,因为当他听到此话时,他亦是如此错愕。
“云霄,朕知道你一心想助朕成为一位明君。朕也知道你对文正大君一事会耿耿于怀,但……这确实是两位老师的意愿。”他给云霄解释。
“意愿?”云霄难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圣皇的两位老师竟会在世人皆看得清是非的事情之上,让圣皇做出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甚至是令人心生怨恨的决定!
“云霄,御史太阁与朕说……如今唯有文正大君死,朝廷方能得到暂且的安宁。”
他说完,但是云霄没有开口。
“云霄,老师他自知自己这次是被登世建所算计。且,此事他若是不做个了断……恐怕,登世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第二次说完,可是云霄依旧不语。
“云霄,以后你会知道御史太阁和文正大君两位老师的良苦用心的。”他最后解释道,“因为……御史太阁老师便是这样与朕说的。”
“陛下……您……真的忍心吗?”沉默了许久的云霄终于开口。
“朕……”他无法回答云霄的这个问题。
“就算这是御史太阁与文正大君所想,可是陛下您就狠得下心杀了教导了您那么多年的老师?”
“朕……”
“就算是文正大君早已心意已决要赴死,可是难道身为天朝圣皇的您却保不了自己的老师?”
“朕……”
云霄在他跟前肆无忌惮的责骂着他,而他却是毫无反驳之由。
“陛下……难道您不知道武德大君的野心吗?如今太皇太尊已经不在了,川襄王也是重病缠身。试问,如今朝廷之上还有何人可以制衡得了武德大君?”
云霄将发泄的矛头直指朝政,而这正是他所不准的——因为他不希望云霄也被卷入政治的漩涡之中。
“够了!云霄。”他佯装生气,“此事早已过去,你就不要再来烦朕了!”
最后,他拂袖而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身后事(一)
文正大君死后的当晚,安靖夫来到了川襄王府。他一改常态的不选择光明正大的走大门而入,而是选择了暗自潜入王府中。
以安靖夫如今的身份与地位,哪怕就算他进的是襄王府,府内的人也得恭恭敬敬的前来迎接他。
可是,今晚他却例外了。
王府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或者说,自从川襄王妃与王世子去世后,这里便没有了以往的生气。
即使是几年过去了,但是那种逝去的伤痛还是无法在一位老人的内心里愈合。
川襄王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他盯着房顶的梁柱看了许久。原本守夜人还在外屋守着的,不过方才却被他支开了——不是因为他想独自一人待着,而只是他单纯的有些口渴,因而才让守夜人离开去沏一杯水过来。
“咚咚——咚——”
不是敲门的声音,而是离床边不远处的一扇窗子被人轻轻的敲响。
“何人?”他问道。
同时,他的声音不再如曾经一样刚劲有力,而是非常符合年龄的变得苍老嘶哑。
“咿呀——”
窗子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轻轻的被推开,而躺于床上的他在努力的抬起头来看清来者时,却发现原来是安靖夫!
“是你?”他说道。
随后,他便又将头轻放于枕头之上。
“王近日可好?”安靖夫跃身而入。
“原本本王倒是希望自己能尽快好起来,可是如今……”他叹息一般,“如今本王倒希望自己可以安乐而眠,到那边去陪本王的妻儿。”
兴许是看透了生死,亦或者是不屑于当前。他在说出此话时,完全没有一丝哀伤。
“王如何这般说?”安靖夫来到他的跟前,席地而坐。
“千岁?真是个好称呼!”他莫名的笑了起来。
而安靖夫见状亦是陪同他笑着,并道:“王折煞奴下了,这不过是下边人阿谀奉承之称,王何必当真?”
“呵呵呵……”接着他明笑,“不管真与不真,如今本王也皆不在乎。本王希望千岁你可以像磐石一样伫千年便好!”
又叹着气说道:“如今本王的时日也是不多了!本王知道千岁得太尊重用,且太尊又不与登氏腐族一流。故而……本王希望千岁你能辅佐今上治国安邦。”
“王说笑了……奴下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奴才,又怎可担当起辅佐圣皇这如此重大之责?”
“千岁你就不必推脱,本王知道你的本事大得很!”
像是托孤一般,他对安靖夫充满了寄托。以及,他对今上圣皇的种种放不下的忧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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