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日暖[金榜]》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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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叫他又转送了出去,这样的事儿他再不肯,好容易守得一份家业,哪有分薄的道理,养那么个花魁又要花用多少银子,不过就是些个粉头,既没跟了他苦过来,又守不住,家里一双儿女安稳稳便是,再不动别样花花心思。
可徐家又不一样,外头作官,无非送上两样东西,钱跟人,钱不必说,徐大老爷进门的时候,那一抬抬的箱子,再说的到人,跟大房走动多了,也知道大房那些姨娘,有好些不是徐大夫人给纳的,却是下属富贾送的。
酒桌上便把人送了过来,侍候得睡一夜,带回来的这些个,那没带回来留在任上的,更不知有多少,可她们两个再想不着,这事儿竟轮到蓉姐儿身上。
偏又还怀着身子,甘露啐了又啐,兰针也跟了骂几句,骂归骂,事还是得办,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好去问收用过没有,那外头的倒有婆子,可却不是蓉姐儿的贴心使唤人,这火燎心肝的事儿要等到天亮,这两个又怎么睡得着。
索性一道等了,徐礼安置在了西厢房,甘露叫灶上煮了梅子汤,觇笔接了汤盅儿一打满是酸气,他啧了回嘴:“这也太酸了些,怕要倒牙,给兑点儿热水罢。”
甘露甩了帘子哼一声,觇笔把那盅儿搁到桌上,自家摸了鼻子去接热水,捧砚还道:“这下可好,那活狮子非吞了咱们不可。”
蓉姐儿脾气大性子急,外头不知道,小院里头还有谁不知,自来是不肯吃亏的性子,别说是这两个丫头,便是楚家也没好果子吃。
这两个原该是寸步不离的,可楚家当场送了一回,徐礼推却了,满座还只当是他客气,得了这样的好事,哪有推的。
楚家也不光是送他一个,连着请来的乌家,也对了一对,乌家少爷端了了杯子碰碰唇儿,既不应也不推,算是默许了。
等徐礼这里,座下十好几个灌他酒,他那案上的酒水还跟别个不同,别个开得白浇酒俱要兑水,他这里实打实一坛子陈酒,只觉得口感绵顺,半点也不呛人,哪知道越喝越上头,吃了急酒,又叫夜风一激,出来如厕时,几步一倒就要吐,扶着栏杆吐了一地,溅湿了鞋子。
觇笔赶紧去接热茶,捧砚急寻到外头轿上取干净的鞋子来,等两个回来了,听看见里头两个丫头出来,想是侍候了他解裤带儿,两个粉面晕红,含羞带怯,觇笔捧砚一见就知要糟糕,果然楚家大老爷便把这两个送了过来。
主家晕着,他们俩又作不得主,只好带了回来,要说收用过没,想着应是不能,可这事哪里说得准,觇笔也不知把捧砚骂了几百回,照着脑袋还抽了几下,捧砚半声都不敢吭,看见甘露这样,挨着床叹气:“少爷,你赶紧醒吧,也好给个明白话。”
除了蓉姐儿一夜睡得香甜,小院里俱没人能睡得觉,甘露兰针自不必说,觇笔捧砚也是一样,徐礼因着酒醉,半夜又起来吐了一回,喝了一瓯儿热茶,把肚里吃的那些个冷食吐个干净,这才睡安稳了。
那两个丫头虽是楚家专门了来教怎么侍候爷们的,却哪里挨过这样的苦楚,一个银朱一个青黛,银朱生的比青黛更亮眼,大眼朱唇,明艳照人,青黛眼角下边一颗美人泪,细眉细眼,神态柔和说话斯文,楚家倒是用了心思。
这两个原还老实,挨到下半夜,冷的开了包袱把衣裳穿起来,楚家也用心,两件袄子都做的绸子的,搭在身上,见无人进来,那着角落搬了椅子窝了一夜。
第二日蓉姐儿先醒,漱过口梳过头发,再用一碗燕窝粥,佐着小菜一碗吃了又要一碗,还非要拌白粮,糯稠稠吃落肚中,伸了懒腰问一声:“爷呢?他昨儿真个吃酒了?”
玉带碧螺把泥金小桌抬下去,甘露听见这话同兰针两个互看一回,凑到她耳边去,手还抚上了背,一面给她顺气儿一面告诉她,话说的含混:“也不知是怎生回事,姑爷却是大醉回来的。”
蓉姐儿听了柳眉倒竖,指了兰针把那柳条儿寻出来,又叫甘露去把徐礼叫来,两个是按着她不叫她下床,怕她蹦起来把身子给落掉了。
徐礼那头才醒,还穿着昨儿宴饮的衣裳,看见两个书僮坐在塌脚上,推一推他们:“坐着作甚,赶紧去睡。”
捧砚一睁眼,抱了他的腿道:“爷,咱们这回可闯下祸事了。”咕咕嘟嘟全说了:“少爷,这到底是有没有那回事儿?等少奶奶要打要骂,我也不冤屈呀。”
徐礼披了衣裳往蓉姐儿屋子里去,见两个丫头按了她,赶紧上去,甚个话都不说,先一把搂住了,把她两条胳膊箍的紧紧的,蓉姐儿一犟起来,又赶紧松一松:“妞妞,我真没有。”
不等她撒气,先把话全说了,一屋子丫头赶紧往外头退,蓉姐儿屏了息,怒目瞪住徐礼,徐礼叫她看的心里没个着落,又是搓又是揉,堵咒发誓再没有。
蓉姐儿先是生气,听他这样说,再看看他连鞋子都不及穿,光了脚从西边屋子里跑出来,半跪在床榻前跟她说话,肚里的火气叫消掉一半儿,斜眼儿睨了他,一巴掌轻轻招呼在脸上:“臭!”
又提了声音叫甘露进来打水给徐礼洗漱,徐礼不意他说了半日,听得这一句,看看她脸色又不似作伪,还挨过去问一声:“真个不气了。”
蓉姐儿嗔他一眼:“我同你再犯不着。”说着自家下得床来开柜给他寻干净衣裳,觇笔在外头捧了鞋子不敢进来,甘露接过来送进去,等徐礼洗漱好了,蓉姐儿伸伸手:“那两个如今在哪儿呆着?”
徐礼一刻也不停,眼见着那柳条还摆在罗汉床案上,一径儿往前头去,昨夜是喝多了不错,可他打小再不假过人手,那两个丫头实是楚家有意安排了的。
那两个丫头等了一夜,天光一亮便起来,衣裳还收到包袱里,没水洗漱,只把头发略略梳一回,出去讨要热水也无人给,等那头有人来叫,这才急着讨水:“总不好这样子见奶奶。”
来的人是碧螺,嘴里“哧”了一声,挥手叫小丫头给了碗水,两个就着这一碗水漱过口,这才带到上房里去。
一进屋便见挂了两幅水晶珠儿帘,屋子里香喷喷的,铺设的盘金软毯,还设了大屏风,蓉姐儿叫人扶了往罗汉床上躺着,人窝在软垫子里头,穿了销金大红袄子,手上七八个镯儿,头发只松松挽回了个髻,留着鬓边,也没旁的饰物,只插了只金钢石的单簪儿。
脸上脂粉不施,大眼睛浓眉毛,嘴儿一翘:“叫什么名字?”
银朱青黛赶紧跪下,头也不敢抬,仔细回过了姓名,见这个奶奶正眼也不看她们,心里先松一口气,问了姓名便是留下她们了。
蓉姐儿托了茶盅儿吃茶,把嫩芽嚼了吐出渣来,甘露拿倭彩小泥金盏儿接了,那两个才要磕头,蓉姐儿就问:“身契可带来了?”
哪有送丫头不给身契的,可这两个身上实没有,楚大奶奶收着,蓉姐儿一听便乐了,几个丫头轮着看一遍,还是派了甘露去:“你去告诉楚大奶奶,不是自家的,既不好打又不好骂,用着不称心。”
挥手就叫带两个丫头走,那两个来时得了吩咐,刚趴到地上,外头两具婆进来,一个抱住一个,半拖了出去,手上还施了力,一有拧着力来的,就一把掐了腰上的软肉。
甘露去了脸上还带着笑,楚大奶奶满心只当徐礼已是收下了,男人醉后乱了性的多的是,自家哪里认得真,这一手,她最知道,只咬准了,再没男人能不认的。
可蓉姐儿却把那件脱下来的衣裳仔细查过,半点痕迹也无,送回来还嚷得阖府皆知,楚大奶奶接口也快:“倒是我的疏忽了。”赶紧着把身契寻出来,又叫甘露带回去。
甘露来时是接过话的,若楚家再送回来,便叫她再接着,真的依言带了回去,等回去了,这回还跟了个楚家的婆子,蓉姐儿笑的喷了茶,还指点那个婆子:“你家奶奶也太实在了些,我寻个由头,彼此好看,我们家风干净,这样逮着空就要往爷们身上凑的,再不敢收,要抬要纳,也是寻干净出身的。”
把那婆子说的哑口无言,才要腆了脸赔笑,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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