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难为-赵十一月》赵十一月-第125章


邢福撬餍员阕≡诹私纪獾淖永铩?br /> 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刚刚从船舱出来,就被统一赶到了庄子里的地窖里——这里原本打算是要用来关人的,除了见不得光,空气沉闷之外倒也能够忍受。
只是,这般几番折腾,许多体质差的孩子很快就病倒了,被抬着出去,之后却再没有回来。不只是被卖出去了还是死了。倒是惹得剩下的孩子越发惶恐害怕,胆子小的晚上还被吓得做恶梦。
郑虎安分的呆了几天,便偷偷和朱翊钧道:“倘若一直都在地下室里,除非被人看中卖下,否则肯定是逃不出去的。”他漆黑的眼睛看上去冷冷的,语气倒是平静得很,“要不然,赌一赌,我们装病吧。”
朱翊钧吓了一跳,小声道:“要是他们觉得我们病了卖不出去,直接‘处理’掉怎么办?”
郑虎看他一眼:“所以才说是‘赌一赌’,”他想着朱翊钧年纪尚小,便淡淡的在口上解释道,“他们从我家老头子手里买人的时候花了差不多八两,所以至少要卖十几两才能赚回来。也就是说,每个孩子大概都约等于十几两银子,这些家伙都是为了钱财才会铤而走险,这般的人又怎么会直接就把十几两银子丢水里?”
朱翊钧听了这话,果真被郑虎说服了。他想了想便道:“怎么装病?”
郑虎偷偷凑到他耳边:“晚上的睡觉的时候,咱们把衣服脱了,地窖温度本来就低,肯定会受寒的。”他的语气极是很冷静克制,“伤寒很容易就会感染,所以一被发现肯定会被送出去。”
朱翊钧紧张的鼻尖冒出汗珠,只觉得自己脊背上都要跟着冒汗了,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诸如:要是病的太重真的死了怎么办?要是那些人把两个人分开了怎么办?……可是他抬头看见郑虎那双黑亮的眼眸,心中一定,咬了牙没再说话:就像是郑虎说得“赌一赌”,倘若真的等在这里直到被卖出去,估计就更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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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今日办完公事,正呆在府上陪着妻子李清容和还在襁褓中的小女儿申如兰。
他是知道圣驾这几日一直停在苏州的事情,却也不知朱翊钧失踪的事,故而还有几分闲情,一边喝茶,一边笑着和李清容闲话道:“《吴郡志》有一句是‘天上天堂,地下苏杭,虽说松江交通便利,这几年繁荣不少,但真的论起,底蕴上还是及不上苏州和杭州啊。难怪皇上和皇后也在那里停了这么久。”
李清容这几年生活顺畅,夫妻恩爱,如今又添了个心爱的女儿,心中满足至极,只觉得再没有什么可求的,故而连闺中那些娇气的脾气都少了许多,微笑的时候平添了几分柔美恬静。她听了这话,微微笑了笑,低着头用手逗了逗女儿,笑着应声道:“是啊,不过我估计再过几日应该就会启程来松江了。听说这回连二皇子都来了呢,他只比如兰大了几个月。我娘心里说了好几遍,说二皇子啊‘长得比一般小姑娘都要好看呢’。”
自来父亲眼里自家女儿总是最漂亮的,申时行抱起闺女,用修过指甲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闺女的红润的脸颊,眉眼含笑,很有几分傻气:“那是岳母没瞧见咱们兰姐儿呢。兰姐儿这般才是好看的!”他低头用额头抵在闺女的额上,碰了碰,逗得怀中的孩子扑哧笑,他这才玩笑着逗女儿,“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兰姐儿?你最漂亮了~是不是?”
“是是是,你眼里就你闺女最好看!”李清容被他这“傻爹”的做派逗得不行,一时笑得止不住,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莹润的杏眸里也荡着柔和温柔的笑意,随即才忍着笑点头道:“不过,皇后来信也说了,皇上听说咱们生了个女儿也想得很呢。他们如今正盼着能够再添个小公主,这才算是儿女双全。”
女儿柔软又娇小,柔弱的好似一点点力气就会伤到似的,申时行小心翼翼的抱着,面上还带着笑,清俊的五官在这样的笑意下也显得尤为柔和。他闻言微微怔了怔,抱着女儿坐在李清容边上,温声道:“其实,我也盼着你再给兰姐儿添个弟弟呢。一儿一女,凑一个百年好合的‘好’字。”
李清容听到这里,仰头看他一眼,然后郑重的握住他的手掌,十指交握,掌心相贴。她的语调极其温柔,仿佛枝头刚刚绽开的花朵,一瓣一瓣的花瓣徐徐展开,甜蜜而芬芳:“用懋是你的儿子,便也是我的儿子。”她因为生产不久的缘故,面如银盘,皎皎而明净,颇有几分丰盈的美态,“有用懋和如兰在,已经足够了。”
申时行便是心头微动,伸手揽住李清容的肩,一时竟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爱你胜过自己。何幸得之。
第113章 南巡7
朱翊钧的身体其实挺好的,左右宫人照顾的也甚是小心,在宫里的时候打个饱嗝就要喝点消食的山楂茶,打个喷嚏左右宫人就要担惊受怕的去请太医。故而,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大病,健健康康的长到了现在。
如今他却不得不为着得病而故意去挨冻。
就像是郑虎说得,地窖里温度本就低,晚上的时候更是低。朱翊钧脱了外衣当做枕头垫在头部,果真冻得打了个哆嗦,他晕乎乎的想:还好不是冬天,要不然估计人都要冻成冰块了。
不过,就算如此,也够冷的了。朱翊钧闭着眼睛半天也睡不着,冻得浑身发颤,磕着地面的头也有点晕,他咬着牙关忍了许久,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身体又冷又僵,沉重得很。
朱翊钧昏昏沉沉不知就里,迷迷糊糊的就被人用巴掌扇醒了。他费力的睁开眼瞧了打自己的那个人,心里又恨又委屈,可眼皮子却是怎么也掀不开,不知不觉又给昏过去了。
来检查的正是前头负责照看孩子的罗三,他心中暗道:孩子果真要挑些农家来的,像是眼前这种看着白嫩嫩的就经不起折腾,最后还得赔着医药费。
正好边上的郑虎也烧得厉害,罗三探了探手试了下温度,想着又要折腾一笔钱,心中既是不耐又是腻烦,一手拖着一个直接就把这两个人给拖出地窖了。
所谓养病的屋子离着地窖也不远,就是个简陋的厢房,只有一个通风的木窗,很高,小孩子根本就够不到。里头除了一个的柜子以及一张木榻外便空无一物,倒是木榻大得很,上面已经躺了两个养病的孩子,双颊烧得通红,闭着眼睛人事不省。罗三随手把朱翊钧和郑虎往那张木榻上一丢,先把门锁好,然后再出门去找那个会点医术的同伴,让他开点药治一治——按照原本的规矩,这些病了的孩子都是看情况治的,容易治好的就赶紧治好折价卖掉,治不好得那也只能尽快“处理掉”。
虽说郑虎和朱翊钧都烧得昏昏沉沉,可郑虎到底年长些又有些底子,等着门一关就撑着一口气勉力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比起人多眼杂,上了锁而且外头守着人的地窖,只上了锁的厢房自然更加容易脱身。
只是,要怎么开锁逃出去?而且,就算逃出了厢房,还不知道外头守了多少人呢?门关肯定有人守着。他们只要出一点错,那就是真的死定了。
郑虎用手半撑住身子做起来,吃力的靠着木榻坐着,眼睛闭着,脑子哪怕是疲惫和高热之下都转得极快:这里进出好似只有罗三一人,倘若趁着他送药的时候想办法制住这人,或许可以出厢房?可罗三再如何都是个大人,还是个能一手拖起一个孩子的健壮大人,他哪怕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要喊一声就能把同伙喊过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孩子。更何况,就算能够无声无息的制住了罗三,他们出了厢房后又要如何逃出院子呢?
……
郑虎想得头疼,睁开眼瞧了瞧躺在边上,烧得双颊通红,昏迷不醒的朱翊钧,不由暗暗叹气:真是傻人有傻福,这家伙倒是什么也不用想。
就在这时候,忽然外头传来“汪汪”的狗叫声,郑虎眼角余光一动,很快就躺了下来,闭着眼睛装昏迷。
过了一会儿,果真传来开锁声,罗三领了个中年人过来。
那中年人本就是个赤脚大夫,看诊更是随意,瞧了几眼便道:“是伤寒,地窖里冷,夜里受了凉气。不过这两个看着底子倒不错,吃几服药就好了。”
罗三脾气急,气得咬牙:“你说的轻松,就算养好了,这卖出去的价格就要跟着折好多……”他说得好像是少了自己的银子似的。
那中年人也知道罗三吝啬的急性子,瞪了他一眼:“你这什么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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