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匠心》第321章


武田面色一变:这也太贵了吧!简直是坐地起价啊!
足利横了他一眼:“不说这烧瓷的工艺,就上头的画比我所见过的临摹之作更加精细,便值这个价钱!”
武田只好取出银票。
掌柜的赞道:“足利小姐好眼光!”
足利眼波微转:“得贵铺启发,我手中也有几幅名画,不知是否能烧在瓷器上,由我带回东瀛呢?”
掌柜不免好奇:“并非所有的画作都适合烧制在瓷上。不知小姐手里头的名画是?”
足利答道:“《虢国夫人游春图卷》。”
掌柜面色立变!不禁扯嘴干笑:“原、原画还是——”
足利掩嘴一笑:“原作早已轶失。我手中的,自是后人临摹之作。”
掌柜更紧张:“那、那是何人临摹的佳作?”
足利轻挥手中折扇:“宋徽宗。”
掌柜的小心肝砰砰直跳,连叫:我的妈呀!
此画在北宋亡后,留存在于金国内府中,后来不知所踪,难道竟让东瀛得了去?!
掌柜陪笑道:“足利小姐,这事我做不得主!待我禀报咱们东家再给您回复如何?”
足利颔首道:“自当如此。”遂翩翩离去。
过了几日,皇帝突然召徐三白棠进宫。
白棠也不知出了何事,传旨的太监也说不清楚。两人到了御书房,只见阿寿鼓着腮帮子,委屈的唤道:“白棠!徐三,你们要为我作主啊!”
白棠吃惊道:“陛下在呢,还有谁能让你受委屈?”
徐三瞪了他一眼:“瞧你那出息!”
宣帝一脸的无奈:“白棠,你眼光毒辣,书画上的造诣便是朕宫里的画师也多有不及。你来看看这张画!”
白棠暗道:竟是请自己来品鉴画作的么?
一名太监展开画卷,白棠才看了卷首露出的骑马之人,便挑眉睁大了眼睛!
“《虢国夫人游春图卷》?”白棠上前一步,盯着那画目不转睛,从左到到右,一寸寸的几近贪婪的欣赏着这张珍贵至极的画卷!看了小片刻,他脸上露出犹疑之色。抬头看了看阿寿,从袖中掏出枚放大镜来,照着画中人的衣饰反复又看了几遍,吐了口浊气,面色难看的问:“宫里的画师怎么说?”
阿寿哭丧着脸:“他们讨论了几日,说是假的!”
白棠安慰的拍拍他肩:“虽说不是真迹,也不是徽宗的手笔,只是现人临摹之作,但也极其难得。不失神韵几可乱真!”他好奇的问,“你花了多少钱?”
阿寿几乎哭出来:“没花银子!”
徐三笑骂:“不花银子你还委屈什么!”
阿寿大叫:“可是我拿自家的《簪花仕女图》换来的呀!”
白棠与徐三俱是一楞!
白棠立即想起,初见阿寿和张伯忠时,阿寿便是拿宋朝画院临摹的《簪花仕女图》考较的自己!
阿寿咬牙切齿,“我这次是栽在他们手上了!”
徐三不免愕然:“谁那么大胆?敢算计你?”
阿寿怒道:“还能有谁?就东瀛那群混账!陛下,臣吃了这个亏,臣认了!但是您可不能纵容他们再如此这般的骗取大明的宝贝啊!”
白棠摩梭着画卷,沉声道:“这画即是假的,向他们讨要回你的画就是!”
皇帝苦笑:“阿寿这回,是中了他们的计了。”
阿寿欲哭无泪,这才说了事情经过:“前几日东瀛那个什么将军的女儿,在我这边买了不少瓷器。”
白棠皱眉:“东瀛女子?足利小姐?”
“就是她!”阿寿摒着冲口而出的脏话,“长得挺漂亮,心眼忒黑!白棠,我们这回不是推出了许多新款瓷器嘛!其中有件瓷屏风摆件,上面烧的就是簪花仕女图里的仕女!那女人眼光倒是不错!就此认定我手上有真迹,她想骗我的画,就哄我说,她有《虢国夫人游春图卷》,也想烧在瓷器上!!”
白棠蹙眉:“然后呢?”
“然后我心动了呀!这画多精贵!真迹早没了影子,就以徽宗皇帝的摹本为尊!换谁谁不想开开眼界?于是就同意帮她烧瓷了呗!我府里的画师,连着我自己,全被这张画给蒙了!”
宣宗点点头:“宫里的画师起初也以为是徽宗所画。后来还是戴静戴先生,发现有片颜料中有一小块奇怪的印迹,象是木头的纹理,由此又发现几处相似的纹理——”
白棠听到戴静的名字先是一怔,此人也是有名的画家!又听他发现了木头的纹理,赞道:“戴先生心细如发。不错!此画正是用木版水印之法复刻!复刻此画之人,技艺也算是高超了!”
宣帝叹口气:“戴先生也是这般说的。朕想若论雕版之术,谁人及得上你?所以请你过来再作鉴定。”
白棠又问阿寿:“你见了这画心痒难耐,便用自家的画与她交换了?”
“我是想出高价买回来!”阿寿想到自己堂堂的国公,竟然被东瀛人给耍了,羞恼交集。“他们不肯!说银子能赚,但这画若脱了手,就难再寻到了!”
徐三笑骂他:“我明白了!你这人啊,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肯定死缠烂打得不肯放手!然后一步步就进了人家的套子了!”
第402章 定计
阿寿瘪着嘴:“缠了几天,那个足利小姐说,她不可能拿这般珍贵的画换银子,她也没不缺银子!如果我一定要买她的画,她只愿意用其他大师的作品与她交换。”
交换画作,讲究个价值相近。阿寿的《簪花仕女图》和足利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卷》,皆是北宋晚期临摹之佳作,画的也都是唐朝风情人物。若论珍贵,《虢国夫人游春图卷》因真迹已失,又号称是徽宗皇帝亲手所绘,还更珍贵些!是以阿寿自然觉得稳赚不赔,换得不亦乐乎!
众人相视苦笑!
阿寿自个儿吵着闹着要人家的画,自个儿捧出了《簪花仕女图》,纵然最后发现到手的是张赝品,他哪还有脸去找东瀛人闹腾?他定国公的面子不要啦?
何况,就算与对方对质,足利那女人也完全可以不认账,她一口咬定自己的画是徽宗的真迹,画作易手了这么些天,谁晓得阿寿会做什么手脚?
再加上足利又是外国使臣,闹大了国际影响恶劣!是以阿寿的这个冤屈,只能暂时吞肚子里了!
白棠瞧着皇帝带着期盼望向自己的目光,立时识趣的冷笑道:“我泱泱大明,岂能让东瀛小贼欺辱?”
宣帝双眸一亮!还是白棠懂的他心思!
阿寿喜问:“你有法子为我出这口恶气?”
白棠沉吟了片刻,微笑道:“这事,还需陛下相助!”
宣帝袖子一挥:“说!”
白棠笑嘻嘻的拱手:“阿寿曾对我道,《簪花仕女图卷》的真迹,藏在陛下的内务府中?”
“正是。”
“这便好办了!”白棠打了个响指,“还请陛下不要小器哪!”
宣宗对白棠极为信任:“你尽管去内务府赏画!”
“白棠!”阿寿急道,“可足利那女人得了我的画,已经准备逃去东瀛去了!”
“无事!”白棠笃定无比,“今日之后,她肯定舍不得走!”
徐三在边上道:“行了,白棠说她走不了,她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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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利小姐,我们的船补给完毕,明日即可回航!”武田兴奋不已!这趟大明,来得值!
足利欣赏着案上的画,正是《簪花仕女图》,笑吟吟的道:“也是,早日回去,免得多生枝节!”
“小姐,间仲先生求见!”
足利立即收起画卷,与武田交换了眼色:莫不是定国公那边发现了异样,向他告状了?
就凭她是足利家的大小姐,间仲龟密也奈她不得!
闺蜜先生却无任何兴师问罪之态,反而兴致高昂:“小姐知否?大明皇帝竟将珍藏在宫的《簪花仕女图》的真迹赏给了定国公!”
足利淡漠的神情陡变,失声道:“你说什么?!”
间仲龟密不住摇头:“我也不知真假!只是听人说,前两日定国公进宫见皇帝,好一番哭诉!没几日,皇帝就赏了画给他!”
足利咬了咬唇:必是定国公发现了画里的猫腻,所以找皇帝申诉了!皇帝想想也没辙,便赏了他真迹以作安抚!
武田的脸色也有些微妙:嘁!反倒便宜了定国公!
足利故作惊喜:“这可是好事啊!《簪花仕女图》的真迹藏在宫里,我们谁也不得见!落到了定国公的手上,说不定我们还有一览真容的机会!”
间仲龟密笑道:“正是如此!我与松竹斋的练白棠有几分旧情!他与定国公即是亲戚又是好友!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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