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一抱好欢喜》第16章


明与终于忍不住,抚着自己的胸口,想要捂住血,却丝毫没有办法。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耳侧垂下如水的青丝,遮挡住了大半的面颊,嗓音依旧低沉悦耳:“……疯子!”
他觉得有些委屈,可惜偏偏没有人去诉说。
分明是他救了面前这个人,分明是他感受到了危险前来……他才刚被苏子安创造出来,在任何方面都没有学习的经验,和床上那个握着匕首的少年搏斗了好一会儿,这才抢下了苏子安的一条命。
他半夜前来,现在……又落得这个下场。
明与嗓音沉了沉,说:“你身边的人,终将抛你而去。”
他用的是一种很平淡陈述的语气,像是在缓缓地诉说着这个事实,“所以你暴怒、狠戾,甚至薄情。”
苏子安的手颤了下,匕首朝着他的胸腔推进了好几分,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是刀尖没入肉中才会发出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
他没有理会苏子安,唇角扯开了一抹浑然不在意似的笑容,那样慵懒,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眸子里深深浅浅地倒映出苏子安的模样:“恼羞成怒了吗?可惜,我不会死。”
怎么可能死去?
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活生生地被凌虐着死去?
更何况,他们的命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就算苏子安能够给他肉体上残酷的刑罚,也不能抹杀掉他这个“人”的存在。
被创造出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他们是紧紧相依的啊。
苏子安白嫩的面上浮现了淡淡的红晕,她像是暴怒极了,却偏偏无可奈何。因为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都是事实,是最贴切的说法。所以她更加痛恨自己无法真正地杀死明与,手中微微用力,将那把匕首恶狠狠地捅进了明与的胸膛里。
噗嗤一声。
苏子安手腕脱力,身子虚弱,跌跌撞撞地朝着身后趔趄了好几步。
抬起头来看的时候,他却仍旧是笑着的。不仅是笑,唇角溢出了丝丝缕缕鲜红的血液,却还是咳嗽着,说:“主人,你还未死,我怎么舍得抛下你就这样死去?”
他嗓音低沉,带着许些黏腻的情意,缠绕似的说出那两个字:“主…人。”
“你闭嘴!”
苏子安扬起手,蓦地,一把拔出那把匕首。顿时血花飞溅,在半空中泼洒而出,又缓缓地落在了毯子之上,将这毯子染的暗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传到人的鼻腔里,让她觉得难受。
胸腔闷的发慌,觉得难过极了。
她觉得难受,明与也不比她好过多少。那些活生生流出来的都是他的血,胸口被苏子安拿着匕首破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从里面不断地渗漏出血液来,顺着他的腹部一路下滑,直至那被苏子安踩的近乎粉碎的脚踝。
他无力地抬起手,指尖都在颤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唇侧有鲜血喷涌而出,逼得他低低地咳嗽出声,撕心裂肺。
痛。
……痛!
铺天盖地的痛意,几乎要把明与活生生地撕裂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颤抖着抬起头,看见那个长相艳丽如三月春桃的女人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一头乌发已经散乱了,披散在她圆润的肩头,那绯红的唇冷冷地抿起,似乎是在笑,又像是在低嘲笑着。
而那一双眼睛,阴毒、沉默,如同伺机窥探着猎物的毒蛇,紧紧地盯住了,就不会移开。
“我要让你……无法好好地活着。”她喉间发出嘶嘶的声音,笑起来,那样艳丽惑人,不可方物,轻笑着说,“挑断你的手筋,踩断你的脚筋……让你爬不起来,一生都在阴暗的角落里和耗子度过。”
明与的唇颤抖着,他的唇上开裂了许多的口子,模样看上去格外的凄惨。
那双眸子里,是不可置信。
“……!!!”
☆、黑化
二花已经许久未听见屋子里有什么响动了。
她有些焦躁不安地低下头去; 咬了咬牙,生怕姑娘又动了什么极大的火气; 做出不好的事情来。虽然为苏子安做了那么多事; 二花却是在心里信佛的; 认为这世上一切冥冥自有因果。
如今自家姑娘得势,可是这般嚣张跋扈; 不近人情; 甚至草菅人命,是要遭到报应的。
思及此,二花忍不住轻扣了下门扉; 轻声唤道:“姑娘?”
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苏子安没有回应她; 明公子也没有。
二花忍住了心头的怯意,再次扣了扣门; 低声喊道:“……姑娘。”
“吵什么呐?”半晌,屋里头传来一道极为散漫慵懒的女音,她似乎是笑了下,说,“你这人也太烦了; 半晌不见姑娘我,就这么心急么?”
有脚步声渐渐逼近。
二花紧张地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咬了咬牙,低下头,沉声说:“……是属下失职。”
啪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外头的风雪呼啸着灌了进来。
二花抬起头的时候,已然见到苏子安披上了一锦衣大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那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来。她氅子下,脚上已经穿上了鞋,踩在冰凉的地上。觉得有些冷,便低下头来冲着柔嫩的掌心呵了一口暖气,这才有了几分暖意。
二花瞟了一眼,那绘梦笔已经被苏子安别在了腰间,分外惹眼。
她喉头滚动一下,说:“姑娘这么晚了……出去有何事?”
苏子安冷淡地瞥她:“多事。”
看到姑娘这样的反应,二花终于不再开口询问。这时候,她隐约听到从屋内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好似有人拿捏着他的喉咙,逼着他哭出了声儿来。那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
二花心头有个不好的预测。她是不知道苏子安同明与的关系的,只当是姑娘终于又下了手去,狠心杀害了一个人,禁不住望着苏子安的侧颜,喃喃开口说:“姑娘,杀人的人,最后都是要遭到报应的……”
苏子安耳朵尖,就算是二花这句话再小,再轻,她也听得到。
脑海内闪过方才明与淡笑着告诉她的话:
“你身边的人,终将抛你而去。”
“……所以你暴怒、狠戾,甚至薄情。”
“主人……呵,你自己分明是知道,所以才恼羞成怒……”
“住嘴!”苏子安猛地仰起头,眸子里怒火沉沉,灼烧一切,翻滚着,叫嚣着,她眼底现在二花的模样,分明已经是明与那语气淡淡高高在上似乎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抬起腿,用了十成的力气就朝着二花的腹部狠狠踹去,脚尖碾磨着二花腰间的软肉,“我让你住嘴!”
“啊……”
突如其来的一腿让二花没有丝毫的防备,等到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要抽出腰间的那长鞭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伤害自己的人是苏子安,只能强压着,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捂着腹部朝着地面扑滚而去,翻了好几个身子。她疼痛地抽搐着弯起腰,分明是冬日,额角却落下了丝丝的冷汗。
苏子安没有放过她。
她朝着前面慢慢地抬起脚,走了好几步,低下头,眸子发冷地盯着地上这个面色惨白的黑衣女人。没有丝毫的怜悯,抬起腿,就用力地朝着方才已经被她踹过的地方再一次踩了上去。
冰冷尖锐的鞋尖儿碾压着,被踩着的女人发出耐不住的痛苦低吟……
“记住了,是狗的话,就永远要乖乖地当一条狗。”苏子安唇角讥讽地挑了下,“你既然愿意了在我身后当一条狗,就注定了永远不能骑在我头上,知道吗?”
就算是二花为她处理了很多的事情,来日奔波,苏子安也只会因为一些不该说的话,没有丝毫犹豫地要了她的命。
二花似乎是明白了,瞳孔有些涣散,浓郁的惊心动魄。她喘息了好几声,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唇却不知为何挑起,捂着自己的肚子,黑衣女人低低地回应说:“……是。”
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造梦师的能力,向来不是她这种只会武功的人能够知晓的……谁知道苏子安用那把绘梦笔,到底能画出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来?
“一会儿进去了,把那个人的身体抬出来。”苏子安说,“丢进府邸上的密室里,至少三天,都不许给他任何的水和食物。”
“……是。”
苏子安得到了回应,就再也没有理会脚下踩着的这个人。她抬起手,抖落了方才零零碎碎飘落在她身上的雪花,眸色冷淡,抿着那淡薄的唇,朝着自己的宅院外面缓缓走去。
那火红色的背影像是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中唯一最为瑰丽的色彩,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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