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一抱好欢喜》第18章


大黄似乎是听明白了苏子安说的话,喉间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爪子在雪地上扒拉了下; 撕扯出一道乌黑的爪痕。它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子安; 威胁地露出了自己尖锐的齿。
苏子安就那样目光沉郁地望着它。
半刻后,她伸出手,略微用力地揉碎了大黄脑袋上的毛,嗓音也是淡淡的:“回家吧。”
苏子安俯下身去; 把方才那只最丑的小狗捧进怀里。她小心翼翼地取下自己厚实的大氅,用上面那温暖的毛把它给捂严实了,这才停止了动作。
只可惜还没走两步,右脚就被撕扯住,回头一看,剩下的四只狗儿哀哀地鸣叫着,伸出那乳牙还未长齐的嘴,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裤脚,拖着不让她就这样离开。
“跟着我,不怕被杀了么?”
苏子安冷冷地盯着它们,压低了声音,弯弯唇角,说:“我很难伺候的哦。”
那只叫做大黄的狗摇晃着尾巴,绕着苏子安走了两圈儿。它前爪抬起,复又落下,动作悠扬,虽然长的丑,架不住姿态傲慢,细细地打量了苏子安许久,这才发出一声近乎满意的鸣叫:“……汪。”
它低下头去,非但没有阻止自己的孩子,更是跟随着它们的动作,张嘴就咬住了苏子安左脚的裤脚,用力地撕扯着。
一时之间,大狗的嘶鸣,伴随着小狗奶声奶气的呼喊,在这片寂静冷清的雪地上响起。
苏子安笑不出来了。
她眯起那轻佻的眸子,半晌后,才淡淡地垂下了眸子,眉睫纤长:“……罢了。”
认命般地俯下身去,依次拎起那三只小狗后脖颈上的皮毛。有一只睁开了眼睛,眸子乌黑,水灵灵地盯着苏子安,似乎还是懵懂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火红色的大氅张开,底下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秒,三只狗儿就落进了那怀抱中,大氅掩盖,落下。
它们舒服地鸣叫一声,从苏子安的衣领下探出四个脑袋来,蹭了蹭,动作亲昵。
雪地上,大黄摇晃了下自己的脑袋,想了想,扬起前爪,那动作似乎在说:我也要。
苏子安沉默地扫了一下自己怀里的四只小狗,又扫了一眼这体型庞大的大狗。
她伸出手,微微用力地揉乱了大黄头顶的绒毛,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你就不用了,真的。“
再来一个,她承受不来。
这只笨狗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重么?
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苏子安转过身去,氅子悠扬地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度。
茫茫雪地中,红衣摇曳,渐行渐远。
她那张面容如同雪地中陡然盛开的红梅,妖艳,矜贵自傲。
眸色清浅,眼角绯红上挑,垂眸时候,动人心魄。
那身后紧跟着一只土黄色丑陋的大狗,扬爪的动作带有几分贵气,姿态傲慢。
***
回到主屋时,天色昏黑,乌云翻滚,月被遮蔽。
在那屋子门口,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站着。苏子安认的出来,这人每一次站立,动作都极其沉稳,手沉沉地放在腰侧。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就会抽出腰上缠绕的黑色长鞭。
苏子安眸色淡淡。
她抱着自己怀间的狗儿,像是未曾看见这个人一样,模样依旧高傲,漫不经心,朝着屋子里头缓缓走去。
屋子里烧着噼里啪啦的熏香,门扉轻开,铺天盖地一片暖意。
二花紧紧地盯着自家姑娘,眼睁睁瞧着她逐渐远去,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瞬,竟是毫无波澜。
就像是,从未把她这个人放在眼里一样。
或许……苏子安身后的那只丑陋的狗,都比她要重要许多。
喉头滚动一下,语气艰涩嘶哑地发问:“……姑娘,在你的心底,我们到底是什么?“
挥之即来,呼之则去么? 
在苏子安心底,她们这样的人,到底算什么?
苏子安没有理会她,而是垂眸,掀开了自己厚重的大氅。那四只犹自还在嗷嗷叫唤的狗儿簇拥着露出头来,一个接一个的,模样懵懂,惹的她一笑。
大黄似乎是受不了这浓重的熏香,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用爪子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脑袋晃荡了下。
苏子安伸出指尖,涂抹了丹蔻的指从那些个小狗的头上一一点过,声音含笑,说:“你叫一黄,二黄,三黄……四黄。“
狗儿发出奶声奶气的回应,软软糯糯的,让人心尖儿发软,酥酥麻麻。
二花的背紧紧地贴着门,喘息了好几声,禁不住再次开口:“姑娘——你到底把我,把我们这些人当什么?”
苏子安坐在软榻之上,终于肯懒散地抬眸了。
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逗着怀里的狗儿,唇一撩起,淡声说:“你曾把自己当什么,我就把你当什么。”
选择跪下的人,从来都没有资格,在她这里再一次的站起来。
艳秋是,因为他空有姿色,这才能入了苏子安的眼,进了这府邸不用为生存而来回奔波。
当他犯了错,就再也没有寻求原谅的机会了。
在她苏子安这里选择跪下获得安逸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来求她包容?
苏子安微笑着,那笑容轻傲,眸底却是冷清,冰冷至极。
☆、陆乱来访
苏子安嗤笑一声; 道:“滚。”
她没有兴趣深夜在这里和二花玩什么猜来猜去的游戏,也没有兴趣就这样干坐着; 和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对视。
冷漠又拒绝的态度; 是那样明显。
二花心颤抖了下:“……姑娘; 哪怕我们这些个下等人给你卖命,哪怕我们风里来雨里去; 你也没有任何想说的话么?”
苏子安挑唇; 似笑非笑地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东西。”
她顿了顿,兀自笑起来:“听话的狗,和不够听话的畜生。”
二花是前者; 艳秋是后者。对待这两种东西; 苏子安都没有把他们当做是人。
“你从未在我面前把自己当人,凭什么现在想要站起来?”苏子安随意地抽起身旁的一把匕首; 朝着二花那里投掷,笃的一声深没入了门槛之中,冰凉的匕首寒光顿现。
她笑起来,容貌妍丽,慵懒妩媚:“滚。”
二花明白了苏子安的意思。她捂着胸口; 不知为何有些钝痛,脚下一个趔趄; 跌跌撞撞地扶着门槛走出。黑衣女人面色略显苍白,勉强着关紧了门扉,吱呀一声,再无声息。
苏子安低下头; 捧着一黄的小脸儿,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头,额抵着额,喃喃道:“真是不听话,你说对吧?”
一黄奶声奶气地汪了一声,摇晃着脑袋,歪着头像是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它犹豫了下,凑上前来亲了苏子安一口,粉嫩的舌头舔舐而过。
极轻,很痒。
苏子安哼了一声,没说话。
其实这些个狗儿的排序很简单,谁最丑,谁就是老大。一黄最丑,四黄稍微好点儿,却也脱离不了丑东西的范围。
她准备脱下氅子入睡,没想到那只最大的大黄晃头晃脑,扬起前蹄,腆着脸就凑了上来想求亲亲。它那眸子里尽是渴望,却还装做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别过头去,汪了一声。
苏子安嫌弃地推开了它沉重的脑袋:“要点儿脸,你都是大人了,怎么好意思和小孩子争宠?”
刚生完孩子在狗界还算年幼的大黄:“……”
“汪。”
求亲亲被拒绝,大狗不乐意了,摇着尾巴蹬蹬蹬跑到床尾,盘着腿就生着闷气睡了下去,看模样好像是不愿意理会苏子安了。
怀里的一黄犹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兀自迷蒙地闭着眼睛,奶声奶气嗷嗷的叫唤着。
苏子安屈指弹了下它的脑袋,说:“没什么,丑东西生气了而已。”
“……汪!”
***
天色昏沉,雪花飘落。
这大地依旧一片茫茫。
苏子安本以为今日无事,便坐在了自家的院子里,托着腮,吃些点心,不时逗一下狗儿。
她发现这些个小东西都格外有灵性,尤其是那个大的,一说它是丑东西,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凤眸微扬,神色慵懒倦怠,似是昏沉。
蓦地,那黑衣的女人沉稳地走了进来,未发出什么声响,单膝跪地,道:“姑娘,陆姑娘求见。”
“陆姑娘?”苏子安懒散抬眸,兴致缺缺,一时之间竟记不得是谁了,“哪个陆姑娘?”
苏子安这人,活的荒唐。数起前几年风头正劲的时候,知心好友寥寥无几,酒肉朋友倒是一大堆。她高兴了,便拉着人一同去喝酒、观赏美人,不高兴了,依旧是喝酒、观赏美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