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一抱好欢喜》第22章


大黄委屈地眯起眼睛:“喵呜……”
苏子安道:“查。”
她想知道,这雪地之上死去多时的懵懂少年,到底姓什么,名什么,又是什么来历。
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杀死了……她连他的名字,都还不曾知晓呢。
莫名的,二花觉得自家姑娘对于这个少年十分的有好感。这种好感不是因为爱情,反倒是更像是一种……怜惜。
就像是在死去的他身上,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说到这里,也算是神奇。苏家子安这个人,像是平白无故从世上多出来的一样,四年前,一支绘梦笔,横空出世,名震八方。
她的出现彻底打破了造纸师一脉的平衡,使得这本就错综复杂的局势更是成为了一滩乱水。而这粼粼乱水之中,立着一人,紫袍翩跹,素指如雪,唇侧撩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那样强大。
又那样蛮横。
偏偏长的……又那样的蛊惑人心。
让人爱之深,恨之切。
二花低下头,说:“是,姑娘。”
☆、真相
“李家嗣明; 前年年末被李家送来,自此住在西北院。”二花翻看着手中泛黄的纸页; 蓦地眉毛一抖; “……年仅十六。”
才十六岁; 就被家人亲手送来这地方,见到的只有一个凶名在外的苏姑娘; 还有满院艳丽好看的男人们; 心里也不知会是什么滋味儿。
苏子安面上毫无表情,涂抹了艳红丹蔻的手指一抖,“继续。”
“性格孤僻; 不喜人; 易怒。”
苏子安眉毛扬了起来。
这和她看见的那个满面含笑的讨喜少年可不一样。
“闻说南苑的乔公子说了他几句闲话,他就冲上去险些咬掉了乔公子的耳朵。从此以后; 就再也没见到哪个公子取笑他年纪小,只暗暗地道这小子看起来温软,却是个实打实不好惹的。”二花耳朵抖了抖,声音有了几分犹豫,“……与死去的艳秋公子……感情甚笃。”
那个笑容妍丽; 红衣白骨的漂亮哥哥,是对这个惶惶来到这个陌生地方而迷茫不知所措的小少年第一个毫无保留地展开怀抱的人; 他温言软语,眉飞入鬓,几乎是李嗣明在这个地方唯一的寄托。
二花抬头扫了自家姑娘一眼。
她依旧面无表情,眸子那样淡淡地; 没有被激怒:“继续。”
“据院里仆人所说,这两位公子感情好到抵足而眠,日夜缠在一起,如影如随。艳秋公子死去的消息传到李公子耳朵里,他就跟失了魂儿一样,饭不吃,整日痴痴傻傻的,最后还是他的贴身丫鬟劝住了他,李公子这才跟活了似的。”
“她说了些什么?”
“黄泉碧落,上苍天下黄土,这世上,冤字当头,自有债主。”
冤字当头,自有债主……
他艳秋的死,追溯而来,债主不正是她苏子安么?
二花屏住气息,知晓这句话算是触了她的霉头,下意识地就跪下来,发出好大的声响,手肘强撑在地面上,压低了嗓音说:“姑娘息怒!”
轰!
那木桌子被陡然掀翻,溅起泥尘,朦胧烟雾后那个女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她依旧是那样静静地垂坐着,身形被这屋子里浓重的熏香给扭曲了。
她说:“把那两人的尸体翻出来,那两人院子里的仆人,不论死活,全都诛杀!”
末了,淡淡地补充,“明日,召集全府的人一同观看。”
屋子里的空气抖泛着浓重的血腥气儿……
二花将头压的更低:“是!”
“至于密室里的那个人……”苏子安轻描淡写地道,“再关上三天好了。”
左右也饿不死。
二花:“……”
姑娘迁怒了。
苏子安淡淡地垂下眼帘,分辨不出喜怒:“出去吧。”
她倦了,不想再谈了。
锦被上的四只丑东西听闻她说的话,有灵性似的缠了上来,亲亲密密地缠在苏子安的指尖,软绵绵地叫唤了好几声。
☆、日常
苏子安这一次没有俯下身去抱起它们几个。
她眸子冷冷淡淡; 兀自掀起锦被,只是说了一句:“睡觉。”
真没什么好说的; 就这样而已。一切的事情; 就等明天再谈。
只是苏子安怎么都睡的不舒服; 调换了好几个睡姿。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她一闭上眼睛,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眉眼天真的少年; 似乎还在抱着她的软腰; 轻声地说着:“姑娘,等我长大。”
——谎言。
苏子安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怀中小黄狗柔顺的皮毛,自嘲地勾起唇角; 在心里暗自笑起来; 只觉得自己心态尚且还年轻,那样肤浅的话语; 只因为那么一双稚嫩天真的眸子,就让她这冰封已久的心轻而易举地动摇了。
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怜惜。怜惜他尚且年幼不知事,却被困在这小小的一角院子里出不去,离不得; 承受这般寂寥的痛苦。怜惜他对自己一派憧憬,怀着这样天真美好的愿望。
苏子安想;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温软天真的少年了。
还真是想念啊。
原来还是会想念啊。
怀中的某一只狗儿探头探脑地抬起头来,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小小声地汪了一声; 软软的爪子朝着苏子安的脖颈上拍,“汪……”
“丑东西,咱们睡觉了。”苏子安轻声说道,圈住它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睡大梦近七年,这七年,还真是满眼荒唐,说不尽的笑话……”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那年杏花雨下,少年眉眼温润,邪肆勾人,略带几分痞气,低下头,抚弄去她发髻上的几片叶子,嗓音低沉地轻唤她:“苏苏,你可要我好找。”
苏子安在那一瞬,竟不知对他,到底是爱多一分,还是恨多一分。
***
翌日醒来,养尊处优的年轻造纸师大人未触摸到身旁有一具温热的身体。她下意识地迷迷糊糊念叨了一句冷,瑟缩了下,就听见怀中有奶声奶气的呜汪声阵阵响起。一些个软乎乎肉嘟嘟的爪子直接拍上她的面颊,柔软的舌头轻轻地舔舐着苏子安的耳廓。
她皱眉,伸手挥开,嗓音冷淡:“冷。”
可惜狗儿不懂察言观色,更是听不懂她话语里透着的烦躁,依旧是热切地抬起头来盯着她。苏子安侧身而起,身上雪白的亵衣顺着那肩膀滑落,露出瘦削的蝴蝶骨来。她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旁的烛灯,等转过头的时候,眉眼间有了几分讶异。
“睁眼了?”
四只黄狗,在今日无一例外地都睁开了眼睛。如同苏子安预料的那般,看起来颇为丑,毛也不太柔顺,较为稀疏,看起来都格外的瘦弱。只是那眼睛,黑黝黝的,水灵灵的,一看就让人心疼。
她说:“啧,这么一瞧,还挺好看的嘛。”
床头脚下趴着的那只大黄狗听到了苏子安的动静,吐着舌头起身,摇摆了下自己的尾巴,追逐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圈儿,罢了才朝着床上的四只狗儿看去,眼眸微微亮:“汪!”
苏子安面无表情地扫了它一眼,没什么好气地拍着它的头,嗓音格外温柔地说:“丑东西,你失宠了。”
大黄:“……”
啪嗒一声,门被推开。早就在外站立很久的二花终于等到自家姑娘醒来,低着头,手中拿着一厚实的长裙,上面白裘紫裳,用银色的针线细细密密地绣着月季花,裙角勾勒许些艳色的大片花朵,随着二花的动作,裙角翩跹,活了一样。
苏子安眸色淡淡地扫了一眼:“今日穿这个?”
二花道:“是,姑娘适合这衣裳。”
苏子安嗯了一声后,就再也没有做声了。她懒的出奇,每日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裹紧床上的锦被,然后舒展下自己的筋骨,躺着发会儿呆才会起身。
至于衣衫、挂饰、头额,这些个东西,都不需要她操心。一般都是贴身小厮青玉着手准备,今日也不知怎么着了,换成了二花。苏子安难得关心了一句,说,“青玉呢?”
二花听到她问起这个,禁不住身子颤抖了下,没怎么回话,声音不稳:“……青总管说他有事,身体抱恙,便托属下向姑娘请个假。”
苏子安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委实不太关心。
她睡舒服了,起身,坐在梳妆台前。二花上前一步拆掉她用来束发的束带,登时那如水的乌黑长发就垂了下来,在她那素色的肩头摇晃,看起来格外的诱惑。苏子安却是望着铜镜里那个模糊的自己,手抚上自己的眼角,神色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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