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请上轿》第48章


“心里难过哭出来很难么?”他的目光像浸满了毒液的箭簇,阴毒地刺在我脸上:“辛衍你那点儿心思我很清楚,可你知道么?你不想笑时笑出来有多假?”他别过脸去,用那种含着嘲讽笑音的声音在我不堪一击的脸皮上给了致命一击:“到现在依旧认不清现实,我是该夸你蠢还是盲目?”
我讨厌云溯的原因有很多,占最主要的不是因为他亡了我的国家,而是他好像总能先一步看透我所想的。他和正领军在外作战的景晟其实是一种人,但他和景晟不同的是,在我年少气盛之时他原本只是我身后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甚至几乎没有入过我的眼,可现在不同了他成了这个国家的主人,而我却一落千丈成了他的阶下囚。我从来不否认自己有很多毛病,虚荣这个劣根性我也难免。我不能坦然淡定地面对已高高在上的云溯,所以我和他的每次相处都是刀光剑影、两败俱伤,两败俱伤是我对自己的安慰,实际情况现在他捏死我完全不在话下。可我又清楚,他不会杀我的,因为他需要我这样一个前朝公主去见证他的成就。如果看虚荣这点,他与我其实也是同一种人。
我与云溯的关系用一句话来表明绰绰有余: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提在他手里的翠玉杯子在我的沉默中裂出道狰狞的长纹,他笑得我满心发凉:“国师府里上下也有几十号人,现在不过死了你一个师兄就成这样,要是都死了你是不是要随他们一起去死?啊,对了,阿衍从来最擅长忍耐谋定而后动,如果国师府真被灭门依你定是忍辱负重地等着时机来报仇。”
对不住他这番话了,这次我实在没忍住……颤着手迅速地抓起最近的瓷碗毫不犹豫地砸了过去,这一砸因为悲怒到极点的缘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脑子没有想太多即便知道肯定砸不中身负武艺的他,可见他不闪不躲竟被我砸个正着。碗里盛满才出锅的汤,顿时他的额角被烫成赤红一片。汤汁顺着他的脸颊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模样很狼狈可他依坐的身子纹丝未动。
我的心顿时不由自主地虚了……我不怕骂我打我要我命的云溯,就怕这样一声不吭敛去所有笑意的云溯。虚了虚后我的胆又见风长似的鼓了起来,他能把我怎么样不就一条命而已么,大不了拿去。我做不到景晟对我的要求了,我无法在这个夺去我一切的男人面前留着冷静保自己的一条命,我和云溯在一起就是两个火药桶放在一起,对我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炸得彼此粉身碎骨。
“痛快了么?”他的话比鬼还轻。
我大大咧咧地点下头:“还好!”
他笑了,这回是真笑了,笑得眼角眉梢皆是一片勾心夺魄的蛊惑。太可怕了,我登时和被狼盯上的兔子样随时准备拔腿而跑,事实上我也这么干了。双脚一蹬,我蹦下椅子:“我、我吃饱了,去睡了。”
没跑掉我很悲伤但也在我意料之中,衣袂擦过耳际的声音尚有残留,我人已在了他掌中。头被他折转的发晕,一眨眼我就被仍在了里间的床上,五雷轰顶都不够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云溯压……不,是扑了上来,驿馆窄小的床塌上没有多少空间供我挣扎,他很轻易地控制了我胡乱蹬踏的双腿。屈起的膝盖很轻松地分开了我双腿,我的脸色一定差极了因为我感到哆嗦着的唇比冰雪还要冷。
“放开我。”好不容易我从快要窒息的胸腔中挤出这几个字,他挤上来的身躯滚热而极具侵略性让我忍不住想给他一巴掌然后尖叫。给他一巴掌我是不可能做到了,至于尖叫我还不想明天街头巷陌都在传才嫁人不久的嘉平公主与亡她国的皇帝之间有一腿。我只能极力忍耐地一遍又一遍道:“放开我。”
“做不到。”他恬不知耻道,和他身体同样温度的唇摩挲在我越来越没有温度的脸颊上,最后发狠地咬在我的唇上:“我想要你,阿衍。”这几个字让我眼睛发黑,掐在掌心的手指展开了又掐进去,指甲戳破了虎口流出黏糊糊的血。
他这次是发了狠了,或者说发了情,原谅我不文雅的用词但这时候要我保持文雅实在太困难了。我觉得我还有理智能对他说出:“表哥,你有后宫三千佳丽,为了我这个臣子之妻不值得。”这样的话来已实属不易。据我所知,百分之九十面临□的女子大多数表现出哭骂和求饶直至最后无奈的服从,武艺高强的女子不在此列,她们的表现是让对方哭骂求饶直至断子绝孙。不巧的是,我是前者,退一步说就算我会武功,看云溯的架势我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发了情的云溯简直化身成了妖,风情万种得妖气四溢,浅色的眸子和琉璃样闪着熠熠光泽。他没有采取直接的暴力举动,而是一点点啄吻过我的唇、下颚和颈脖,不怀好意地厮磨着我的意志。他和条蛇样紧紧缠着我,愈挣扎缠得就愈发紧贴,我被迫感受着他身上的变化,让我难堪得想死。在他撩开我裙子探手进去向上摸索时,我终于哭出来声音尖得把自己耳膜都戳穿了:“你滚开!”
那只手竟然应声停住了,这是我生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在他面前落泪,因为次数稀少故而哭得甚是惊天动地,不逊于屋外暴雨的眼泪无穷无尽的落下,湿了自己的衣服后又湿了他的。边哭我边想,早知道这样他就停手一开始我就哭他个声嘶力竭。
这样的庆幸只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间,因为下刻我又被他抱紧了比刚才更紧!我多想骂人啊,现实中我也破口骂了:“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啊?你个王八……”
砰砰砰,铁箭插进床板里的钝响盖住了我的叫骂,接而破窗而入的箭雨让我无暇去追究刚才的强/暴未遂事件,逃命转眼就成了眼前唯一紧要的事。外面的雨刷拉拉地下,驿站里安静得像个坟墓,外面的马匹下人像是统统从人间蒸发了或者说丧命了……这种情况我不是第一次遇到,立马就明白过来是刺客来行刺了,他们的职业道德可真高啊,大下雨天的都来了,当然选择雨天来行刺除了增加我们的逃生难度外,骤急的雨水能迅速地冲刷掉现场所有的痕迹。
打死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云溯一起同心协力,哪怕是逃命……第一波的箭雨像是个警告,短促的一阵爆发后就是让人更加不安的沉默,屋外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一般刺客的多少是根据由被行刺人的身份决定的。被云溯裹在被子里滚进床铺里面的我迅速地对比下我与他的地位,衷心希望对方是来冲我来的我,虽然我找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行刺的价值……
对方明显是冲云溯来的,箭雨之后我仿若听见了无数长剑整齐出鞘的冷硬声响。云溯贴着我道低声:“阿衍,就算你再讨厌我,我们也都要死在一起了。”
这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我真想踩扁这张笑得得意的脸。他和占了什么天大便宜似的亲了亲我耳朵:“看来你不太高兴?”
经过这么一连环的刺激我快精神失常了:“陛下,我是个普通的庸俗人,我还没有看够这个红尘俗世、还没生孩子没做娘,最重要的是还没吃够肉!别说和你,我不想和任何人就在这时候莫名其妙死了。”尤其是被你拖累死。
他眸中精光一闪,嗤笑道:“我以为你有多大的理想,原来就这点追求。”
屋外的人已经逼近了过来,门吱啦被捅了开,然后就没动静了。时刻倾听的我稍稍怔了下,然后心中大叫不好。果然不出一刻,裹着油脂味的松枝穿过门窗流星样掷了进来,大多是朝着床铺这边来的。他们想烧死我们……
我崩溃道:“你不是会武功么?”
他好整以暇道:“我是会武功,但对方人数众多又有你这个拖油瓶在,就算勉强冲出去你敢保证没有别的埋伏吗?”
被打击的我下决心不和他说话了……
火烧了起来,呛鼻的浓烟渐渐充满了整个屋子,等不到被烧死我们就要被呛死在这了,我心如死灰了。在这个时候云溯的狼爪还不安分地到处乱摸:“阿衍,你知道我们背后是什么?”
我粗声粗气道:“知道你个屁。”
他轻笑了笑,火舌舔上了床上勾着的帐幔,眸子在火光中仿佛也烧着一片火海:“你害怕了?你可知当年被你推进寒水里的我亦曾这样的害怕过?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擅长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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