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朱户》第65章


流里推衍出来了。
看着卫谨之一边说一边轻轻松松寥寥几笔画出大块的地图,再由岑兰芷做游戏一样标注出各方驻扎势力,然后两人分别占着一方,用笔在地图上勾画,调拨兵力进行模拟战,厮杀的激烈又精彩的局面,音迟明白了岐鹤所说的,这两人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是什么意思。
这样两个惊才绝艳的人物,说不定会翻出多大的腥风血雨。历来其实并不缺少这样的鬼才,特别是在乱世,最容易出现这样的人物。
反过来说,有这样的人出现,则大多代表着乱世将至。每个人的命运都并不注定,或许一个细微的改变,就能影响到无数的事无数的人,命运并不是一个代表框架的词,而是如流水一样流动着充满着不确定性的可能。
音迟几年前救了岑兰芷,间接改变了她的命运,现在他又为卫谨之调养身体,直接救了他一命,虽说他这样的行为可能是种下了因,但是谁又能确定这不是果呢,或许这正是寄于他身上的使命。
话是这么说,但这两人能不要上一刻还在谈笑间战场厮杀,下一刻就突然开始腻歪起来了吗,这么突然他防不胜防!音迟面无表情的在心中狰狞冷哼,侧过身眼睛避开那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继续配手中的药。
“只能亲一下吗?”
“方才只赢了我一局,自然只能如此。”
“那我输了三局,让你亲三下好了。”
“我会记着,明日若你能赢我两局便算了,若是不能,明日也不能……亲。”
“可是明日的我是全新的我,阑亭怎么能将今日延续到明日?”
“多说无益。”
“也对,那我就不说了。”
然后就是怀孕女流氓强行欺压病弱男的戏码,音迟这些日子看着从最初的惊诧到现在的波澜不惊,可见是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
“兰芷,不可耍赖。”卫谨之的声音有些许无奈和好笑。
岑兰芷则是得意洋洋,那准了他不能如何,“嘿嘿~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子动手不动口!阑亭你可别挣扎,不然我动作一大肚子痛起来就不好了。”
流 氓,无耻!音迟这么评价着,忽然想到卫谨之前两日和他说起,如果他学到岑兰芷三分精髓,早就和岐鹤族长终成眷属了。就为了这句话,他才会特意呆在这里经受 折磨的,就为了习惯然后学习。可他站在这里听了这么多天的墙角,回去看到岐鹤还是没办法,岑兰芷对卫谨之说得那些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看着那边又要被岑兰芷得逞了,音迟拿着手里调好的药走过去,放在两个人中间隔开了两个人,冷着脸开口道:“左边卫谨之的药,右边岑兰芷的药。”
等音迟离开后,岑兰芷晃晃碗里黑漆漆的药,闻着那苦味挑了一下眉,“音迟先生今日的药看上去更加的苦了,可见他今日的心情也不如何好呢。说来,阑亭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刺激音迟先生?”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不希望岐鹤同岑兰芷多接触,所以找了这个最合适的人去绊住她。卫谨之一笑,端起自己那碗同样苦的吓人的药,表情淡然的喝完,然后接过岑兰芷的那碗药,含了一口,抬眼微微笑着看向岑兰芷。
“虽然阑亭很甜,但是药真的太苦了。”岑兰芷虽然口中这么说着,却是已经倾身向前。
☆、第58章 
眉如远山,鼻似琼峰,唇比桃花。这是一张得天独厚的脸,美丽的像是撒上了柔和的光晕,透出珍珠般莹润的光泽。
安静的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的时候,岑兰芷总是干净美好的让人着迷。而一旦她睁开那双微微往斜上挑飞的桃花眼,里面流转的神情,就把这份无害驱散的干干净净。也许是她每日都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事情,性格就显得格外直白真实,毫不遮掩。普通人显然无法消受她这份特殊。
随着睫毛微微颤了两颤,床上的从岑兰芷睁开双眼。她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就被好奇所取代。她能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但第一时间出现在心里的情绪不是害怕,反而是突然生出的兴趣和好奇,对她遗忘的一切感到好奇。
目光往下停驻在自己那拱起的肚子上,岑兰芷眼睛睁大了一些。
“我怀孕了。”这个念头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坐起来,伸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突然从里面传来的动静让她动作一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上拱起一个小包又恢复了原状,清楚的感觉到肚子里有个孩子在动弹,这个体验对于岑兰芷来说太新奇。于是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左右仔细的摩挲了好一会儿。
卫谨之提着食盒缓缓的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岑兰芷在玩自己的肚子。
岑兰芷像是在确认那个圆球确实是连在她的肚子上的,一寸寸的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土,用那双手拂过圆圆的肚皮,脸上满满是兴味十足的表情。
她为了能好的看清自己的肚子,拉开了衣服,衣襟大敞,隐约露出近些日子越发鼓胀的胸口。雪峰微颤,峰上的两株桃花开得正好。那份女子成为母亲后特殊的成熟风情,让卫谨之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微沉了神色。
卫谨之并不喜欢她将目光过多的放在某一件事或者某一个人身上,他希望她永远都只在意他只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偏执的念头。
他不高兴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看的出来。从前在幽篁馆和未明庄,他不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是端着那张温和而带着微微笑意的脸,内里矜贵端庄。自从岑兰芷出现后,一切就不同了。她会惹他不高兴,也能看得出他在不高兴。
即使失去了记忆,这一点显然也没变。床上的岑兰芷听到卫谨之进门的动静看过来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心情并不好。于是在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初始好感已经破表的情况下,岑兰芷依然笑问:“你真好看,我看到你就觉得高兴,但是你为什么不高兴?”
卫 谨之是这段时间以来,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容易被安抚,即使生气,只要她那么无辜而真诚的说着她喜欢他,他就觉得欢喜。从前,有惹他不快的人,通常都会被 他整治的悔不当初,从前在隐山书院时被他整治的人尤其多。他不是个和善的人,虽然他表现的无害,但那只是个和人保持距离的疏离姿态而已。
只不过,能惹他动气的人也极少。毕竟眼中看到的东西不同,太多人无法看到他眼里的东西,他甚至没有和那些人动气的冲动。就像人不会和路边狂吠的野狗生气,顶多觉得吵了就教训一下而已。
岑兰芷是最特殊的,她总能让他不高兴。只要她将注意力放在他之外的人或者东西身上,卫谨之就会有种无法言说的烦躁出现在心底,这同他前几十年的心如止水是完全不同的。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这种感觉,但是卫谨之知晓岑兰芷明白,所以她每日都看着他一人。
她 能轻易的让他觉得不高兴,也能轻易的安抚他。不过只是一个专注的神情和带笑的话语而已,只有这种时候,卫谨之才觉得自己能维持着从前平和的心态。这种状态 对他来说非常的危险,一个谋士不应该有着这样一个影响人心的存在在身边,可他又贪恋着这种感觉,一点都不愿意放手,这种和正常人一样起伏的心情,这种迫切 想要拥有什么的心情,是只有岑兰芷才能给他的。
每一日,她一睁开眼睛,看见他,总是会说出一些霎时间让他心情很好的话。常人一般情况下无法宣之于口的话,她却浑然不觉开口就是一派真心,让人心里忽生些微窘迫的同时,也忍不住将喜悦变成燎原的野草,漫上心口。
他 从未见过比岑兰芷更爱将调戏的情话挂在嘴边的人,若她是个男子,恐怕会是个花心的惹去无数姑娘家芳心的风流男子。但是现在,她的风流全部都倾洒在他身上, 有些时候,面对岑兰芷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他说着情话的场景,卫谨之心中着实有些无法言说的微妙之感——这种话难道不该是他与她说的?
但是他习惯的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的君子风范注定了他不会将这种心情直白的说出来,他只能听着她说。
那位族长岐鹤就曾这么说过,她说,岑兰芷是无边风月,而卫谨之是十里春风。
卫 谨之咳嗽了两声,侧身阖上了门。他的身体近些日子好了不少,能自己行走了,压在胸口的沉闷也去了不少,只是终究是陈年旧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治好的, 总归身体还是有些问题需要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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