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端木)》第239章


二爷这才神色一敛,正色道:“薛氏是我长嫂,哪怕家里再有罅隙,我也不能做出如此侮辱家门之事。再说,我要是真的画了,以后谁会看得起我?”
二奶奶颔首。要是真的做了这种事,丢脸的不仅仅是盛修颐和薛氏,还有二爷。
为了钱财侮辱长嫂,以后二爷不管走到哪里都会令人唾弃。那些人虽然艳羡薛氏的美貌,却不会顾忌二爷的名声。
倘若二爷做出这等事,只会当成笑话传得人尽皆知。
盛昌侯知道了,二爷必定是没命的。这点二爷很清楚。他虽然缺钱,却不会做这种事谋取钱财。
况且身为盛昌侯府的公子,他想要钱财,那些人还不是排着队送给他花?虽然现在父亲不在朝中,可父亲的势力还在,二爷的面子也照样在。
“那兴平王世子爷怎么见过薛氏?”二奶奶发现他们的话题偏远了,忙回到她最关心的问题上来,“其他人又怎么知道那个女子有七八分像薛氏?”
“我是不会画薛氏的小象。可暗市上,薛氏的小象多得是,有长得像,也有胡编的。其中有个版本卖得最好,当初成王世子还拿给我瞧,问我薛氏是不是长得那样。”二爷叹气,“我当时否认了,可真的很像薛氏。她虽然养在深闺,却也是在公侯之家走动的,难免哪个角落被人瞧见画了下来谋利,也未可知……”
二奶奶咋舌。
她觉得那些王侯公子简直吃饱了撑的。
一般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女子,都是出身青楼,那些名妓万金难求一见,却也是能见到的。
薛东瑗这种出身高门又有艳名的,倒是因为从前韩氏女的传奇造成的。她养在侯府深闺,众人只能闻其艳名,不见她貌,对她的议论就更加火热。
人就是这样,见不到的东西,都会想象得无瑕疵的美好。
虽然大多数人只是过耳不过心,可也有那些不争气的纨绔公子,整日千金买笑为生,对薛氏的美貌热度不减。
那些暗市上薛氏的小象就有了市场。
最终有个版本卖得最多,众人不见薛氏其人,对她的容貌却有了大概了解。
这样的消息要是让盛修颐知道,大约会抓狂。
这些纨绔子弟之间的内部消息,二爷很清楚,盛昌侯和盛修颐未必知道。
可像兴平王世子这种,公然弄个女子回来养在外宅,倒是头一次听闻。
“他……他是不是见过薛氏啊?”二奶奶回神,问二爷,“镇显侯府不似咱们府里这般清冷。他们府里才是真正的侯门大院,来往的公侯之家络绎不绝,兴平王跟镇显侯府也有交情,那世子又是薛氏差不多的年纪,说不定小时候见过也未可知……”
二爷一笑:“谁知道?不过这件事被几个人悄悄闹了出来。前几日大哥在酒楼的雅座里和人喝酒,隔壁客人喝醉了就说起这件事。大哥当时也有些酒意,就过去问了。兴平王世子就坐在那里呢。当时大哥就质问他,兴平王世子爷和也醉了,哪里管得住自己,就说,像不像大哥管不着,瑗儿是他先得到了。他还说,大哥得到了薛氏,他都没意见,大哥不能对他得到了瑗儿有意见。这等混账话,大哥哪里忍得,当即就掀了桌子打起来。要不是他一个友人拉住,兴平王世子爷只怕命丧当场。我当时不在,后来听人说,大哥当时跟疯了似的要弄死兴平王世子……”
说着,二爷摇头,露出几分讶然表情:“真想不到,他如今长了脾气。他前几年要是有这脾气,陈氏也就不会死了……”
陈氏是盛修颐先去的妻子。
她到底怎么死的,二奶奶现在都没有弄清楚。
二爷说陈氏不是暴毙,而是被送走了,而后是怎么死的,二爷是说不上来。总之,陈氏死在哪里的,怎么死的,至今是笔糊涂账,谁也不清楚。
听到二爷提起陈氏,二奶奶忙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陈氏是盛府的禁忌,最好不要提起她。
二爷也不再多言。
两人说着话儿,就把下午的时候消磨过去。
申正三刻去给盛夫人请安时,薛氏正和盛夫人讨论过年时各房发下去的东西,以及除夕夜的菜单。
二奶奶和她们见礼后,就坐在一旁喝茶,薛东瑗继续和盛夫人说着菜单的事。
她好似比前些日子又消瘦了些。二奶奶想着,目光不由落在她的侧颜上。养在深闺的她,可知道她在外头被人亵渎的事?
长得好看,也是种祸。
二奶奶微微叹气:也没听说最近大哥和薛氏闹情绪。难道大哥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忍着不对薛氏发火?
虽然不是薛氏不规矩,到底给大哥带来了些不好的名声。
第231节过年(2)
二奶奶目光落在东瑗脸上,想着二爷跟她说起的那些事,心里不由对薛东瑗生了几分怜悯。
大哥性格怪异,对薛氏才会如此体贴珍惜。
倘若是旁的男人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就算不会大闹,也会从此冷落薛氏的吧?
薛氏进府将近两年,旁的二奶奶不知道,可薛氏平日里的做派却是极其正经的,丝毫无轻浮之相。
除了做新娘子那会儿她衣着华贵艳丽之外,一直打扮得很简单。
过了新婚头一个月,她就开始穿着素色衣裙。
她的身段和容貌都很好,哪怕很素净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也有种婉约,不会让人瞧着觉得寒酸。
只要不是出门,她从来不施脂粉,环佩简易得体。
这样都被外面那些纨绔子弟亵渎,倘若发生在自己身上,二奶奶定会觉得委屈极了。
盛夫人和东瑗正在说过年除夕夜的菜单,余光却瞟见二奶奶不时打量着东瑗。
盛夫人不禁暗想:最近她们妯娌又有了什么不快吗?
二奶奶让蕙姐儿给诚哥儿绣了一方帕子,用了上等的湖丝,盛夫人已经听说。而后东瑗回送了蕙姐儿一对血色鸡心石镯子,十分名贵,盛夫人也知晓。她听着这些话,对她们妯娌能这样相互来往很是欣慰。
难道这样的和睦没有维持下去?
看着二奶奶暗含探究的目光,盛夫人留了心。她不动声色,看着东瑗拟好的菜单。笑道:“我看差不多了。海哥儿媳妇,你也帮着瞧瞧。往年你也是帮衬我做这些事。今年你大嫂管家,咱们娘们清闲不少,都是托她的府。咱们帮着她看看单子还是能够的。”
虽说让二奶奶看看除夕夜的菜单是否合理。却不叫她帮衬东瑗一起准备过年的事。
盛夫人还是怕重新让二奶奶有了争权夺利的吧?
二奶奶却误会了盛夫人的意思。
她并没有体会出盛夫人话里隐含的深意,而是以为盛夫人在赶她走。她坐在这里,盛夫人和薛东瑗商议过年的事就要当着她的面说。
既然不让她管家。有些事就不想她知道。
而她一直不走。
婆婆把除夕夜的菜单给她瞧,就是在提醒她,请安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二奶奶脸上一热,也不敢当面拒绝婆婆,讪讪接过菜单,囫囵看了几眼,笑道:“都好。娘和大嫂商议的。自然不会差。”
她的敷衍,盛夫人和东瑗都看得分明。
东瑗重新接过菜单,不再说什么。
二奶奶也不等盛夫人开口,抢先起身告辞。
盛夫人也不留她。
等二奶奶出去,盛夫人笑着对东瑗道:“除夕夜的菜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你先去忙吧…。。”
东瑗道是。
她准备起身告辞。想起昨日夜里梦到诚哥儿两次,不由看了眼盛夫人的暖阁。昨夜她先是梦到自己抱着诚哥儿在桂花树下玩闹,金黄色桂花嫩蕊撒了他们满身,诚哥儿在东瑗怀里蹦跶着,欢笑着。
他很沉手,东瑗一个不慎,诚哥儿就从她手里滑了下去。
东瑗猛然惊醒。
而后迷迷糊糊睡着了,又梦到诚哥儿刚刚出生时,被水呛得直咳嗽。哭得撕心裂肺。
这样一来,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想着,东瑗脚步委顿,笑着对盛夫人道:“娘,诚哥儿这些日子吵着您了吧?”
盛夫人听东瑗的口风,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肯定是想把诚哥儿抱回去。先用“吵着”开头,后面就是要人了。
诚哥儿在元阳阁,不仅仅有孩子的笑声,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盛昌侯也被诚哥儿带得笑了好几次。
盛夫人很久没见盛昌侯这样春风得意过。
她道:“没有,诚哥儿很乖。”而后神色里透出几分落寞,“阿瑗,娘这里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幸亏有诚哥儿。侯爷最近吃饭都香了,看着诚哥儿就喜欢……”
东瑗看着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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