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第39章


但是,等等,这当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似乎并非我父皇,也并非我,应当是我母妃才对。
这场夺人所爱的戏码之中,晋阳侯爱的应是我母妃,可为何与我的对话中,他却屡屡不愿提及我母妃,甚至是宁愿多次提到我英明神武的父皇也不涉及我那温婉俊美的母妃字眼。这莫非就是书上写的以及传说中的由爱生恨?
我深深地感叹了一番。
就在我结束这场九曲回肠荡人心魄且思维严谨的深入思辨后,发现客堂内,大家都在看我。
姜冕虽然还是非常看不惯我现在这个样子,但也不得不盯着此刻的我,极为嫌弃道:“圣人说要诲人不倦,我都姑且不倦了,费尽姜某心机,元宝儿还是呆成这个样子,还是个胖姑娘家的呆模样,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不如当初吊死算了。”
晋阳侯亲自替众人斟茶,侧首添水,神态轩然,“兴许她是在考虑比较深入的问题,才没听见我们叫她。经过今日的短暂相处,我发觉元宝儿对于一目了然的事情总要考虑得入髓三分,不得出不同凡响的结论誓不罢休,这倒也是颇有趣味。”
姜冕显然并不认同他,接过淡茶停在手上,举止非常具有茶道韵味,虽然他未曾刻意以及察觉,名士风度促使他爱憎分明,嫌弃我就要嫌弃到底,“难道不是贵族 子弟整日斗鸡走狗游手好闲无事生非?不知侯爷怎么就看出趣味了。莫非,实则是侯爷闲居山林久离尘寰,连看呆子都能看出趣味来。”
晋阳侯不甚在意,笑了一笑,“你老是说她是个呆子,也不怕得罪了她,将来……”
“将来怎样,还能把我拆骨熬汤吃了?”姜冕更加不甚在意,轻视我得很。
晋阳侯品了一口茶,状若随意提及某个风俗典故:“先生可曾听闻,西凉有个国度,贵家女儿养在深闺,一切事宜由家中严格考核挑选出来的西席教养,其中自也 包含一些风月启蒙事,待到小姐成年,这西席便自动转为小姐夫侍,尽职尽责打点家业奉侍左右。纵观其痕迹,焉知当年待若无知幼童开蒙的弟子不是日后肝肠寸断 黯然神伤的女子。待那时,纵然吟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回味品尝这人生酸苦,又有何益处?”
姜冕听得呆了一呆, 手里茶水都倾洒了些出来,尚不自知,“竟有这种陋俗?那西席先生可真悲苦,奉尽一生竟只得个夫侍地位。”沉吟片刻,又想到:“既然如此,为何不以多年相处 且先居夫位为由,迫使那小姐不得再纳滕夫侍御,免得分心他人。索性独占了,以侍为正,岂不和乐?”
晋阳侯唇边淡然泛了涟漪,目光向姜冕一扫,顺其言道:“那岂不有损名声,落个善妒恶名?”
姜冕理所当然道:“这种时候还枉论什么名声?”
“即便不顾名声,焉能不顾妻主想法。你有心独占,她却长念新人,责你善妒,你又能如何?”晋阳侯有理有据地反驳,明明说的是异国风俗,却不知怎么染上自己情思,一时神态难掩萧索。
姜冕也不由沉入此种情境,略为不平:“念新人便不顾旧人?新人一时意趣竟能抵过多年朝夕相待?”
“此种境状,世间何时曾少过?”晋阳侯自萧索中稍加脱离,口气减淡,仿若说些不相关事。
“幸好只是异国风俗。”姜冕冷汗了片刻,深感虚惊一场,犯不着为别国事伤自己情怀,顿时转换了心境,深深地看我一眼,长吁口气,“又幸好元宝儿是个男孩子。”
晋阳侯不言语,无声地朝姜冕一望,眼里流露出了某些复杂深沉的东西,不是一眼能够看透。
我叔对姜冕话很多的样子,比对我说得还多。而且这个西凉某国的故事,我也是头回听闻,世间竟有这样的稀奇事。我没听过自然是再正常不过,可是号称学问广博可究古今通天人的少傅竟也没听说过,才叫我更加稀奇呢。
不知少傅是觉得这个故事太过可怕,有意回避不再深究,还是觉得眼前最要紧的事是收拾我,便将话题扯回我身上,问晋阳侯道:“方才侯爷说有人护送元宝儿至此,不知是何人,可否引我一见,也好当面致谢?”
“这倒无妨。”晋阳侯起身,“天色已晚,几位若不嫌弃,可在寒舍留宿一晚,明早再下山回宫。”
一听这话,我很雀跃,但尽量克制在了内心,丝毫也不表露。
姜冕对晋阳侯客气道:“得以留宿侯府,姜某三生有幸。”客气完了后,一眼扫过我,“这倒是合了元宝儿的心意,一脸满足的样子还要故作宠辱不惊,真是个呆丫头。”骂完后,恍然回过神来,“赶紧把头发束起来!不准再装丫头!你的发簪呢?”
作为护送有功之人的裴大叔被引见给了少傅。这二人一见,都把对方给看愣住了。裴大叔深湛的目光久久徘徊在姜冕身上,不知要看出什么来。姜冕亦是挪不开眼,深深地看住了对方。
“姜先生,这位便是送元宝儿到此的裴先生。”晋阳侯仿若不见眼前的异状,犹自引见着,“裴先生,这位是元宝儿的师傅,说要当面向你致谢。”
察觉到失态的裴大叔率先回神,谦虚道:“不必不必,举手之劳罢了。”而后又不是太过宽心,略疑惑,“姜先生?是元宝儿郡主的西席?”
姜冕显然被“西席”两个字伤害过,此刻听到这个字眼,脸色很是奇特,随后才意识到“郡主”这个字眼,也疑惑了一下,不过目前两人都处在互相疑惑当中,也 就没有引起过多注意。姜冕看了一眼晋阳侯,见后者很是淡然如常,即刻便了悟了,“哦,是。我家郡主素来贪玩,今日多亏了裴先生古道热肠,亲自护送。冒昧一 句,先生气度不凡,不知是哪里人?”
裴大叔显然已对姜冕身份起疑,只怕连带着对我也起疑了,只淡然道:“区区一介江湖生意人,处处皆是故乡,不敢劳烦姜先生垂询。”
晋阳侯打断二人:“薄饭已备,山野菜蔬,暂时委屈几位了。”
未等那两个互相猜疑的人答复,我已一溜烟跑了去饭堂。
晋阳侯客也不待了,紧追我不舍,“没有肉,别跑了,少吃些。”
饭厅里,果然当真居然没有肉!我抱着碗,瞪着面前的一盘盘青菜豆芽,有点相信晋阳侯非我亲爹了。
要不是被少傅强摁在了席上,我早就满地打滚了。他们几人吃得优雅客气,我吃得怨念不已,青菜嚼在嘴里根本无法下咽。
一顿野菜拌饭吃完后,晋阳侯给我们安排卧房。
我想了想,决定给晋阳侯最后一个机会,便顺势将其大腿一抱:“我要跟族叔一起睡。”
少傅打断:“不行。”补充:“跟为师一起睡。”
晋阳侯:“不行。”
“为什么?”我与少傅异口同声。
☆、第35章 贪恋美色的传闻不虚 
我与少傅异口同声;只不过少傅问的是我为什么不能同他一起睡;我问的是为什么我跟谁一起睡还需要他们决定。
姜冕做惯了东宫少傅;东宫里无人能对他表示反对与不满,当面对他说出“不行”、“不可”、“不准”、“不好”、“不对”等用词的,似乎还从未有过。
我 则做惯了东宫太子,经常因为夜里梦魇了害怕或者晚饭肉多吃撑了睡不着;随便钻进谁的房间谁的被窝;跟人搭伙共眠,也不会有谁把我拎出被窝去。当然;非美人 香喷喷的被窝我一般也不钻。并且;在我入主东宫前,我爹娘的被窝都被我钻得极为顺畅自如,都未有人提出过反对。
少傅向来看我不惯,我要做什么,他就偏不让我做,这样的情况常有,今日提反对意见也是在他秉性范围之内。可是,我族叔居然也苛刻起来,简直不能让人愉快地留宿了。
见我与少傅都诧异地望着他,晋阳侯不得不给自己找个解释了,但他一时间沉吟住了,似乎找不出来。
倒 是裴大叔听见我们的对话,走过来也表示诧异:“元宝儿郡主虽然是个小姑娘,但也是个姑娘家,自古男女三岁不同席,元宝儿郡主看样子也有十二三岁了吧,怎好 跟几个大男人一起同塌而眠。”表达完自己的意见,裴大叔很是惊讶莫名地看了看姜冕,再看了看晋阳侯,大约觉得前者实在误人子弟,后者实在不是个称职的族 叔。最后,他看了看我,对于十二三岁的大姑娘我竟能提出这样不同凡响的睡法表示极为震惊和不解。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其实我是个汉子,跟少傅或者族叔一起睡委实没有什么不妥,倒是我跟眉儿目儿传儿情儿一起睡,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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