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残雪》第52章


她挣扎。
他冷眼。
他邪笑。
三个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心,一个望着仆人被拖出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一个看着意中人眼角的清泪,心里绞痛万分。还有一个呢?正等着看主仆分离的好戏。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她是无辜的,无辜的啊!一定要弄得她死无全尸你才开心吗!你……你真是无情的人。”她跪倒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的抽泣。那是她的采竹啊,就算是陈国的细作又怎么样?就算华熙再不喜欢她,也不该的。她笑,采竹陪她一起笑,她哭,采竹陪她一起哭,多少艰难的日子,是她陪她过的,她从妃子变成丫鬟,也只有她一个不嫌弃她。只有她一个会这样对待她。
“带去柴房思过。”华熙叹了口气,轻声道。
“不用,我,自己去。”她吸了吸鼻子,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对着华熙的眼睛,充满敌意的说道。
他的心抽痛了一下,那种眼神,他只在战场上见到过,如今,居然从她身上看到了,而且这种敌视,是对他自己。
她木木的转过身,一步步艰难的走,就像踩在刀尖上。前几天还好好的,疼她,宠她,怎么今天就……
难道都是在骗她?不,不会,他不可能那么薄情。
她迈进,柴米随即关上,她听到了锁门的声音,她四顾柴房的破旧简陋,她苦笑,她心痛。
欲哭无泪原来就是这样的,她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二十二)
昏暗,干燥,简陋,灰尘,这就是柴房。一张简陋的,只可以用来吃饭的桌子,还有地上的一张席子,除了可以躺,什么都不能做。
教仆不优,被关进柴房,这是什么破理由。
她跪坐在地上,想哭哭不出来,她抬头望天,看到的只是快要腐烂的朽木。她苦笑,爸爸告诉她,想哭的时候就望望天空,这样眼泪就会流回去了。到现在,她怎么都不信他会杀了她的采竹。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怎么?现在的人也会有精神分裂症么。
“快处理了,皇上说拉去乱葬岗埋了,小心点,宫里见不得死人。”
隔着一扇门,她仍然听到了栎公公的声音。
他们要拉去乱葬岗的,应该是采竹吧?乱葬岗,那可不是个好地方,果真,这次要这么绝。她以为她是了解华熙的,喜欢他,喜欢他的样子,喜欢他身上的竹青香,喜欢他的冷傲与细腻,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样。
她环住自己的双膝,轻轻叹了口气,将头垂在膝盖之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采竹。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开门声。随后干燥昏暗的房间内射进了一束光明,刺的玉沫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见一个人影,别无其他。
那人缓缓走进,在她面前跪坐下,满眼皆是心痛。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是竹清香,是他。
“皇上不该来这里。”她未见其人,却已知道来者何人。
“为何?”他柔声问道,语气里皆有歉意。
她抬头,迎着光她只看清了他的脸庞,他是何表情,她根本没见到,也不想知道。
“因为这不是皇上该来的地方,况且,我现在不想见你。”她慢条斯理苦笑道,存着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她控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透明的,一眼就能望穿。“皇上不觉得做的太多了么?为我,为了我这么一个棋子,受伤,杀秦王,自断天子剑,难道皇上就一点都不惋惜吗?”她冷冷道。
从被关进柴房到现在,她一直在想,然而最后,她想到的就是,他在骗她,欺骗她的感情,骗得她晕头转下午,骗得她付出所有身心,她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离开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他。那天他折断天子剑,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周王那她来要挟他。有必要吗?既然是在骗她,又何必要做的这么认真?他的所做所有,都是为了伤害她,明知采竹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椅靠着走下去淡淡人,他怎么能,轻易夺了她的生命,夺取她为人的资本?
她恨他,怨他,曾经发过誓要适应他的一切,现在看来,好像不需要了。她不是他的努利润,不是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奴隶。
他的心抽痛,他细细看着她的眼睛,却从中看到了让他感觉到畏惧的东西。
是恨。
她恨他。
华熙心底一凉,“沫儿,朕,并没有把你当做是棋子,而且处死采竹朕也很无奈,为了博取金身昊的信任,朕,只能这样,亦是身不由己。”
玉沫听着,试图去理解他,可惜,她做不到。
“你完全可以不杀她,但你却亲手送她上了黄泉路!”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朕说要管你三日,都是说给金昊听得,朕会让侍卫放你出去,沫儿,朕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请你……原谅朕。”
自古帝王多薄情,能够放下架子请别人原谅的,大概只有他了。
“今日月帘来宫里,还说要请朕看烟花,到时候,朕让小栎子去喊你。”
他定神许久,见玉沫不再说话,无奈之下起身,嘱咐门口侍卫护送玉沫回去,凝视了她好久才离开。
他说他并非有意,玉沫抽泣,一边是她的采竹,一边是华熙,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上天,到底要她怎么选?上苍啊上苍,你还真是会捉弄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二十三)
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这个没有亲情的地方,哪里比得上原先的家?她想回家,但是,时光是否又会带她回去那里,更是或者,去到另一个时空,再也回不去。
“沫姑娘,皇上吩咐属下送你回去。”门口带刀侍卫声音混厚,看着跪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的玉沫,不敢多说什么。
玉沫只是静静的抬头看他,随后冷冷的撇出一句:“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她木然站起,眩晕并没有带给她一丝一毫的退缩,目光是坚定的,心也是,若是能离开这个地方,她定会抛下一切。什么楚国,什么秦国,什么华熙,她都不要,她只要一个平平静静的生活,难道这样小的要求都不行么。
艰难的迈出每一步,步步为殇,她就是这样一步步的,一步步的走进他的圈套,为什么她要喜欢他,若是不喜欢,也不会有今天的心痛,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的。
天色昏暗,玉沫提着沉重的脚步,在人群间穿梭,人们看不清她的表情,见到她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分开了,谁也不知道她的苦涩。步行十几里,去的不是血月殿,而是背道而驰,她要去,乱葬岗。
面前一片废墟,不是发出让人作呕的恶臭,其间立着一座石碑,一座上面不知道刻了什么字的石碑,尸体遍野,都是些地位底下的连狗都不如的奴隶或者废人。但是采竹,既不是那样的奴隶,也不是那样的废人,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她原本想找一找采竹的尸体,可是她无从下手,楚玉沫啊楚玉沫,你果真是连自己的丫头都保护不了吗?那么你,还真的是毫无用处了。
天暗了下来,荒野里传来几声怪异的声响,玉沫呆在原地很久,苦笑一声,转身离开。就全当是,没有采竹这个人吧,这样,即便是想起,也不会伤心了。
这应该是她在这里心情最滴落的时候了吧?望一路的风景行人,眼泪止住,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把所有的痛楚都呼了出来。 
回到宫里,已经很晚了。还没走几步,便见着了栎公公。
栎公公看到玉沫,神情亦是变了不少,上前抓住玉沫的手,当他看到玉沫的眼睛时,吓了一跳。
“沫姑娘这是……哭了么?为什么眼眶如此不堪?”栎公公问道,玉沫连忙摇头否决,别开他的目光,小声道:“栎公公来找我,应该是皇上在唤我了吧?我这就去。”
不等栎公公回答,玉沫已经跑出去好远了,她不敢回头,怕回头就会被栎公公捉住问这问那的,这种时候,她还是选择避开的好。
经过玲妃宫门口时,她无意间瞥见站在宫门口挺着个肚子的玲妃,浓妆艳抹,是要去哪里吧?不用想,定是去找华熙。玉沫想远远的绕过去,免得糟来麻烦,不料早早被玲妃看见,她示意玉沫过去,玉沫也不想过去,可是如果她反抗她的指令的话,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玉沫还未到她的面前,就被她身后两个侍卫给用力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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