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未迟》第103章


“劳烦王家嫂子了。”槿若心里有些发热,真诚与她道。
王家娘子摆手扭着丰腴的身子,混不在意的开口,“嗨,你怎么还同我客气上了?回头有什么用得着嫂子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嫂子虽不是个巧人,却还是能中些用。”
她只是觉得这娘子实在可怜。听闻还是她夫家养的望郎媳,年纪轻轻又没了依仗,将来住在这儿,可不就要邻里间相互帮衬着点儿。
复又见已是正午,便拍拍衣裳的浮灰,嘱咐槿若“那包子你趁热吃,有什么要的,就去墙头那儿叫嫂子一声,别抹不开面儿,都是邻里邻居的,合该帮衬着。这天儿也不早了,你家大哥和侄子也该回来了,我得去伺候那爷俩了。”
“那我去送嫂子。”槿若将那篮子里装的一碟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扶着肚子开口。
王家娘子哪敢让她来送,忙轻轻将她按回凳子上“不用你送我,好生歇着就是,嫂子我有腿有脚,用不着你去送。”
临出门前还是又再三扭头嘱咐“那包子你可趁热吃啊!”
得到槿若回应,那王家娘子才放心的回了自己家。
槿若将那粗陶碟子装的包子送回里屋的炉子上温着,省的跑了热气。往常在王府里,不少见包子,却再没有比这更多人情味儿的。
那一个个浑。圆皮薄馅大的白面包子,虽不全是细面,却劲道。槿若净手后又拿了一个去咬一口,满口都是肉香。
王家娘子家的当家人是个杀猪的,平日里那些送去将猪宰杀的农户总是要送他一刀肉,是以王家旁的不多,只那肉是不断的。
那般大的包子,槿若一连摸了四个。薛府医与她讲过,过了孕吐厉害的时候,饭量骤涨也是正常的,吃的多些,对孩子也好。
萧明晰自那日放了槿若出府,便不再打探她的消息,虽嘴上不念,心里也刻意去忽略,但那心底的感情是骗不得人去的,平常宿在正院,常就无意间想起槿若挑灯等在那儿。
平日里也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去。明知白琛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却心底满不在意的去想:就这样吧,什么都好。
好在宝华将那绢帛送来给他,才多少分散他的心思。
出乎意料的,虽是将大半的精力都寄予利用这遗旨去扳倒萧晋,一切也都看似顺利,却心里不如以往那样期待,只觉得成功与否都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考试了,保佑我吧!千万别挂!期中考试占期末成绩的百分之二十呢!ǎ€?█●给跪了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五月初五,大吉,宜嫁娶,也是宝华公主出嫁的大喜之日。宁帝难得撑起精神去为宝华送嫁,满国热闹非凡,张灯结彩,用红绸挂满灯楼,街上铺设红毯,城西有京兆尹领头施粥分糖。
淑华宫更是热闹一片,自天还未亮,宫娥太监便穿梭不息,手里捧着托盘,里头放着金玉,都是一身簇新的水红新衣,瞧着喜气洋洋的。
送嫁的嫁妆摆满在淑华宫的院子,满满登登的,数都数不过来,宫门口停着一顶十八人抬凤顶红轿,抬轿的太监等在偏殿,只待吉时。
婉贵妃难得换的一身绯红色宫装,金玉为饰,环佩叮当,云鬓花颜 老早便去淑华宫主持事宜。赵贵妃虽是宝华养母,却与宝华不亲厚,也不理世事。满宫里也只有婉贵妃的位份能拿得出手,宁帝也只得让与宝华年纪差了不多的婉贵妃去打点。
北疆与大齐路途遥远,不像城内嫁娶,是以有些规矩是不必遵守的。例如晨起的吃食,无须控制着,御膳房早早就备下吉利的菜,诸如龙凤呈祥,秦晋之好,百年好合,新婚燕尔,比翼双飞之类的,力求精致可口,这许是公主在母国用的最后一饭了。
以那新婚燕尔为例,是一小盅红枣枸杞燕窝粥,以红白交映,软糯香甜,是昨天夜里就开始用血燕熬制的,至今早成了胶状。
比翼双飞便是取童子鸡的一对嫩鸡翅,以红油烹制,再辅以香辛料,用花瓣佐饰,煮至骨酥肉烂,色泽金红。童子鸡的肉鲜嫩并无普通鸡肉的鸡骚味,时候不能太过,否则肉老而柴,却不能时候少了,否则入不去味,十分考究厨子的手艺。
宝华由着嬷嬷将石灰撒在脸上,用搓好的细棉线去开脸,将眉头修的整齐,中间尽管刺痛,她却神色如常,像是个木头人。
身后的嬷嬷去用龙凤呈祥梳给她念念有词的梳发,再将一头长发高高盘起成妇人发髻。婉贵妃在一旁瞧着,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每道菜只尝过一口,宝华便撂了筷子,神色不霁,引得周围伺候人心中惴惴不安。
婉贵妃见此情景,及时圆场,笑着打趣“宝华这是未走就舍不得了,连饭都用不下。这大喜的日子,厨子也是费尽心思去讨好你的。”
又扬声去吩咐外头“本宫做主了,去赏御膳房的大厨子每人一袋银裸子。”
宝华勉强的牵动嘴唇笑了笑,僵直着身子不动弹。
时候到了,宫人服侍宝华去换上一身嫁衣,配上琳琅满目的配饰,婉贵妃亲自去给她挂上平安锁,戴上凤冠,又将桌上备好的通红的福果放进宝华手里,一身下来足有二十几斤沉,坠得宝华移不动步。
宁帝这才姗姗来迟的入了淑华宫的大门,见此番热闹景象,心里也是跟着忍不住有些欢愉,慈父之心大作。虽因淑妃对宝华不算太过亲近了,却还是进房内去安抚宝华,说了些依依不舍之话。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眼见的白日高悬,四方一片敞亮,整个皇宫在辉辉红日的照耀下愈发显得气派非凡,金砖碧瓦,雕梁画栋。
外有司礼的太监掐着时候去报时辰,沙漏每漏尽一次,便是一个时辰。眼下,琉璃的漏斗里只余下小指头大小的一堆沙,那太监眼睛就盯得紧,生怕落下了什么。
只见最后一粒细沙落尽,他亢奋的扬起脖子,扯着高音去喊“吉时已到!”细瘦的脖子伸的老长,配上尖瘦下颚,活像一只啼鸣的公鸡。
李福来亲自将一尊牌位搬出立于上首,身后又跟着一太监,搬出另一牌位放于下座,只第一个较后一个更奢华庄重些,瞧着便是牌位主人身份不同。
“宝华,来,拜别你母后与母妃。”宁帝坐于上首,冲着宝华公主招手。
有些柔和的用汗巾子擦了擦身旁牌位上根本不存在的浮灰。
只见那牌位上和赫然书着敦敏皇后灵位,众人一见便知这是宁帝元后先去的赵皇后之位,也是赵贵妃的嫡姐,萧承恩的生母。
宁帝虽最爱之人并非是这赵皇后,但最敬重之人非她莫属,赵皇后与他少年夫妻,相互扶持,自然情分不同寻常。
宝华跪在放好的蒲团上,缓缓叩首“女儿拜别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永享安康。”
宁帝有些感慨,点头应着,又开口“去拜你亲生母亲与婉贵妃去吧。”
据位份是要先去拜婉贵妃的,但婉贵妃素来是个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善心人儿,自然不肯让宝华真正跪下去,忙托了她起身,无不动情的抹泪“去拜公主的亲母妃就是了。妾如何经得起公主这一拜,妾素来与公主交好,如今公主这一走,妾不知将来能去与谁说话。”
未及说完,便又是扯着帕子一阵哭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哭得楚楚动人,宝华见着,也是跟着伤情,宁帝又心疼婉贵妃,忙去去劝慰“爱妃莫要哭了,回头朕再给你选些姐们入宫,总有个能说上块儿话的。”
宝华与婉贵妃难得一致的嘲讽牵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又厌烦。这就是一国皇帝,想要选妃还打什么冠冕堂皇的幌子。
婉贵妃抽抽噎噎的擦了眼泪,用眼角小心翼翼的去勾着宁帝“这大喜的日子,都是妾的不是,也勾的陛下与公主这样伤感,还是让公主去拜了淑妃姐姐,莫误了吉时才是。”
便抬手去扶着宝华又跪在新摆的蒲团上,去给淑妃的牌位叩首。宝华见了淑妃灵位,才多少有些真情实感的流露,难掩伤悲,呜呜的去哭泣。
对着灵位连磕了三个响头,才在盼容与婉贵妃的搀扶下有些脱力的起身。喜嬷嬷给她披上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当即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宝华的眼泪便顺着面颊淌了下来,透过纱织红缎,她还能模模糊糊去看见淑妃深棕色的牌位还摆在下首的座位上。
母妃,若您在天有灵,不知能否看到今日,女儿将自己逼入绝境。若您不怪我背叛您所爱的人,那求您保佑女儿此番成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明天能恢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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