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宫色》第32章


看着慢慢沉入湖底的李公公,宜欣紧抿着唇。是自己害死他的吧,是——“啊!”多日来的噩梦,让她根本睡不上几个时辰,疲惫地起身,突然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消失了一般。
可是……老天并没有让她就此死去。
“抬起头来。”柔弱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宜欣缓缓地抬起了头,皇后懒懒地只斜插着玉簪,眼眸垂着,根本看不出神情。
“尚儿已与本宫说过了。”皇后再次开口,“你若想活,便要听本宫的话。”
能活下来么?真的能活下来么?
“这后宫之中,本宫想你死便可以让你死。”冰冷的护甲勾起了她的下巴,宜欣扬起了下巴,有些痛苦地朝前看去。
“若是你能帮本宫做好此事,荣华富贵皆可给你。”
她不要荣华,她不要富贵,她只希望家族平安,只要……平安。
宜欣觉得,自己根本无路可退。
“这如月宫虽是比不上望月宫,可是本宫从不亏欠宫中任何一人。”安妃抚摸着自己稍稍隆起的小腹,语调略显高傲,“本宫想你们知道,在这如月宫里并不比在望月宫中当差来的差。”美眸一横,倒是让宜欣有些胆怯,“都懂了么?”
“是!”
在宜欣看来,安妃所作的一切都有着一种悲情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心知自己前来的目的吧,看着安妃趾高气扬的模样,宜欣心里酸酸的。
真的要这样么?真的要这么做么?
眼看着在如月宫中已然呆了数日,远远看着皇上带领着众人前去秋猎,宜欣默默地转过了身。皇后说过,让她一定在这几日动手,可是……握着手中的瓷瓶,宜欣一次次地问自己,这样好么,这样真的好么?
为了自己,为了活下去,便要让安妃腹中胎儿的命,她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怜悯她吗?”犹记当日,皇后身边的容嬷嬷曾今严厉道,“她的孩子没了一个,可能还有下一个,可是……你的命呢?是没了,还能再有一次的么?”
端着手中的要,宜欣有些犹豫地朝主屋走去,而此时竟是忽闻有个小宫女慌慌忙忙地冲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太子殿里寻到了李公公的尸体!”
“啪”手中的碗就那样摔落在了地上,瓷碗破碎,褐色的药汁站在了雪白的鞋面上。
“你说什么?”
“我……我说……太子殿……”那小宫女俨然被她的神色所吓倒了。
宜欣有些心慌地低下了头,“算了算了,先把地弄干净吧。”
本是做好的计划一下子便被打乱了,三皇子与四皇子匆匆回宫,而她竟是听说苏白姐在秋猎中受了上,也要一同先行回来。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呢?
宜欣想着去见苏白,可是刚走出如月宫便被神色清冷的四皇子给拦了下来。
“你可想清楚了,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李公公满脸皆是血的模样突然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宜欣一抿唇,使劲摇了摇头,“奴婢,奴婢并不清楚。”
索性四皇子并没有多加为难自己,可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如月宫,宜欣看着明朗的月色。
她不能让苏白陷入困境,所以……现在并不是去见她的好时机……
宜欣担心着会给苏白带去麻烦,遂纵使相见也可以避讳地躲了过去。等这一切过去了,便会好了吧。默默地期盼着不要出任何事情时,容嬷嬷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皇后娘娘救你一命,你就该知恩图报!”
“是。”
“就如娘娘当初所说的,若是你把此事做好了,娘娘便会让太子封你为侧妃,可若是没有,那你掂量着你有几条小命吧!”容嬷嬷话中那少有的讽刺,在宜欣听来是那么的伤人。
她突然就想起了太子那日所言,“你们只不过是我们利用的工具,工具而已!”原来,她竟是如此的轻贱。
看着还翻腾着热气的汤药,宜欣捏着已然温热的瓷瓶微微出神。
不会很痛苦吧,一定不会很痛苦的,这可是宫中秘制的药,一定不会很痛苦的。如此想着,宜欣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盖子将那些带着些许香气的粉末轻轻地倒了进去。
这段日子以来,安妃虽说未对她有特别好的地方,可是无人之处,安妃实则并不像众人面前那般嚣张跋扈,所以她的日子也过的轻松。
眼看着安妃将药喝了下去,宜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有什么用呢?药已经喝了,已经被喝下去了。
宜欣全身战栗地退了出去,窗外的风景似乎格外的美丽,就连风中似乎都夹杂着些许甜香。就这么结束了吧,一切都这么结束了吧。
可是……就当宜欣庆幸自己终于可以解脱束缚的时候,几名带着冷剑的侍卫突然闯了进来。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宗人府的牢狱之中,到处都是冰冷的,到处逃窜着偷食那些残羹冷炙的巨鼠。没有人笑,只有人哭。
“说,是谁指使你给安妃下毒的!”沾着盐水的鞭子落在身上,不是不疼,而是她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吐出一个字。宜欣垂着头,毫无生气。
说什么呢?说了又怎样呢?眼看着狱卒抓过了自己的手,按下了那鲜红的指印,宜欣扯了扯唇角,想要笑,可是却只感觉到了一丝血腥划过喉间。
监狱之中的人总是如此的粗鲁,当她无力行走时,便只是懒懒地拽着着她的手然后将她拖走。然而这次,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那人扶着她,让她的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靠在了他的身上。灰白的狱卒服虽是皱皱的却还算干净,宜欣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冷汗顺着发丝流淌了下来,流过伤口,疼的钻心。
“我去拿盆热水来给你擦擦。”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了那堆干草上,然后有些木讷地说道。
看着那抹背影,宜欣心里蓦地划过了一阵暖流,可是随即而来的便是不可抑制的辛酸。
她想苏白姐了,真的好想,不知她的伤好了没有,不知她现在过的还好么?苏白可谓是她入宫后唯一的依靠,现在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身上的伤口,有的接了痂,有的化了浓。可是他拿着温热的毛巾,格外小心地擦拭着,那模样让宜欣觉得心中一动,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明明他是狱卒她是囚,可是偏偏专门为她备了饭菜,还喂她吃,为她擦拭伤口。
“四皇子让我好好照顾你。”他显得有些木讷,纵使是擦伤口的时候也会不小心弄疼宜欣。微微皱了皱眉,但宜欣依旧扯起了一抹笑。
“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快死了?”宜欣试图让自己说的轻松些,可是不知为什么,竟是说到一半声音变的沙哑起来。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就盯着宜欣脸上的苦笑,最终默默扭过了头,“皇上下旨,三日后凌迟。”
这样啊,宜欣垂下了眼,突然觉得自己格外的累。
“你叫什么?”当他帮她擦拭脸颊时,她轻声问道。
“张元。”
“呵。”宜欣紧抿着唇,想要笑而却是突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过了脸颊,“凌迟,一定会很痛吧,被人把肉一片片地割下来,一定会痛死的。”
看着她紧闭着双眼默默流泪的模样,张元捏着布帛的手蓦地顿在了半空中,直到过了良久。
“不会的。”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张元笑着拿那温热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双眼,让她的眼泪不要流淌下来,让她不会显得狼狈,“你很美。”他说的诚恳,不像是在说假话,未想宜欣竟是笑了起来。
拿开了布帛,看着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张元突然觉得有些局促起来,最后索性背过了身洗起了布帛。
“张元?”
“恩。”
“我想见一个人,在死之前,再一次。”
其实宜欣知道四皇子必然与苏白有些瓜葛的,那若有似无的感觉,来自于作为女子的她心底极为敏感的感觉。只是苏白不说,她便不问。她就想那么默默地守在苏白的身旁,把她当做亲姐姐那般信任,依靠。在宜欣的心里,只要肯默默陪着她,她便已经觉得幸福了。她要求不多,所以从未奢望着苏白会对她坦承相待。宜欣不知哪里来的信心,她是那么的肯定,肯定四皇子一定会让苏白来见她。
在这冰冷潮湿的牢狱中久了,宜欣格外的想家,可是也不知爹娘过的如何,而在她心里,唯一一个形同亲人的,便只有苏白了。
看着她无声地流下了眼泪,宜欣觉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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