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长公主为妻》第39章


可是那个神秘的青衣人不是。
长宁记了他很多年,找了他很多年; 甚至连带着对所有穿青衣的人都多了一份关注,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陈世在琼林宴上有机可乘,长宁甚至还以为他是。
最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秦深生出了一份失望,他从未想过长宁会把他当成别人,哪怕那个人对她很重要。
秦深是骄傲的,秦家的小将军生来尊贵,不低头不弯腰,就算在心里喜欢一个人把她捧到天上去; 也不会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
真正的喜欢是需要尊敬的; 而保持尊敬的前提是两人势均力敌。一人高如天上云月,一人低如脚下尘埃; 云泥之别,便很难长久。
所以在长宁第一次询问他是否曾经穿过青衣时他便否认了,他既不想活成长宁记忆里的一个影子; 也不想,一个闻所未闻的人这样留在长宁心里。
只是这都是他之前的念头,都是在他夜探长公主府,拾风把长宁藏在书房里的画拿出来给他看之前的想法。
他一直觉得长宁把自己当成了青衣人的影子,可是在他看到那副画像之后,他的念头不由地动摇了。
就如同拾雨一眼就能只凭一个背影看出这是他一样,他也能察觉到,这幅画里糅杂了太多他的身影。
要不是那一身青衣,他恍惚以为这就是他了。
他没作声,把画收好,哄着长宁喝了药安睡下,回到将军府后在小院里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秦夫人,秦夫人那时才刚起身,正对着镜子梳妆,见他进来纳罕道,“怎么这么早就来请安?”她看了看他一夜未睡的脸色,知子莫如母地说,“有什么事要问我,说吧。”
“我之前穿过的青衣呢?”他也并未有丝毫犹豫,开门见山地问道,甚至都没有问过自己是否穿过青衣,就这样笃定地追问去处,仿佛认定了他曾有过这样一件衣裳。
他也确实没有猜错。
秦夫人闻言看他一眼,回头对着镜子描眉,等最后一笔落下,才开口说道,“你小时候倒是穿过青衣,稚嫩得可爱,像一株青葱的小白菜,鲜灵得不行。”
“不过小孩长的都快,你是尤其窜得飞快,衣裳没过俩月就要换掉一批,日日都穿新衣。如此说来,你最后一次穿青色的衣裳,就该是大郢最乱的那段时间了。自那以后,你连看都不愿意看到青衫,更何况是穿在身上了。”
“怎么?”秦夫人在镜子里看着他,问道,“如今打算回心转意了,又喜欢青衣了?”
秦深目光落在秦夫人梳妆匣中一枝嵌了绿松石的簪子上,第一次觉得青衣也没有那么碍眼难看了,他点点头,坦然道,“是,又喜欢了,今年府上做新衣,多给我备几件青衫吧。”
几件衣裳而已,秦夫人自是不看在眼里的,别说是几件,就是他想把屋子堆满都行,她只是奇怪,“怎么突然改了主意,又想穿了?”
秦深一笑,“长宁喜欢。”
秦夫人也跟着笑了,笑完她叹气感慨道,“我儿可真是个痴情种,不穿青衣是为她,如今穿青衣也是为她,说不得以后穿红衣,也是为了她。”
她起身,在秦深面前站定。秦深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了,身量比她高了许多,可是在她眼里,他还是那个会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幼童。
“那时你穿着一身青衫,个头还这么小,一个人握着一把剑,头也不回地冲进宫里去找长宁,我就知道,你再不会回头了。”秦夫人看着他,清醒地说,“我怨你爹袖手旁观,让你一个小孩涉险,也怨你,为何都不懂得体谅家里为你担惊受怕的人。”
“可是你把长宁带回来了,她躺在你背上昏迷不醒,你一身的血把衣裳染得不见颜色,拄着剑,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自己走回来了。”
“自那时起,你便不穿青衣了。”秦深看着,温柔道,“把长宁送回后你就大病了一场,一切都记不清了。不过到底还是个孩子呢,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做到如此已经很难得了。”
“现在,你会不会后悔?”秦夫人轻声问,“要是当初不送长宁回去,天下人便都当她已死在了宫里,把她留在你身边,日日相见,岁岁相伴,总好过如今。”
“娘,”秦深目光坚定,“我从不后悔,长宁生来便该在云端,把她那样籍籍无名地留在我身边,何异于折辱她呢?”
秦夫人无奈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事已至此,往后如何就是你们的造化了,前尘事前尘毕,只希望今后你俩都能好好的。”
前尘事前尘毕,秦深终于弄清楚了长宁念念不忘的青衣人是谁,如今她又来说,世上再无她梦里的青衣人了。
秦深摁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地把宣纸从她手里夺过来,他看着长宁的眼睛,沉声道,“我不许。”
他把画纸摊开来,第一次地,他们一直争辩的青衣人以画像的形式同时出现在他们两个面前
秦深和长宁低头去看,画上的身影他们两个都很熟悉,一个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几乎每天都能见到。
长宁沉默了一瞬,问,“为什么?”
明明之前最抗拒的就是秦深,他俩每次提到这个话题都是不欢而散,更何况现在长宁把他画在了纸上,秦深在她毫无所觉得时候亲眼看到。
现在她毁了这幅画,承诺此后她再不会惦记那个青衣人了,秦深不应该赞同吗,为何还会拒绝?
秦深却跳过这个话题,问,“你为何突然会想起调查京中的粮价,你之前从来都不曾关心过,要说是心血来潮,又为何挑了我最好的手下去调查?”
长宁一下子就愣了,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件事,只能无言以对。
秦深却自替她想了一番说辞,他问道,“这也是那个青衣人在梦里告诉你的吗?”
长宁此时还不知她所谓的青衣人就是秦深,此时见到秦深给她递了台阶,毫无所觉地就接过凳子下了,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对,就是他告诉我的。”
秦深看她一眼,长宁莫名地觉得那目光有些凉,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梦里的事情哪里说的准呢,我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既然那青衣人都告诉你这样的大事,那不知他有没有跟你说些其他的,比如……”
秦深循循善诱,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长宁就迫不及待地说,“有,有!还有很多别的事情,你要是相信的话,我就都告诉你!”
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充满了期盼和希望。
这些事情她压在心里很久了,每过一天份量就变得沉一点,直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可是要是秦深能够借着青衣人相信她说的话,她便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有秦深相助,肯定比她一个人折腾好许多。
秦深看着她期待的小眼神,舌尖上“比如你的姻缘”之类的话犹豫片刻,还是收了回去。
长宁满心想让他问些家国天下的大事,却不知秦深此时脑海里毫不关心人类,只关心她。
可秦深也没把她的话当真,一个梦里的青衣人已经足够不真实了,更何况他说的梦话。他哼了一声,从眼角看她,“你不是刚说世上再无你的青衣人吗,怎么,此后你要是在升起了什么好奇心,还要他天天入梦不成。”
长宁一顿,没想到这竟是一个环,她毫无所觉地从头转到尾,最后又被秦深兜到了原点。
长宁看着他说,“要是你肯听我把一切的梦话都说完,他以后自然不会再出现。”
“可是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如何保证?”秦深问。
长宁无奈,她的重点是前半句,可是秦深似乎只能听到后半句,她叹气道,“他是谁不重要……”
“不,”秦深反驳道,“这很重要。”
他一步步走近长宁,影子斜拉下来越缩越小,最后地上的人影交融,微风吹过衣阙抖动,他含笑,呼吸可闻地说,“我去问了娘,你可还记得,去救你那时我穿的就是一身青衣。”
“所以你梦里的青衣人就是我,只是不知我何时入了你的梦,又是何时,告诉你这么多我都不知的事,嗯?”
他的尾音又轻又慢,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边撩拨,长宁只觉耳朵一酥,随即红着耳朵又惊又痛。
竟然真的是他!
青衣人死后推了她一下让她由死转生回到过去,可那人要是真的是秦深,长宁抬头看他,他便真的在死后守在她身边几年之久,眼睁睁地看着山河破碎,看着她可悲无能的一生。
秦深见她红着耳朵沉默,勾起唇角道,“怎么,是你拉我入梦,怎么如今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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