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酒辞》第143章


“无妨。这孩子乖巧得很,至今未曾出什么状况。”酒如道,“尹千寻必然已经知道我逃走的消息,否则身后追兵怎会突然增加这么多。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阳门?”
式微道:“最多两日即能到达,四队人马在阳门西关会和,接应夫人回营。”
此时酒如心中已经有一个计划慢慢地成形,她握紧了缰绳:“再快些,我们必须尽早赶去战场。”
自从三日前他们从齐宫脱身,身后的追兵也跟着他们跑了三日。式微和肖沛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带着酒如这个有身孕的便要慢上许多。式微能作为晏溪的左臂右膀,那本事委实不凡,即便在别人的地盘上也能东奔西窜甩掉追兵,至今未出现伤亡。而另外三组人马则有两组有人受伤,其中一组甚至有一人被杀。四组人马中,如今已有一组暴露了伪装,按照式微的话来说,这剩下的三组已经足以让他们平安到达阳门。
当酒如一行人好不容易甩掉身后的追兵,与其他三队人马到达阳门会和之时,正是午时,日头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上方,而底下,横亘着千军万马。
血腥厮杀,尸横遍野,阳门城墙上不断地有热油泼下来,惨叫声、喊杀声穿透苍穹。沙场上四处是残肢断臂,城门上尽是断壁颓垣,酒如从未见过那般猩红残忍的景象,伏下身子来不停地作呕,马头被式微紧紧地拉着前往安全的地带,身边围满了前来护送的暗卫。他们与战场相隔那么的远,但视线穿过重重阻碍,她一眼就看到了晏溪。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说今天俺终于成年了么hhhhhhhhh!
收到祝福很开心,感谢亲们么么哒!
致酒辞很快就要完结了,珍惜这些和酒如相处的最后时光吧!
☆、结局
直到很多年后,式微都无法忘记那个瞬间,沙场兵戈厮杀,天地间尽是一片血色,那是连他自己都敬之畏之的战场,而那位女子,却生生挣开了身边所有人的阻挡,策马直直冲进交战的两军,在战场中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来。
但除此之外,他也记得,那一日自家夫人狠狠挣开他和几个护卫的阻拦,那力气大得简直让人想起来就有点儿没牛直凵系挠偾嗔溉詹沤ソサ叵恕W源酥笏欧⒕踝约曳蛉怂坪醪⒉幌癖砻婵瓷先ツ敲慈崛酰谑怯⒌囟苑蛉酥倚墓⒐ⅲ潞笳咭桓霾荒陀职阉炝恕?br /> 但这些都是后话。
酒如当时可没想这么多。她在暗卫的守护之中,式微一直引着她往安全的地方撤退,她却遥遥一望,直直地看到了那战场的正中央,那一黑一白两副铠甲,是晏溪和尹千寻。此时交战双方阵势正产生变化,恰巧释放出一道口子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直接扯过缰绳调转马头,一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不顾身边人的阻挡飞速地冲了出去。
历朝历代不论如何变迁,战场上始终有一宗规矩——不杀降,不杀残,不杀老弱妇孺。因此酒如甫一冲进战场,周边的人霎时乱了手脚。战场上的将士绝大多数都不认识酒如,更不晓得这女子是从什么地方蹿出来的,而战场上厮杀之声极为响亮,这一方引起的骚动也仅限于此地,其他人依旧交战,有些人收刀不及,酒如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也被砍中了肩膀,鲜血霎时奔涌,她却仿佛丝毫都未察觉似的,咬着牙一路狂奔,在联军中狠狠地贯穿出一道裂口。
她终于看清了晏溪。
三尺青锋反射出凛凛寒光,男子的手上、脸上皆溅了血,只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亘古不变的深邃,暗藏波涛,即便面对战场厮杀依旧冷静沉然。
他的对面是一身银甲的尹千寻,尹千寻的武功并不如晏溪,但其身侧的大将周潼领兵数十年,绝不是简单的角色,二人合击晏溪一人,招招凶险异常。
座下骏马跑得飞快,酒如霎时间便冲入了那三人的战圈,她大喊一声:“晏溪!”
马上那黑色的人影身形一顿,眼看尹千寻的剑就要刺在他的身上,酒如狠狠一扬马鞭,从马上纵起扑向了前方的人影,对面的尹千寻蓦地瞪大了眼睛,立即收刀,一挥手,其身边的周潼立即从腰间取下长号吹响,城楼上立刻鸣金止战。与此同时,酒如和晏溪双双从马上摔下来,滚了满地的沙土。
双方军队皆停息下来,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尹千寻立即翻身下马,当酒如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她,连忙来到他们身边。
酒如和晏溪摔在一处,晏溪将她扶起来,酒如睁开眼睛,看向他,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臂:“好多血……”
晏溪的目光紧锁住她,第一时间是去看她的腹部,她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久别重逢,此时他却丝毫感受不到高兴,他看到酒如身上的伤,大大小小,他立刻就猜到她是怎么莽撞地冲过来的。
“阿酒。”他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就在地上将她抱着,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受伤了,你现在有孩子,怎么还这么乱来……”他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
尹千寻看到她满身是血,心一瞬间被攫紧,在她身边蹲下来:“酒如,你……你先站起来。”
酒如被晏溪抱着,听见尹千寻的话,脑子里才渐渐回过神来,晏溪也抱着她要站起来,但她这才发现她使不上力。她皱起眉头,看向晏溪:“我站不起来。”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晏溪弯着身子去扶她,语声却在视线触及到她身下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尹千寻也看到了。
酒如只觉得双腿根处酸痛忽起,下一瞬便至腰后,痛感如潮水袭来,整个人瞬时痛得抖了起来。
抓住晏溪的手忽地用力,指甲抠进了他的皮肤。
腹部沉沉地带着她向下一坠。
她张口,却痛得说不出话来。
晏溪眼底乍然蹿火,一把将她抱起,飞奔回营。
尹千寻终于回过神来,立即交代周潼:“今日歇战。”随即喝令,“军医!所有军医,随我前去联军营地!”
当晏溪抱着酒如飞快地赶到营地之时,夏婴和式微早已在帐前等候。
夏婴已经知道酒如回来的消息,但看到晏溪怀中一身是血的酒如只是,仍是悚然一惊。
不待他发问,晏溪丢给他三个字“要生了”便飞奔进帐,夏婴立即将稳婆找来。
晏溪计划周详,算好了酒如入营之后恐怕要面临生产,早早地从赵宫之中找来了最好的稳婆给她接生,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丫头竟然随随便便闯进战场,受了一身的伤不说,而这孩子尚未足月,便已经要生了。
他冲入大帐将酒如搁在了床上,替她解开外衣,看见她底裤和腿上都是血,脸色白得吓人。
腰下一阵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猛烈地撕扯着酒如的神经,她紧紧地抓着晏溪,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你不要抖,你不要抖啊。”
晏溪反握住她的手,分明是她自己痛得发抖却不自知,他只能紧紧地搂着她:“我不抖了,阿酒,我不抖。”他听见她喉间逸出压抑的呜咽的痛呼,反头怒道,“稳婆何在!”
帐外脚步声急促,帘帐很快被掀起,两名稳婆和伺候的几名女子端着热水一同进帐,为首的很快上前来帮酒如整理身子,而另一人拦住了晏溪,道:“王,产房忌血光,请您暂避。”
晏溪握住酒如的手,在她耳边道:“我一直陪着你,不要怕。”终于起身,出了大帐。
尹千寻和肖沛此时亦在帐外等候,晏溪出帐见到尹千寻,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去另一个帐篷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洗净了脸上手上的血,便回到帐前等候。
夏婴听见帐中传出来的痛呼声,眉头紧锁,问道:“九儿怎么会这个时候分娩?如今才八个月,尚未足月,这孩子怎的就要生了?”
晏溪道:“她一路在马背上颠簸,来时冲进了军队里,受了伤,又从马背上摔下来,动了胎气。”
夏婴脸色更加难看。
晏溪望着白色沾了灰的帘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始终平静不下来。
比起孩子,他此时更担心酒如的安危。
他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但知道这有多危险,何况她还是早产。他从来没看见她痛成那个样子,她还是个小姑娘,怎么能让她遭受这样的痛苦,他分明答应过她,要让她多玩几年的。
晏溪闭了闭眼。
稳婆说他不能留在她身边,他原本从来不信这些,但此时也不得不害怕起来。他很想握着她的手让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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