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云顶》第89章


“陈卢王人杰算什么!不过是受人指使罢了。当日在朝堂之上妄议的,可不仅仅是他二人。”镇国公主双手覆于鸟笼之上,感受着雀鸟振翅在笼中挣扎。
“母亲……您该不会是说容少均与洛照江吧……他们一个是陛下的老师,一个是陛下的舅舅……是不是……”
“陛下的老师如何,陛下的舅舅又如何?他们一个二个都教着陛下走那些个歪路,哪里有良臣的样子?我心中对丞相与太尉之职早已有了人选。”
换掉丞相与太尉,这可是三公之位啊,宁阳郡主忽然觉得这一次镇国公主做的彻底到超出她的想象。
“母亲……那是丞相和太尉,哪里是说罢免就罢免的?还是与陛下留几分颜面吧?”
“我就是要让陛下知道天高地厚!我已经命人将书信送抵各地诸侯王,只要我一声,还怕无人响应?陛下折腾了这么久,多的是人不想让他好过!“
宁阳郡主心下骇然,她原本只是想借机给自己的女儿出口气,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一个不小心只怕云澈连帝位都丢了,到时候云羽年还算什么皇后啊?
不过数日,廷尉府就传来陈卢与王人杰在狱中自杀的消息。
云澈听到此,背脊僵直着良久,提笔的手腕顿在原处。
良久,云澈才放下笔,下令厚葬,对其亲族不予追究,随后挥了挥衣袖命所有宫人离开。
“卢顺,朕想要静一静。”
“是。”
“将这些灯火都灭了吧,晃的朕难受。”
“是。”
卢顺叹了口气,领着宫人们尽皆离去。
云澈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黑暗隐隐勾勒出他的身形,他想要将一切都沉浸在这片难以捉摸之中。
他想起曾经承延帝对他的嘱咐。诸事都要忍,忍到时机成熟,忍到羽翼丰满。
只是不知何时,他将承延帝的嘱咐忘记了。而付出的代价,异常惨重。陈卢与王人杰是自己失败的承担者。
未过多久,就听见卢顺的声音再度响起。
“陛下,宁阳郡主派了人来有要事禀报陛下。”
云澈扯起唇角,他哪里不知道自己今日之败也有宁阳郡主在其中推波助澜?
“不见。”
“陛下,宁阳郡主的意思是这话陛下若是不听,只怕凌大夫要遭殃。”
“什么——传他进来!”
他已经让凌子悦回去凌府闭门养病了,镇国公主还想怎样,难道要将凌子悦逼得如同陈卢与王人杰吗!
宁阳郡主的侍从入内行跪拜之礼,一抬头望见怒容不减的云澈,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云澈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道:“还不速速道来!”
“陛……陛下……宁阳郡主命小人禀告陛下……镇国公主已与各路诸侯连成一气……必要之时,还请陛下弃车保帅……”
“什么意思?”云澈蹙起眉头,“陈卢与王人杰都被逼自尽了,镇国公主还有什么不满吗!”
“陛下……宁阳郡主命小人提醒陛下,别忘了陈卢与王人杰是谁向陛下推荐的?”
云澈沉重地叹了口气。
推荐他二人的正是容少均与洛照江。
如今镇国公主是以帝位为要挟,不将丞相与太尉罢免就誓不罢休。
这样一来,朝中就真的没有云澈的势力了。
实在欺人太甚!
“滚!滚回你主子那里!”云澈压低了嗓音,杀意尽显。
侍从倒抽一口气,诚惶诚恐退出了宣室。
云澈心头只恨难以消弭。若不是宁阳郡主在镇国公主面前煽风点火,现今局势云澈又怎会如此被动?这时候她才想来做这个好人,太晚了吧!
而当夜,令云澈意想不到的是,容少均与洛照江竟然一同求见。云澈猜想,他们应该已经估摸到镇国公主在做什么打算了。
两人跪在云澈面前,却意外地沉默。
云澈吸了口气,笑道:“丞相,你可是朕的老师,怎么害怕起镇国公主了?”
容少均叩首,他的声音一如朝堂上那般平稳,仿佛如今的一切得失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
“陛下,容少均不仅仅是陛下的老师,更是陛下的臣子。”
云澈扯起唇角,来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他没什么可对容少均说的,容少均在自己风雨飘摇之际从未动摇立场,鼎力相助,如今……又是为了他,容少均甘愿放下自己的名望和政治前途。这一次退隐,他也许就再没有机会出入朝堂了。
“舅舅……也是朕对不住你……”
“陛下!”洛照江的额头用力磕在云澈的脚尖前,“陛下既然还称呼洛照江为舅舅,做舅舅的什么都能为甥儿做。不过一个太尉的虚衔罢了,只要陛下留着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云澈别过头去,他一直知道洛照江是如何借着国舅的名号集结党羽收受钱财,他本应该最眷恋权位,如今却甘愿将太尉之位放下,实则是在明哲保身。这二人都主动退隐,动机却全然不同。
“陛下,臣等离去之后,镇国公主必然会以心腹代替丞相与太尉之职。虽然推崇文武分治内外分庭困阻重重,但陛下可以将目光放到另一件事上。”
云澈点了点头,示意容少均继续说下去。
76、秋千
“陛下一直希望能与戎狄一战,那么在这之前,陛下不妨改制军队,培养将才。镇国公主只看见朝堂之上的文臣,却管不了陛下的武将。倘若陛下有绝对忠诚而又猛利的军队,今日就算各路诸侯连成一气,陛下也不会如此被动。”
云澈眯起眼来深思。
洛照江也道:“臣也请陛下蛰伏。镇国公主历经三朝,对以文御武之术深信不疑,陛下要推行新政,对镇国公主而言就是动摇国之根本。这场新旧交锋,陛下的实力还不够雄厚。如今就连兵符也还牢牢握在镇国公主手中。若有一日,陛下就算没有兵符在手,也能号令云顶铁骑雄师,镇国公主便再不能阻碍陛下了。”
云澈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也是一败涂地之后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天色已晚,臣容少均拜别陛下!”
“臣洛照江拜别陛下!”
他二人齐齐叩拜在云澈面前,那一声“拜别”的意味,那叩首时的力度,重重地压在云澈身上。
他牙关咬紧,眼眶湿润,若是可以,他要将云顶宫看穿。
如今的他,只是镇国公主关在笼中的那只鸟儿。但终有一日,笼中鸟也将笑傲苍穹。
不过三日,容少均与洛照江便因为推荐陈卢与王人杰而遭到罢黜。在镇国公主的推荐下,云澈不得不任命镇国公主夫家姚氏长子姚琮为丞相。
容少均离开帝都那一日,风刮的有些狠。他的马车轻的就似要飘起来般。
赶车的车夫叹了口气道:“大人啊,别的大人还乡那带回去的家财只怕几辆车都拉不完。您贵为当朝丞相,一辆马车,都空荡荡的!就是您这样两袖清风竟然还被罢免,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啊!”
容少均淡然一笑,“家财万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容少均顶天立地,上对得起先皇,下对得起百姓,没什么遗憾的。”
就在此时,听得身后传来马匹飞驰的声音。
“老师慢走!”
容少均撩起车帘,便看见云澈骑着马,身后禁卫紧随而来。他的风衣鼓鼓,像是有无数的意念膨胀着要撕裂一切。
“陛下!”容少均下了车,重重地跪下。
“老师——”云澈翻身下马,将容少均扶起。
“陛下,微臣一向没有什么才干,如此平庸却得到先帝与陛下的赏识,从一介士子到太子太傅甚至于一朝丞相,容少均实在受之有愧。”
“老师!老师为人刚直,博学广思,若没有老师就没有现在的朕!是朕辜负了老师的期望!老师之所以被罢免,是因为朕太急功近利!老师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朕认清楚情势!”
容少均听到此,双眼湿润起来。他本以为云澈不懂,却没想到他懂了。
“陛下明白,微臣做什么都值得!这是微臣给陛下上的最后一课。一定要忍,忍到羽翼丰满,忍到时机成熟,忍到陛下逆天而行也无人阻拦。小不忍则乱大谋!欲速则不达啊!”容少均用力地按着云澈的双臂,他老泪纵横。
云澈的喉头哽咽,“云澈谢过老师!”
“陛下,容少均不求别的什么,只求陛下能成为一代明君。容少均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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